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聽點兒是合同,說白了凌霄倒覺得它更像打的白條,簡單的甚至連漏洞都找不著。
“很難辦,”凌霄放下手里的東西,想了想還是跟他說了出來,一邊指給他看,“和裝修隊這邊簽的倒是沒錯,只是和商戶的……叔叔,當時怎么就不找個律師幫忙擬一份?”
“我這不也是沒考慮到他們會出爾反爾嗎……真的沒辦法?”許志臨倒沒怎么在意她的語氣,心思也不放在這上面,這會兒自己也實在是沒辦法了,哪還有閑心去想別的。消息既然能泄露出去,不是裝修隊那邊就是自己這里邊出了內鬼,這樣一來就更不能找他這邊的人來商量。自己愁了半天又去找大學里的好哥們,那人直接就給了一句話,誰給你出的主意你找誰去,要是那人也不行你就認了,吃虧是福。
可要是放任一次,以后可就真的要被鉗制了。
“法子……叔叔,也就是說你后天一定要把貨運過去是吧?”
許志臨點點頭,聽她開口說話不只怎的竟是微微有些放下心來。“是,拖一天他們就得損失不少。”
“那就不用你們裝修城的貨,思維不能只局限在這兒,要不然非得讓他們給卡死。”說著又把合同翻過來,手指一行行摩挲過那字跡,最后在落款處點了點,“這里邊我只能找到這么個漏洞了……這兒,你只是說了要用他們貨,但是卻沒有說定不能用別人的。叔叔,邯臺還有沒有裝修成現在能夠提供這些的?價高點兒沒事。”
許志臨眼睛只亮了一下便又垂了下去,“有是有,可是提供不了這么多,不可能有這么多存貨,我們這還是早前就運過來備好的。”
“……那裝修的那邊,你看能不能讓他們通融一下,破點兒財好好說說。先提供幾天的,別耽誤他們開工,你一邊聯系給運著,能保證上不讓他們斷材料。我一會兒給你重新擬一份合同,就和你新找的簽個暫時的,價別給他們壓下去……我估計不到半個月你們那邊就該耐不住了,畢竟貨都運過來了,他們總不能一直壓著吧,到那個時候哥哥你再按開始說的價收這一半,價錢再稍微壓一下,給他們個教訓,但不要太低,在趁這個機會把合同重新簽一份,你看這樣行嗎?”
一邊問他便又去看他,竟是被嚇了一跳,許志臨看她的眼神已經不能用熾熱來形容了——當然,不是咱想的那種熾熱。
“……要是能闖過這一關,凌霄,我給你包份大禮……”許志臨很快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輕咳了一聲很快調整過來,但是喜色已經浮上了面部,“這主意行,絕對行”
“那就好,”凌霄扭頭看看表,已經快十點了,“那等等,我給你打份合同,你在一邊補充著,畢竟這里面我也不大懂,只能單純的提供給你法律方面的援助。”說著進屋把電腦打開,新建了個文檔。
許志臨點點頭見她看表這才意識到自己這回來的多唐突,心里想著不管這回能不能解決也是要感謝她的。想好了便跟著她進了臥室,不同于一般女孩子的溫馨與精致,凌霄的房間就只能用倆字兒來形容:樣板。全是橫平豎直的生冷線條,藍白黑綠相見,整齊是整齊,但總感覺是缺了某種氣息在里面,仿佛是沒有溫度的。
凌霄打字很快,噼噼剝剝滿屋子只剩了指尖敲打鍵盤的聲音,時不時問他點兒,不一會兒便成了稿。許志臨站在后面看著屏幕一邊又去看她,覺得這女孩子竟是像座寶庫一般,給人的驚喜層出不窮。
許志臨走的時候已經是快十一點,兩人把合同揣摩來揣摩去,看了又念就怕再留下什么致命的漏洞,最后終于送走了他,凌霄站在客廳里腳尖踢了踢那兩箱子奶,眼梢斜睨著,一邊自嘲的笑笑,廉價勞動力。
也僅是說說而已,幾次接觸下來凌霄對許志臨這個人已經算是有了些認識,勤勤懇懇是個好人,不像是那些在社會混了幾年的良心已經被什么東西給叼了的,有時又過于相信人,單從這點兒算,他絕不是個合格的商人。但也是因為這樣,凌霄才愿意毫不計較的去幫他。
頭吹了會風這下子便感覺到了有些沉,手覆在額頭上,剛才還不顯得體溫竟是有了上升的勢頭,藥又不敢重復著吃,便只得早早睡下,被子很冷,幾乎是凍得她一個激靈。今晚凌空和舵主都不在,房子里空落落的,連帶著心里,凌霄搓搓手腳一邊想著明天好了便把小家伙接回來,這幾天太累,竟是剛沾上床就睡著了。
風在窗外不輕不重的刮著,打在玻璃上發出一陣陣響聲,不一樣的時空,唯有它們是從來都沒有變過的。
依舊是六點起,都快形成了生物鐘,凌霄收拾完推車子出去,剛騎了一段便又發現昨天那女生又騎在她后面,總是保持了一段距離,不遠不近,卻恰如其分的跟著,凌霄皺皺眉一加速直接沖過了交通崗,紅燈在同時亮了起來,凌霄回頭去看她,那女生亦仰頭看著自己,見被她發現忙轉過頭去看別的地方。凌霄便不再管她,轉過身就脫離了她的視線。
到班上的時候司南玨已經到了,正懶洋洋趴在桌上,聽見她扯凳子的聲音這才抬起頭,迷迷糊糊瞟了她一眼。
“昨兒怎么沒來?”凌霄把書包放下坐下來推他,“別睡了,晚上又干嘛去了,一會兒放學記得去……你怎么了?”
司南玨抬起的眼中忽然變得很冷,就像他們第一天見面那樣,甚至更涼,像是一種從意識里強迫做出的疏離。凌霄的右手僵在他肩頭,竟是在那目光下再也動彈不得。司南玨眼角瞟到她的手,肩頭一低迅速躲開,一邊默默盯著她,“我去干什么倒輪得到你來管了,你又是什么東西?”
凌霄愣了,而后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司南玨你瘋啦?”
“你他/媽才瘋了”司南玨心里正別扭,竟是看她哪兒都不順眼,長得不夠漂亮,身材爛得可以,脾氣死倔還比個男人都男人……老爺子到底是看上她哪點兒了
凌霄被他看得發毛,直覺這人今兒腦子有點兒范抽,便不再去觸他的霉頭,在他視線里硬著身子轉過來,拿起課本便不再理他。
“凌霄,你給我看看這道題……”劉穎扭過來把參考書上的一道大題指給凌霄,一邊漫不經心的去問司南玨,像是突然才看見他一般,“哎你今兒竟然來了?我們昨天還說你去哪兒了,凌霄還問誰給你放得假來著……”
“這至少是一個星期以后才能講的內容。”凌霄面無表情的把書還給她,“沒想到你自學的還挺快。”劉穎臉就有些紅了。
“沒事,出去轉了一圈。”司南玨卻忽然插進話來,凌霄和劉穎都有些回不過神來,這家伙竟然,竟然……凌霄心里存疑,該不是真受了什么刺激才導致了性子大變?
可是一天下來凌霄卻實實在在感覺到了蹊蹺,司南玨今天的壞脾氣竟是針對了她一個人待到自己的凳子被踹到第五回的時候,凌霄終于忍不住了,當著全班的面便搬了自己的桌子扯到了過道上,正好對上了程遠揚的。今兒本來頭就疼,這會兒他別扭便也讓了他,可竟是得寸進尺,自己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理他也不是不理也不是,跟他說話不行跟別人說話還不行,竟是做什么錯什么
“你干嘛?”司南玨看著兩人中間空出來的走廊眉頭皺的老深。
“你干嘛”凌霄把自己的凳子也拿過去卻不想被他一把撈住,兩人竟是扯著個凳子比起了力氣。“你給我放開”
“不放。”
“司南玨你幼不幼稚”話剛一出口司南玨賭氣便松了手,凌霄一下子沒站住整個就坐在了地上,頭正磕在程遠揚的凳子角,疼得嘶哈一口涼氣,眼淚差點兒就掉下來。
司南玨看了看自己的手忙過去扶她,被她一把打開,頓時又別了勁兒,一腳便踹開了凌霄擋著過道的桌子,含含糊糊的罵了一聲甩身離開。
整個班的人都在看熱鬧,被他倆這鬧得竟是誰都不敢說句話,等到司南玨終于離開才有人扶了凌霄起來,一邊小心翼翼的問她,“你們倆到底怎么了,前兩天不還是好好的嗎?”
“我哪知道他怎么了,簡直是吞了炸藥庫。”說著一邊拍了拍身上的土,這才一把撤回自己的桌子,想想不解氣,便又對著司南玨的凳子踹了一腳,半天扶起來又給他踹倒。
司南玨再進來的時候臉上已經平靜的差不多,直接從另一頭進的座位,一天下來再沒看凌霄一眼,班上的人都知道這倆人鬧僵了,半天里只要后邊有點兒動靜坐前面的幾乎都是同時扭頭來看,凌霄被他鬧得心里煩,僵持了近一天誰都沒主動再開口說一句話。
等到終于放學,人陸陸續續走了出去,兩人卻都坐在凳子上誰都沒動,直到班里就剩了她們兩個,凌霄深吸了口氣,這才再次把身子轉到右手邊,死死盯住了他。
【以下不算在字數內:今兒一連跑了三個城市,從早上六點,這會兒剛能更上,說聲抱歉了,爭取在12點之前再趕出來一章,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