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煊煊,我求求你,姑父求求你,我是你姑父啊……”孫勇扭著身子就要站起來,奈何整個人被制在身下,竟是連絲毫都動彈不得。嚇得淚順著眼角就淌了下來,十指被固定在桌上展開,渾身抖得不成樣子。
這才是真的怕了,兩日里被關著到沒受什么折騰,再者又知道最后肯定是凌霄出錢贖他,心便又寬了兩分,卻不想現在竟是自己的侄女拿著刀子要跺自己的手指頭,這孩子平日里狠是狠,卻也不見這般表現過,人對未知的東西總是抱有更大的恐懼,刀子就在離自己不遠,他看著刀刃狠狠咽了兩下子唾沫,眼珠子都快對一塊兒去了。
“孫律師。”凌霄面無表情的退了兩步,今兒已是下了決心,要斷就要跟他們徹徹底底的斷干凈,自此以后再無瓜葛。
孫宜蓉正震驚于這孩子的狠,聽到她叫自己很快便回過神來,良好的職業素養讓人面上根本看不出任何不妥,“這是你要的。”說著又從包里拿了數份文件出來,在桌上一一羅列,附帶了一根筆和一盒墨印。
“第一件,我要你留下的備份,要全部的。”這是對著孫淼說的,眼睛森寒,沒一點兒商量的余地。
“沒,沒了,剛才你不是掰壞了,沒了……”
“我數三下,你要是不給你爸爸這根小拇指就沒了,一,二……”
“給她王八羔子你給她啊”孫勇額頭上的汗滴得到處都是,一句話喊出來竟跟脫了力似的。
“我給……但是我沒帶在身上,明天我給你送過……”
“啊”
夜總會里傳出了殺豬般的吼聲,刺穿了整個墻壁磚瓦甚至鋼筋,像是能把屋頂震飛。
半截小指了無生氣的靜靜躺在桌面上,從第二跟骨節斷開,刀口整齊。
血這才像慢了半拍似的潺潺流出,棕黑的玻璃桌面很快便被染紅一大片,血還在慢慢涌出,聚成線匯成團融成片,兩攤血跡在眾人的注視下慢慢匯在一起,大廳里有些冷。
在場的所有人全沒了半點兒聲響,凌敏芳連眼淚都不敢再流了。
抬手出刀,幾乎是沒有丁點兒預兆,這孩子就眼也不眨的切下了一截活人的指頭,而且這人,還是他親戚。
風哥眼皮跟著就是一跳,再看向凌霄的眼神也有了些不一樣的東西,他換了個姿勢繼續坐回沙發,一言不發繼續看戲。
“備份給我。”
孫淼被嚇住了,雖在四中也是個惹是生非的主,卻哪見過這般架勢,凌霄剛說完就立馬哆哆嗦嗦掏出個指甲蓋大小的存儲卡來,大氣都不敢出一個。
凌霄看也沒看就把東西收了回去,她知道,孫淼不可能再會有第二個備份。
“第二件,是你們家和我奶奶以及我們家斷絕關系的協議書,我二十萬買斷,你最好別事后再去找我奶奶,到時候要讓我再知道,我要你的命。”
說著把被血跡染了個角的協議遞給凌敏芳,順便把筆遞到了她跟前。
老太太是不想脫離關系的,凌霄知道,但是自己卻再一次任性的為她做了選擇,“我的奶奶我自己養,以后不管怎么的都跟你們再無半分關系。”
等著凌敏芳哆嗦著簽下自己的名字并就著印臺按下了自己的手印,凌霄這才把又一份文件給她。
“最后一件,孫律師給我算了算,超市現在的估價是三百萬,你占一成就是三十萬,加上剛才的二十萬是五十萬,昨晚說好了我六十萬買斷,也就是說除了我剛才付的五十五萬,這兒還有張卡里面是剩下的五萬塊錢,你簽了這個,我們今天全部算清。”
“凌霄……”凌敏芳紅了眼珠子,若是沒人抓著,凌霄覺得她都想撕碎了自己,食之啖之。
“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欺人太甚?凌敏芳,到底是誰欺人太甚?你三番兩次欺負我家里無人,看在奶奶的面上你逼我要房子我不追究,你翻我家拿我保險我也不追究,你瞞著我占我爸超市我亦不追究,可是凌敏芳,你是時間太久了還是年紀大了,真當我忍了這么久每次都只是嚇嚇你?”
凌霄譏笑了一聲,盯著她語速越來越快,“現在可好,你男人賭輸了錢也要我出,當我有多少錢供你們這么揮霍?還有你……”
說著再次轉向孫淼,眼中恨意驟浮,“我再跟你說一遍,你要是再敢打他的主意,別說我們親戚一場”
“簽字簽完了你們拿著這五萬快滾,走出這個門我們橋是橋路是路誰也不認識誰……”
文件劈頭蓋臉的丟向凌敏芳,身后的兩人放開了她,凌敏芳一下子就萎了下去,呆呆坐在地上,眼中血色彌漫,一張張把那紙撿起來,顫抖著簽字按手印,等到結束以后,整個人已經沒了半分氣力。
一家三口相扶著慢慢走出去,在所有人的目光里,身形蕭瑟,凌霄把幾份文件交予孫宜蓉,自此以后,才是真真斷了那個‘凌霄’身邊的一切的不穩定。
“風哥,今兒借了您的光讓我狐假虎威了一把,凌霄感激不盡。”事情已經解決,但是畢竟是在別人的地盤上,人在屋檐下自是要根據屋檐的高度低頭。說完便深深鞠了一躬,除了臉色稍顯蒼白,面上幾乎看不出任何表情。“我欠您個人情,雖說螞蟻不足撼動大樹,但關鍵時刻也許能拯救大象。”
風哥沒有推脫,連眼都沒眨就承下了這個情。
“好說,看了出好戲,兄弟們也都看見了,受益匪淺?”說著便挑眉看向自己外場里看熱鬧的一群混混,其他人忙點頭稱是。
“小狼崽子,行……”風哥站起來順手拍了拍凌霄的肩,那力道震得凌霄的小身板跟著就顫了顫,“這是第一回拿刀子吧。”
凌霄抬眼,有些不明所以。
“下回記著,要裝狠的時候手一定不要抖……”說著指了指她從剛才落刀起就顫抖不斷的手指,笑得風輕云淡,“你們走吧,我們后會有期。”
說罷這才示意手下把兩人從正面送出。
凌霄幾乎是跑出來的。
剛一出門便找了棵大樹,胃里一陣翻滾,凌霄卡著嗓子一下下吐得撕心裂肺,最后連眼淚都帶了出來。
血出來的時候手上的顫抖就再也止不住,她強壓著渾身的顫抖讓他們簽下了字,只是凌霄知道,若是沒有這樣的心理戰,若是凌敏芳再貪婪一些,自己是根本就下不去第二刀。
棕黑的玻璃鮮紅的血液白亮的刀尖,顏色觸目驚心。
一想到,食道上又是一陣反涌。
“凌霄,你還好吧?”孫宜蓉小跑著跟出來,見她這樣忙伸手替她拍背,這才覺得像了個十六歲的孩子。待到終于不再往外吐了,這才站起來,“要是還不舒服就蹲一會兒,我給你拿瓶水去。”說著反身又進了MEI。
凌霄始終沒有吱聲,因為只要一張嘴,胃里仿佛就有東西要出來。她在樹旁找了個青石臺子坐好,頭靠在這棵樹上,眼睛望著藍天,一動不動。
孫宜蓉回來見她這樣,便站在一邊也不打擾她,形似少年單薄的身軀抵在樹干上,仿佛只有這樣,才能獲得力量。她順著她的視線向上看去,眼睛所及,除了一叢綠葉就是斑藍晴空。
天空很平整,尋不到飛鳥去刺穿它,太陽不是很扎眼,微微帶出了些風,樹上的葉子寬大而堅韌,風吹過,一陣陣簌簌作響。
也不知看了多久,直到脖子酸了凌霄這才低下頭,慢慢站起來拍掉了身上的土。
樹欲靜而風不止。
原來就是這個道理。
她又看了一眼那大樹,終于止住了蔓延至每一根末梢的顫抖。
待到孫宜蓉載著凌霄開車離去,風哥這才忙站了起來,姿態放低。MEI中所有弟兄全部退了出去,僅留幾個心腹跟隨左右,皆是低頭垂目。
有兩人從后臺繞了進來,前面走著的是個辨不出年齡的青年,面色蒼白,雖高卻是極瘦,像是一陣風就能吹倒似的。他身后跟著個兩米高的男孩子,說是孩子是因為眼中太過純粹,像玻璃珠子一般的純凈,許是二十有余,但那眼睛卻生生將年歲去了半輪。
“江少。”方才還趾高氣揚的風哥快進了兩步把沙發讓出來,自己站在一旁恭恭敬敬,不敢有半分逾矩。
面色蒼白的青年掃了他一眼,并不落座,“五億,兩年還清,不要利息。”
“銘風謝過江少。”銘風一聽心中大喜,也不敢顯露在臉上,但聲音里還是亦不住的激動。
“謝倒是不用了,只是記得以后讓你手下的弟兄招子放亮點兒,誰惹到她半分我扒了他的皮。”最后幾個字刻意說得極慢,聲音剛好傳進銘風耳朵里,造成渦旋。“剩下的沒你們的事也別想著無事獻殷勤,你明白我的意思……”江子離看著出口處,若有所思。
銘風低頭稱是。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是什么?熬夜存稿。世界上最最痛苦的事是什么?夜深人靜一個人孤獨熬夜存稿。世界上最最最痛苦的事是什么?夜深人靜一個人孤獨熬夜存稿還木有人給票票……再次厚顏無恥求票求推求包偶素萬能的存稿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