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霖豐,你實在是不可理喻!”夏夏把枕頭扔在了他的身上。
端木沒有去接,只是任由枕頭彈在了地上。
“你為什么不問問:我快不快樂?”端木橫眉冷對地說。
“這還用問嗎?你肯定不快樂啊!是你主張讓我拍攝《當寶貝來敲門》的,雖然是失憶的你做出了這個決定,現(xiàn)在的你卻不得不接受這個結局,你裝作很大度地在那里監(jiān)場,其實早就窩了一肚子火是不是?你希望我能像個寬容得體的正室那樣,優(yōu)雅地對待你最執(zhí)著的追求者,結果我非但不肯給你們獨處的時間,還讓你的好妹妹掉進了水里,讓你不得不做出抉擇,沒辦法兩全其美,你能快樂嗎?”夏夏將自己的憤懣全抖落了出來。
“清塵,原來你是這么想的……”端木滿眼失落地看著她,“我在你心目中就那么不堪?”
“我們倆都在氣頭上,說出來的話只會越來越難聽,拜托你,讓我靜一靜!”夏夏哭著說道。
“你睡這里,我睡隔壁,靜靜可以,不要氣壞了身體。”端木幽幽地說。
“你還在乎我的身體?”夏夏怨懟地說。
“我當然在乎!”端木無奈地說,“我不知道為什么事情會演變成這個樣子!”
“你還不明白嗎?金婷派人去綁架易臻,也是因為你的迷茫和不作為啊!”夏夏狠狠地戳中了他的軟肋。
“不是的!”端木不愿承認這一點。
“你可以繼續(xù)自欺欺人,我不能!”夏夏哀慟地搖了搖頭。
端木被氣得渾身發(fā)抖,就這樣拂袖而去,他沒有去隔壁,而是直接飛車離開了宅邸。
小九飛奔上樓,看到哭得稀里嘩啦的夏夏,倉皇問道:“你們又吵架了?”
“根本停不下來……”夏夏憤恨地說。
“看端木那個樣子,就像要去殺人……”小九緊張極了。
“小九,我可能說了不該說的話……”夏夏萬分后悔。
“吵架就是這樣,總會說些最戳心戳肺的話,這也是一種家庭暴力啊!”小九急得跺腳,“要不要讓宸哥去找一下端木?咱們的車都有衛(wèi)星定位的!”
“先不用去,給他一點時間……”夏夏虛弱地說。
在電閃雷鳴之中,端木將車開到了洛杉磯海邊的一處懸崖上,他曾經在這里和夏夏車-震過。他根本不知道該去哪里,就隨心所欲地行駛、轉彎,不知不覺就到了這里。
在36小時之前,他還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怎么在短短的36小時之后,一切好像都反轉了呢?所有的矛盾都爆發(fā)了出來,所有的心事都翻騰了出來,所有的瑕疵都被無限放大,放大到讓對方無法忍受的地步,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婚姻是愛情的墳墓”?
“金婷派人去綁架易臻,也是因為你的迷茫和不作為啊!”夏夏的這句話在端木的腦中回響,令他頭痛欲裂、心臟揪痛,對他來說,這真是最殘酷的指控!
眼下,天地之間似乎只剩下他一個人,車外暴雨傾盆,令他根本就看不清四周的一切。徹底的孤獨令他認真地檢視自己,他不得不承認,夏夏說的是對的!他從未真正了解金婷,也從未真正了解易臻,他被她們的皮相和演技蒙蔽,做出了許多錯誤的決定。
金婷確實自私很辣,但她卻是一心一意愛著他的,端木那時雖然拒絕了易臻,但對這個古怪精靈的小學妹卻一直懷有好感,仍舊和她來往,這樣不負責任的作為不光害了易臻,也害了金婷。
金婷一步錯,步步錯,以至于終于走上了絕路,除去她偏激霸道的性格,他也要負一半責任!
直到這兩天,夏夏將計就計,才讓他看清了易臻的真面目。端木之前一直以為,易臻只是個天真任性的女孩,所以他才覺得自己虧欠她很多。而現(xiàn)在,他已經被悔恨填滿,他怎么能忽視那些顯而易見的細節(jié)呢?易臻究竟是個怎樣的女孩,難道他不該早點發(fā)現(xiàn)嗎?
過去的Y霾,如今投S在他的現(xiàn)實生活中,令他迷惘,令他憤怒,可他已經沒辦法改寫晦暗的過往,難道他要把眼下?lián)碛械囊磺幸矚У魡幔咳绻耘f是個失憶的人,這一切都要簡單很多,他不會對易臻如此仁慈,就好像他不會對端木霖凱手軟一樣,然而,所有的記憶都原封不動地屬于他,他必須要誠實地面對過去和現(xiàn)在的自己!
往事一幕幕在眼前重現(xiàn),令他痛苦,也令他清醒。后來,他干脆打開車門,站在瓢潑大雨里,他開始瘋狂地呼喊,海浪和雨聲將他的聲音徹底吞沒,就好像他曾經做過的無力抗爭……
深夜兩點,根本睡不著的夏夏來到了樓下客廳,發(fā)現(xiàn)紫宸正坐在沙發(fā)上打盹。
“宸哥!”夏夏輕輕叫醒了紫宸。
“小姐,他回來了嗎?”紫宸一醒過來就問。
“沒有,你幫我看看他的車在哪里?”夏夏低聲說道。
紫宸打開了自己的定位設備,十幾秒后,就找到了端木的那輛車:“在這里,海邊。”
夏夏仔細端詳著地圖:“是那里啊……帶我去……”
“外面雨很大。”紫宸躊躇說道。
“沒關系,慢點開。”夏夏并不介意。
一小時后,紫宸終于載著夏夏到了目的地,在車燈的照S下,夏夏看到了那輛孤零零的深藍色跑車,它就像是被拋棄的暗夜幽靈,令她驚駭?shù)氖牵囬T開著,車里好像沒人!
在紫宸“小姐當心”的囑咐中,夏夏撐著雨傘下了車,一下車她就知道,這么大的雨,撐傘根本沒用。
她幾步就到了跑車旁邊,因為車門開著,駕駛座已經被淋得不成樣子。
“端木!”她開始大喊,她的音量卻敵不過大自然的聲音。
夏夏雙腿一軟,手上也沒了力氣,雨傘就這樣掉落,隨即被大風吹走,這把紅色的雨傘就像一片飄零的紅葉,從陡峭的崖壁跌下,被翻涌的墨黑色海水卷走……
夏夏站在崖邊張望,淚水和著雨水滂沱而下,她的男人呢?他自盡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