相比煉器,制符不是難卻是煩。一個完整的符篆有三部分組成:符盤,符陣和符引。符盤簡單一些,只有簡單幾種和要煉制符篆性能相近的元材煉制而成,一般這種基本的東西像紫竹堂制符部的弟子,一天煉出幾千張都沒問題;而符陣就比較難些了,他是袖珍型的陣法,但是類型卻及其繁多,甚至比丹方的種類還多。這種陣法配合著符引祭煉在符盤上就能施出相應的效果,雖然這些符篆都屬于一次性的消耗品,但是有些高級的符篆甚至也有逆天的功效;符引是決定一個符篆威力大小的東西,珍稀元材做出的符引可以讓符篆功能逆天,一般元材做出的符引只能是用來耍耍小孩子。比如黃昆在黃昆國御膳房使用陸俊提供的隱身符,只能蒙騙一下凡人而已。
隨便一個符篆的符引就有好幾十種元材組成,說他復雜就是因為有這么多個元材做符引,并且還不是全部混在一起,而是可能有幾十種組合,來化出符陣。
制符部這邊也都到了最后祭煉的時刻,看著師兄們忙活的情景,黃昆也沒有多大興趣。
不知不覺便來到了煉丹部這邊,煉丹部這邊要是不懂門道的話,倒是挺有看頭的。二十位弟子排成三排,不像制符和煉器那邊每個禁制里都有兩個人,煉丹部每個禁制只有一個人。鼎爐上面白霧被裹在元氣里,在鎮氣上飄蕩不散,爐后面盤坐著煉丹弟子,個個雙目緊閉,時不時掐著各不相同的法訣,給爐里的丹藥喂元氣。這種景況看起來倒有幾分神氣。
煉丹,黃昆可是個行家。如果說術業有專攻的話,黃昆就是專攻煉丹的。此時一看這場景,光從鎮氣上元氣飄蕩的情況就可以看出孰優孰劣了。鎮氣上的元霧飄忽不定,沒有規律者,都是藥元之力利用不充分,互相之間融合不平衡的征兆。這樣的出丹率不高,丹藥的藥效也會打折扣。
二十名煉丹者中,也只有兩三人鼎爐上的元霧飄蕩得有些規律,這其中自然包括秦志方。事實上,黃昆一來到煉丹這邊,便下意識地便尋找起了秦志方這個一直讓自己莫名其妙的家伙。此時秦志方鼎爐上的元霧并不像其他弟子那樣雜亂無章,而是很明顯地看到白霧在內部呈螺旋狀地旋轉。這是藥元之力得到充分煉化,且相互間的融合達到一定程度才有的現象。但是那白霧雖然內部很有規律地旋轉,但是整體上卻在前后左右來回地飄蕩。如果一切很完美,白霧的表現是外部很穩定,內部旋轉很有規律。像秦志方這樣的也就是如果五十顆元材的話,會出四十七顆到四十八顆丹。按照莫施恩的說法,已經是很了不起了。
正當黃昆看得認真時,卻見那秦志方忽地長出一口氣,緩緩地睜開了眼。就好像有感應似地,那秦志方一睜眼便直直地看著外面的黃昆,眼睛里隨即充滿了得意的神情。
秦志方一招手,便有來人取出丹藥封存起來以便評判。正當黃昆要離去時,那秦志方卻從后面叫住了自己:“黃師弟,今天這么快?”
雖然兩人之間還蒙著一層沒有散開的迷霧,但是卻不得不承認,兩人已經算是認識了。“呵呵,是呀,承蒙秦師兄昨日的提醒,今日就幫師姐早出手了。”黃昆客氣地說道。
“師弟謙虛了。不過今天師弟看我煉丹的樣子,看起來好像對煉丹也有研究?”秦志方問。
“呵呵,研究談不上。我只不過覺得煉丹很簡單,之前倒也練過幾爐‘小還元丹’之類的。”黃昆實話實說。
就像秦志方之前說的,煉丹是很簡單,但是能練出好丹卻不容易。但是要公然說煉丹很簡單那要看場合了,比如此時黃昆說完后,便見周圍幾個煉丹堂部的師兄弟們已經在怒目而視了。有的人已經在邊上反譏了,如果不是看在黃昆是跟秦志方在說話,恐怕指不定會被這群人唾沫星子淹死。
無論如何秦志方都很符合黃昆對他的評價——非同常人。看到周圍有人在罵黃昆“器煉不好,卻說煉丹簡單”時,秦志方卻也沒加阻攔,并且還看似很坦蕩地微笑著看著黃昆。
黃昆卻也不至于扭過頭跟人吵架,也笑著便走了過去。
“呵呵,黃師弟這么說,我還真替你可惜啊,如果一早就來我們煉丹部,說不定煉丹部就會多個煉丹人才呢,你也可能會多一種贏過我的手段。”秦志方仍舊是一臉微笑,但是話已經變味。
此時煉丹部的參試者都已陸續起身,而對面制符部和煉器部還是靜悄悄的,沒幾人動身。看到這種情景那些煉丹部的參試者,雖然不知道自己會有什么樣的成績,但是對于煉器部和制符部的優越感卻溢于言表。對于這些,作為煉器部的黃昆,也有點郁悶。看了看秦志方,黃昆卻突然湊近,有點惡作劇地輕聲笑道:“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么贏不贏的問題,不過煉丹嘛,你贏不了我!”說完,留下怔住的秦志方灑然而去。
秦志方發怔是弄不明白和自己一樣很有君子之風的黃師弟為什么會開這個玩笑。要說黃昆練過丹,能煉“小還元丹”,秦志方相信。如果說贏得了自己,說什么他也不相信。畢竟就連堂主師尊都說過,自己是小一輩中對煉丹的法訣和調元決,領會得最深的人。這要不經過幾年大量的實踐和摸索是根本做不到的,雖然自己承認自己有點滿意和驕傲,但是在自己沒達到自己的目標之前,他卻沒有忽視過任何一個有可能成為自己對手的人。黃昆這個人是有些特殊,但是要贏得了自己的煉丹水平那是絕不可能的事情。
是不是這個家伙真是不明白自己的意思,然后就想逞逞口舌之快呢,想想倒有幾分道理。
※※※
煉器部這邊很是熱鬧,其他人不明白,煉器部這邊的師兄卻都知道,那是因為寧紅巾圓滿地完成了任務。寧紅巾此時像一個十多歲的孩子,又恢復了往日的活潑,就連過來巡視的司馬青霜也是不住地搖頭。是不是真是知足常樂呢,黃昆看到寧紅巾高興快樂的樣子,都有點懷疑起了自己的價值觀了。
天又黑了,煉器部這邊因為被寧紅巾感染,到了很晚才安靜下來。易慧慧也曾經來過,卻也沒有說什么,不知道寧紅巾的成績是讓她丟了人還是令她滿了意。
比試不會因為寧紅巾圓滿地完成了任務而有任何改變,時間也不會因為小試過了兩天就有所停滯。比試的第三天如期而至,這是對小試結果有所期望的參試者最后一次機會了。眾人領了元材,便按時進入禁制。
寧紅巾對黃昆的建議很滿意,今天二話沒說又領了同樣的元材,誓把飛劍煉到底。前兩天的煉制,黃昆是插不上嘴的。經過昨天的過度,今天就不同了。按黃昆的想法,既然我們煉制的飛劍不可能完美,那我們是不是可以在后面祭煉一環上多下功夫,作為對最前面兩環的彌補呢。
在黃昆的建議下,寧紅巾加快了融煉的速度。塑型階段本就不用花太長時間,那就按部就班。然后把融煉階段節省的時間全部加在了祭煉上。據易慧慧和司馬青霜講,一般像他們聚氣期煉器用的元材,最后祭煉四到六重為最佳,這樣元材的元性就會得到充分發揮,煉出的法器威力就會得到最大限度的施展。
而他們這樣的小試,由于有時間的限制。一般他們煉器部的高手能祭煉三四重就不錯了,而事實上這些參試者都是祭煉三重。像寧紅巾前兩次都是祭煉一重,那根本就是開玩笑,真是在浪費元材了。
可能有了前兩天小試的經驗,又是在煉制同樣的法器。寧紅巾此時已經不再慌亂了,在黃昆的輔助下,熔煉速度真讓他提高了不少。一到了塑形階段,此時黃昆就沒了別的事情了。雖然寧紅巾表示自己的元氣法力還很充足,但是黃昆說為保險起見,還是不客氣地抓住了寧紅巾的手,開始輸元。
塑形自然也是駕輕就熟,一把還算看得過去的飛劍很快便被塑成。接下來黃昆只說,希望能盡量煉好這把飛劍,不能提早結束,希望能給易師姑長長臉。也許是感覺到這是自己小試的最后一天了,寧紅巾很聽話地,安靜地閉起了眼,左手掐起決不停地施法祭煉。
一重,兩重,漸漸地,黃昆也感覺到了身上元氣法力的流失。
“三重了,還要繼續嗎。”寧紅巾忽地睜開眼,詢問其黃昆來。因為寧紅巾已經感覺到,黃昆身上的元氣輸送的似乎并不如剛開始那么順暢了。
黃昆眼都沒睜,輕笑道:“繼續吧,我撐得住。”
漸漸地,太陽已經有加快落山之勢,離完全落山最多還有半個時辰。外圍已有好多參試者完成了自己的任務,黃昆他們這邊的圍觀者又再次多了起來。怎么就昨天順利一次,今天又難產了,眾人議論紛紛。
“五重了,算了吧。”寧紅巾微睜著眼道。
“五重了?既然如此,那就來個大圓滿吧。”黃昆遲疑了一下說。
“行嗎?”
“沒問題!”
外面的人不知道他們做到了什么程度了,只是看到不僅寧紅巾,就連黃昆的臉色也竟然蒼白起來。煉這種低層次的元材為法器,不會有什么反噬之類的危險。外圍煉器部的弟子都在疑惑,是不是兩人閉著眼睛沒看天氣,這太陽快落山,該結束了。而其他部的則弟子私下議論,這丫頭難道還想入圍,這么死撐著會傷身體的。
“師祖,師祖。”突然圍觀的人群紛紛退開,其他部的弟子甚至趕緊遠遠退到一邊。煉器部長老霍時乾背著雙手走了過來,后面跟著他五個凝神期的徒弟。煉器部的弟子也退在兩邊,不敢抬頭看一眼。
或許是這里圍觀的人群吸引了霍時乾,也或許是霍時乾已經發現了什么。看著禁制里寧紅巾和黃昆二人,霍時乾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一盞茶的功夫后,才緩緩轉身離開,嘴里卻輕嘆一聲:“可惜了。”
等霍時乾一走,煉器部的師兄弟們都又紛紛聚來。分明是聽到了師祖霍時乾的話,個個都滿臉惋惜地看著禁制內的二人,師祖都說可惜了,你們還煉個什么勁啊,可憐的師妹師弟啊。
太陽落得只剩下了半邊臉,禁止內寧紅巾和黃昆突然身體一動,隨即二人便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外圍的人群中也隨即發出一陣低沉的吐氣聲。
出了禁制讓黃昆暗感意外的是,師兄弟們圍著他們兩人并沒有問煉的怎么樣,或者祭煉了幾重。只是問是不是法力枯竭了,趕緊調息一下吧。
其實在寧紅巾的煉器歷史上,祭煉法器根本就沒有達到六重的。而黃昆也沒有想到今天會達到六重,只是想著趁還有時間,能祭煉幾重是幾重。當寧紅巾最后說,已經煉到五重時,黃昆已經感覺氣海元氣瀕臨枯竭。但是想到祭煉夠六重就是最佳的祭煉時,便咬咬牙堅持了下來。因為他們這樣境界的修士還不能邊煉化丹藥邊釋放元氣,否則吃兩顆“聚氣丹”也能補充過來元氣。
最終兩個人基本處于虛脫的邊緣,回到洞內黃昆趕緊吃了一顆聚氣丹,便就地吐納起來。而寧紅巾本來想到接下來就沒自己什么事了,可以到處轉轉放松一下。但是眾位師兄看到她蒼白的臉色哪敢讓她任性,就連易慧慧也走了過來,罵了兩聲,寧紅巾這才老實,乖乖地打坐吐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