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予撓著頭笑笑:
“不好意思啊,我實在害怕佔用大家太多時間是,所以只能儘量加快進度……那我們現在一起回去吧!”
“嗯,好。”陸放脣角微勾,並未多說什麼,只是結果司予手中的東西。
“對了,你有提前給舒老師講你要回去的事情嗎?”
“還沒,唔……我想著,這樣給她一個驚喜,可能更讓她開心……”
“話是這麼說,只不過,萬一到時候,她真的開心了,然後不會輕易放過你,非要強迫你和我有什麼發展,那可就是得不償失呀。”
司予隨口調笑道。
陸放垂著眉眼,看了眼身旁的司予,低聲道:
“我倒不覺得這是強迫……”
聲音很小,司予沒太聽清,但因爲今天實在太累,也並未過多糾結,只是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想起今天從JM離開的時候,週近嶼說他今天要開會,但一定會在她下班之前趕來接她。
現在看看時間,差不多就是這個時候,雖然還沒有回微信,但他應該差不多看到了,這樣也挺好,不用累著他。
司予想著,心情不由得好起來。
“你突然看起來很高興的樣子……我平時如果加班到這個點,真的會有種不想多一個表情的樣子……
別人說我高冷,其實我只是真的覺得有點累而已。
但工作就擺在那裡,不完成,就不會消失,而且……”
“而且,你也有自己追求,身體上的勞累跟這些比起來,根本不算什麼,對吧?”司予笑著接話道。
一語畢,她眉眼間滿含笑意地看向陸放。
陸放看著她水汪的墨色瞳眸,終於忍不住笑出聲:
“得,你把我想說的,全都說了……”
“其實我也挺想成爲你這樣的人,有清晰的目標和執著向前的既定方向,這可是比什麼都要難能可貴的!”
“你現在不就是嗎?”
“嗯……”司予遲疑地皺起眉頭,猶疑了片刻,“我和你恐怕還算不上,我向來不會主動爭取機會,這次要不是你們找上我,我可能就這麼繼續懶散清閒下去。
只是眼下,你們確實找上了我,那我就必須盡己所能,做好這件事情!”
陸放聽著,點點頭:
“自己開心最重要,人生的價值是生命的依託,可何爲價值呢?
難道僅僅是創造的財富,爭取而來的地位?
我看不然,於每個人而言,價值體現在不同之處,找尋到自己認爲最值得依託的就行!”
聽著陸放的話,司予下意識地便想到了週近嶼——
曾經,她把週近嶼當做嚮往的光明的存在;現在,他們是彼此的熱望……
想來,她所以爲值得依託的,從來都是週近嶼!
兩人說笑著,從公司走出來。
……
坐在車上的週近嶼,又一次,在同樣的地方,看見司予和那個人一起走出來,兩個人說笑著,不知道在談論什麼有趣的事情。
只是能看見司予的臉上的笑容明顯,那種沁入心脾的快樂,實在太過明顯……
好像,即使是在他面前,司予都沒有過這麼放鬆開懷的時刻……
如此想著,他的心裡突然有些凌亂。
不是說好等他來接她嗎?
難道是他來晚了,所以司予準備和那個人一起回去?
週近嶼掏出手機,剛纔匆忙得不行,生怕錯過來接司予的時間,連手機上的消息都沒來得及看。
以至於現在纔看到司予發來的微信——
“給你打了電話沒有接,現在開在開會嗎?”
“晚上不用來接我了,我和朋友一起回去!”
話的末尾是一個活潑可愛的笑臉,一如司予方纔明媚的笑容……
和朋友一起回去?
上次不是說那個陸放只是配合老師的兒子,配合相親?
明明白天的時候,還說得好好的,爲什麼突然就不讓他來接了?
週近嶼又翻出司予的電話號碼,這纔看到兩個小時前,司予打來的兩個電話,當時小蛋不讓把手機帶進會議室,所以就錯過了電話。
打電話只是爲了說,不用他來接?
週近嶼不得不承認,他心裡不太高興……
眼看著兩個人,說笑著,就要走出視線,週近嶼猶豫了片刻,還是撥通了司予的號碼——
“喂?近嶼!”另一頭的司予很快應答,聲音甜美而清脆,雖然現在已經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想來,一定心情不錯。
“嗯……是我,我現在……”
“你一直沒回我消息,也沒給我打電話,是不是纔開完會呀?”
“是……對不起,有點晚了。”
“沒關係!正好,現在告訴你也不晚——你不用來接我了,我現在正準備和好朋友一起回學校,你既然開會到這麼晚,一定很累了吧!早點休息!”
話音落下好久,電話的那一頭都沒有得到迴應,司予疑惑地看看手機,還以爲週近嶼已經掛斷了呢。
不過自從剛纔一接起電話,週近嶼的情緒似乎就不太高,可能今天實在是被累到了吧,還好沒有讓他來接……
司予想著,心裡又是小小的雀躍。
“……司予,我不累……我……”週近嶼稍微猶豫了一陣,還是開口道——
本來,按理來說,既然司予已經說了不讓他來接,他也不想強求,而且司予說過,她不喜歡陸放,他沒有任何理由胡亂懷疑,明明就可以這麼安靜地離開。
但他始終不能說服自己——
他不想讓陸放送司予回去。
雖然他和陸放從未有過交集,但遠遠望著,兩人說話的時候,陸放的視線就沒有從司予的身上移開過……
難道真的像司予說的,陸放也並不喜歡她,只是疲於家長的要求,不得不和她相親,現在所做的一切,也只是爲了應付家長?
真的是這樣嗎?
可從他身爲一個男人的直覺來看,陸放並不像是真的不喜歡司予……
相反,他很明顯地對司予有好感。
也只有司予那麼單純,別人說什麼,她都願意去相信……
“司予,我不累……你說你要和朋友一起回去?是你那個女生朋友嗎?兩個女生,會不會也不安全?不然我還是……”週近嶼終於還是忍不住道。
話還沒說完,另一頭的司予像是心情很好地笑了一下:
“你好好休息吧,還男生、女生……怎麼這麼八卦?放心吧,很安全!你早點休息,明天上午見!”
“我……”週近嶼望著兩人離開的背影,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什麼都沒說,“好吧……你注意安全……”
“喔,對了!”司予像是突然想起什麼。
聽著司予的聲音,週近嶼又激動起來:“什麼?”
“我白天烤了葡撻,你要是餓了,就拿到微波爐裡熱一下吃!”
“……喔,好……你也早點回去休息……”
週近嶼聲音微沉,等待著另一頭的司予主動掛掉電話,才復又看向兩人離開的方向——
突然一瞬間,他也覺得自己有點好笑,就像一個陳年醋缸……
好像誰的醋都要吃一下,宋珧、徐耀義、宋珧……甚至顧植軒……
他彷彿已經看不得司予對除他以外的人,稍微好一點。
他一面相信著司予,卻又忍不住吃醋。
說到底,他終歸是不太相信自己,總覺得一切都不是他能抓住的……
他是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自信的?
既然司予說了不讓他送,那他就離開吧……
雖然他們說好了,一旦對方心裡有什麼想不明白,或是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及時溝通清楚,但眼下時間已經很晚了……
想著,週近嶼長舒一口氣,準備調轉方向盤離開,旁邊卻開出一輛車,一看也是價格不凡,算著時間,應該就是剛剛走進地下車庫的司予和陸放。
週近嶼張望了一眼,果然看見坐在副駕駛上,司予的影子,一閃而過。
算了,他心裡實在放鬆不下來,騙自己、剋制自己也沒用,就悄悄跟在他們的車後面,看著司予安全回去,他再離開吧。
想著,他特意留開一段距離地跟了上去。
很快到了長華大學門口,週近嶼看著司予先下了車,剛要放下心 ,卻又看見司予像是專門站在車跟前,特地等陸放一起。
果不其然,陸放也很快下車,另一隻手,還十分熟練地提著司予的東西!
週近嶼看著,都不禁探出身子,直到兩個人一起進了學校,他再也望不到。
他心裡越發不舒服,甚至想要衝下車,跟上去,想要質問那個人,憑什麼送他的女朋友……
但顯然,這都是不現實的,週近嶼只能一臉鬱悶地坐在車上——
他就不信了難道陸放還不出來了?
……
“舒老師這個時間,一般都在巡查個寢室,不然我給她打個電話?”
司予望向陸放,晃晃手機道。
“你今天累了一天了,早點回去休息吧,我等舒女士忙完,再找她。”
“既然來都來了,就別客氣了——
舒老師看見是你送我回來一定會很開心,到時候我再跟她說說,她肯定就不會天天追著你,然後嚇得你連家都不敢回……放心吧!”司予彎起眼睛,一臉的笑容明媚。
“你……不怕她誤會我們?”
“自從我們騙她,說我們在相親,可不就是一直再讓她誤會我們嗎?
唉,不要有心裡負擔!這只是一個小小的,善意的謊言,舒老師其實也在試著理解我們,只是還需要時間。
等時機合適了,再跟她講清楚一切,她一定會原諒我們的!”司予說著,一臉的慷慨凜然。
陸放看著她的樣子,不禁勾起脣角——
明明他纔是不怕誤會,甚至有點期待誤會的那個,司予卻寬慰起他來……
終於知道司予爲什麼這麼招人喜歡,連舒靜平時那麼嚴厲的人,都喜歡司予——
因爲司予說起來單純呢,但又聰明得恰到好處,能獨立應對很多問題,只要和她稍微接觸,幾乎沒有人會懷疑她的能力。
這是別人對她產生好感的先決條件。
其次,她和不熟悉的人相處時,總是能保持恰到好處的距離,不算失禮,但也不會讓人過分不適,反而會使人更加願意和這種有強烈原則性的人接觸。
這是人與人相處,產生好感之二。
最後,她一旦和人成爲朋友,她就會毫不保留地選擇相信,主動幫助……
實在很難讓人不想和她成爲朋友。
“你看著我做什麼?”司予正翻找著舒靜的號碼,想著要不要現在給她打電話,想著,她看到陸放,一定會很開心!
想著,她正準備詢問陸放的意見的時候,一擡頭,卻看見陸放正一臉似笑非笑,神色莫名地望著她。
“沒什麼……就是覺得今晚月色真美……”
“月色美,你看我做什麼?應該看身後!”司予被他逗笑。
“因爲,月光照在你臉上的時候,格外美!”陸放不急不緩道。
司予:“……沒想到你還挺會說話的……不會是因爲我今天決定幫你,所以你就要硬誇我兩句,感謝我吧?
其實大可不必!”
司予笑著連忙擺手。
陸放沒再說話,只是望向她的手機:
“你是準備給舒女士打電話嗎?”
“嗯嗯,舒老師一般這個時候會查寢室,但其實也就是看看大家的境況,不算什麼嚴格的工作……
我就在想著,不然現在叫她下來,她一看到你,肯定會很高興!但又害怕會不會耽誤她的工作!”
“沒事,你打吧!”陸放點點頭,他主要是想著,司予已經累了一天了,等會兒見完舒靜,再應付兩句,肯定會到比較晚,還不如讓舒靜早點下來。
畢竟舒女士的嘴皮子功夫可不是蓋的。
如果真讓舒女士晚點下來,那纔是真的耽誤她工作——
她一定會說個沒完,而且按照她這個人的個性,不把手上的事情解決完,是一定不會輕易放過的。
舒靜接到司予的電話,說讓她快點下樓來,她一時間還有些摸不著頭腦,但還是很快下來——
其實她最近有很多話想問司予,尤其是司予和陸放相親過後,就想問問他們倆的近況如何,可是陸放特地囑咐過,不能過多纏著司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