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正好,那蝴蝶終于停在了一朵黑色的花朵上。
柳曦輕輕地歡呼了一聲,躡手躡腳地走了過,小臉上是激動的紅暈。
她越靠越近,一切仿佛都死了去了一般,精致凝固,沒有風,沒有花香……
纖細的手即將碰到那雙翅膀美麗的雙翼,柳曦忽然停了下來,感覺到了不對勁。
猛然,那花叢里飛出無數與這只蝴蝶很像的美麗的東西,他們那么小那么輕薄,卻如鋪天蓋地的烏云一般,朝著柳曦當頭罩了下來。
柳曦驚恐地后退了一步,然而,已經太晚了,下一刻,她就被這些古怪的黑暗東西淹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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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笨只在吃力地撅著屁股——洗衣服。
最近李嬤嬤看他不順眼,總是讓他干許多的活兒,粗短的小手,在衣服上一下下揉著,小臉被陽光照得通紅。
嘿咻嘿咻——
自己給自己打氣呢。
“笨笨你過來。”上官楚楚忍不住喊道。
就見小東西嗷嗚一聲,就跑到她的面前仰著大腦袋,滿眼的崇拜:“小姐,是有什么別的東西要笨笨洗嗎?我洗得可干凈了,我,我我,我可會干活了!!”
笨笨瞪大眼睛恨不得將身體也變得更大一點,以顯得更有用,不然,說不定小姐會不要他了,李嬤嬤說有用的人,才能留著。
楚楚摸摸笨笨的大腦袋:“笨笨,你要是累了,就回太子那里也可以的。”
“笨笨不累。”紅衣小娃露出細白的牙齒,臉蛋上兩坨紅暈。
楚楚不由得莞爾,這孩子,真是討人喜歡,如果哪天不在身邊……心口鈍痛,什么時候,自己變得——這么的瞻前顧后了?真不像以前的自己了,果然,不該留太多牽掛。
楚楚拍拍笨笨的臉:“記得我教你的字嗎?去寫字。”
笨笨歡呼一聲:“笨笨最喜歡寫字了。”
這家伙,喜歡的東西可多了,都不知道,他到底不喜歡什么。
陽光下,什么東西緩緩飛來,楚楚瞇縫著眼睛,感到被日光刺得微微刺痛,竟然有點想要流淚。
一只紙做的鶴,奇怪的是,這只紙鶴會飛。
楚楚一個飛躍,跳開,那只紙鶴沒有燃燒也沒有爆炸,而是在空中飄展開來。
“要見柳曦的話,現在來魔鬼塔,一個人,我在看著你。”
楚楚感到身體的血液在瞬間凝固了,臉上是冷漠的表情,眸子里閃過嗜殺的鋒芒。
是誰?歐陽云?
握緊那紙張,再放開,已經被碾碎成粉末。
楚楚臉上浮現一絲肅殺的笑容,好,走著瞧。
百花勝放,但是她形色匆匆,兩只手放在身前,不時會摸摸手里的那串念珠,冰涼刺骨,讓人不寒而栗。
“胖丫頭。”忽然出現的黃色身影,讓楚楚腳步微微一頓,想到那信,眸子微微低垂下來。
“笨笨呢?為何沒有人陪著你?”楚儼不滿地責問道。
“討厭,你管人家
。”楚楚的臉上泛起一絲妖冶的笑容,楚儼剛要揉揉她頭發的手停了下來。
“你……”
楚楚忽然踮起腳尖在他唇上狠狠親了一下:“我父親來接我了,我回家的時候,會很想念太子殿下的。”
周圍響起一片細碎的悶笑聲,外面的傳言果然不假,太子已經將御史大人的千金收入房中了,只是還沒有名分。
“喔,那你答應給我的信物呢?”楚儼冷冷地道,完全沒有那個吻表現出分毫喜悅。
禮物??楚楚由下而上瞪著楚儼,看起來就像幼年版的貞子:“什么禮物?”
楚儼忽然抱緊楚楚的纖腰,狠狠地吻了回去,直到楚楚幾乎快喘不過氣來,這才冷冷地放開:“記住,我是男人,要吻也是我先吻。”
這個混蛋,他不是沒看懂我的暗示吧。
楚楚想從楚儼的臉上找出一點端倪,但是,他那冷漠的樣子,讓人看不出他的想法,那高高在上的尊貴模樣生出一種難以靠近的疏離。
自己是腦殼被門夾了才會想要找他聯手。
楚楚擺擺頭,一臉清冷:“太子殿下,再會。”
一步步走遠,楚儼,你丫到底看懂暗示了沒?連你身邊的近侍都應該發現了我的反常。我從來沒主動與你親熱過,笨蛋蛇!!!
魔鬼塔,因為它的陰森詭異得名,直插入云霄的尖尖寶塔,讓楚楚一時有些迷離,她仿佛看到了迪拜的那種變態到令人瘋狂的建筑。
什么材質能支撐一座這么高這么細的塔呢?
令她更為驚奇的是,這里也有“電梯”的,當然,這個需要靠人力。
走進塔的中心,空蕩蕩的空間內,周圍是許多的大水槽,里面一股難聞的氣味,即便是洗了很多遍,也兇狠地散發出來。
楚楚捂著鼻子,葵水剛剛過去,怎么感到肚子又痛了?
“你在這里等等。”帶她來的人,說完這句話,就消失了。
周圍的燈火猛然全滅,楚楚站在黑暗里很安靜,仔細聽著周圍的動靜。
“楚楚,楚楚,是我啊,救我。”可憐而較弱的聲音,正是柳曦。
“你沒受傷嗎?”楚楚沉著地問道終于松了一口氣。
“楚楚救我。”柳曦似乎是嚇傻了,不斷重復這句話。
“是誰,快把柳曦放了,你想怎么樣。”楚楚決定先不動,她倒是要看看,是誰要害她。
“唔哈哈哈哈!我主神明,請享用送給您的祭品吧……”隨著一聲曼妙的祈禱,周圍的火把重新點燃,但是卻變成了猶如地獄般的陰火。
楚楚想要拔出隨身的匕首,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法動彈。
“是誰?不要偷偷摸摸,滾出來。”楚楚厲聲呵斥道。
迎接她的是一道鐵鏈,將她綁住然后吊在某個池子的上空。
“真是個傻丫頭,在你觸碰到那只紙鶴時,你就已經被我的蠱毒所傷。”陰影里走出一個白衣女人,發髻高貴地盤起,面無表情地看著楚楚。
“你為何要殺我?”楚楚厲聲問道。
那女人輕輕一
揮手,一只巨大的飛蟲嗷嗷而起,想用自己巨大的鐮刀般的前腳劃開楚楚的脖子,然而,當它一接觸她的皮膚就變成了一灘膿血。
那女人楞了一下,冷笑道:“楚儼果然知道了。”
此時,魔鬼塔被一陣狂風席卷地動山搖,楚楚的身體被晃得左搖右擺,因為飛揚的飛塵,而不住咳嗽。
“咦?”那女人微微疑惑。“你好像——對他來說很重要嘛。”
說完手指微動,楚楚被從空中放了下來,這是手腳依舊被綁住,女人抓住她一把推到魔鬼塔的窗口:“太子殿下來此,不知道有何貴干?”
“放了我的女人。”太子獨自站在塔下,但是渾身的氣勢卻如洶涌的巨浪一般,壓得人喘不過起來,只見他的黃色袍子在風中烈烈飛舞,雙手平伸,竟然莫名生出一種脫離世俗的神韻來。秀碩的身材如此高大,容貌如此俊美,衣襟如此飄然若仙。
精致的五官帶著妖孽般的動人魔力,就那么靜靜地仰頭看著,卻仿佛高高在上的神祗
隨著他的話語,巨大的風漩渦停止了下來,但是滾滾驚雷,還有那鋪天蓋地的烏云遮蔽了日頭,仿佛惡魔即將降臨人世。
抓住楚楚的女人不屑地笑道:“喲,他這是要水漫金山嗎?就為了你這小丫頭?”
楚楚淡淡一笑:“你大可以試試看他敢不敢淹了你這烏龜殼。”
一聲悶哼,女人在楚楚的脖子上留下幾個淺淺的抓痕。
女人皺眉:“太子在你身上留下了祝福,在什么地方呢?”
美麗的眸子狡猾如狐貍,細細搜索著楚楚的全身。
“巫師,希望看在我父皇的面子上放了楚楚,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楚儼冷冷地道,“鐘樓敲響時,我便要上來奪人。”
“為了這么個小丫頭,你值得嗎?”巫師妖嬈一笑,“若比起來,我可比這女子好多了,太子為何不喜歡我。”
楚儼冷冷諷刺道:“我對老女人沒興趣。”
“你說什么?”巫師氣得差點吐血,原本紅潤美麗的嘴唇變得烏青,而額頭上海長出一根黑亮泛著腥味的長針。
真是應了那句:黃蜂尾上陣最毒婦人心的諺語。
楚楚趁著他們打口水仗時早已經解脫了束縛,原來最好的解毒伎倆就是楚儼趁著親吻時,頂入她口里的那丸藥。
此時,見那毒針,心里緊張卻并沒有立刻逃走,果然,巫師受楚儼這么一激,就飛身出去,與楚儼斗在了一起。
“楚楚救我,救命。”楚楚看清楚,那是靠墻的一具水晶棺里發出的聲音。
“柳曦……”她等的就是此刻。
飛身過去,用力打開水晶棺材:“柳!!”
然而,令她吃驚的是,棺材里竟然空無一物,楚楚心底正驚疑間,卻間一只細小的昆蟲沖出來,直刺入楚楚的額中。
痛,如如而來的刺痛,讓她頭暈目眩,中計了。
想不到,這個蟲子竟然還會學人說話,可惡!!
楚楚迷迷糊糊,只想找對自己最重要,也最信任的人:“楚——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