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嗎?
“不夠喲~”向云鎏低聲說, 用手指輕輕摩挲著鶴喻的眼簾,感知著對方的眼睫在自己手下輕輕顫動,有一種安心感。“他還沒讓我玩過癮呢……”
鶴喻突然按住向云鎏的頭壓下去, 貼上他的唇, 將他后面的話堵住。曾經, 向云鎏向他描述過無數次抓到始作俑者后的處理方式, 他一開始恨極了, 聽著也覺得解氣,但后來越來越心驚。如果真那么做了,會把向云鎏搭進去的。
雙唇突然被覆上溫軟的觸感, 向云鎏稍稍一愣,閉上眼睛投入這個吻。他想到了以前的一些事, 這一切的起源。
向云鎏不是人, 是一個修成人形的妖, 很弱,只會一種讓人遺忘的法術。修成人形不久的他常用這個來偷東西。一次他偶然溜進一家超市, 看到墻上的電視里正在放著一個綜藝,他竟莫名地被臺上那個人吸引了。
那個人目光深邃,舉止恭謹,而且長得極順他的眼。
從那以后,向云鎏就一直收集與那人有關的東西, 知道了他叫鶴喻, 是個很紅的明星。他不滿隔著屏幕看他, 就想自己進入娛樂圈。
他也這么做了。向云鎏的外形不錯, 演藝上也有天分, 很快火了起來。就在他為自己一步步接近鶴喻而暗自欣喜的時候,對方卻突然消失了, 一整年杳無音訊。
再次見到鶴喻是個意外,向云鎏在午后無人的公園里看到了他。鶴喻坐在長椅上,看著自己的手,拿近又拿遠。向云鎏突然覺得現在不抓住這個人,他將再也見不到他。
然后他抓住了,成了鶴喻身邊最近的人,也知道了一年前的事。
一年前,鶴喻突然出了車禍,受到重創,在快暈過去是,聽到了大笑的聲音。他當時腦子不清楚,但是在醫院里清醒后想想,渾身發冷。但僅憑這個是沒用的,事故按照意外處理。他在醫院里躺了半年,出院后發現外面換了天地,而且公司以讓他養傷為由停了他所有活動,即使他后來表示自己已經可以了,公司也不給他任何資源了。他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更糟糕的是他發現自己的視力在明顯下降,然后,他就在這時遇到了向云鎏。等到回過神來,他已經將事情全部和他說了。
不久之后,公司單方面和鶴喻解約。向云鎏便將鶴喻綁在了身邊。他不想看到將來媒體上用“震驚!昔日當紅小生今日竟xxx”這種標題來報道鶴喻,便讓所有人都遺忘了他,廢了他大半力量。
鶴喻車禍的事,向云鎏一直在暗中調查并且得出了目標。最近一個和他目的相似的人出現,提出合作,他應了,于是有了這次的事件。
床上疊著兩個人影,空氣中流動著融化般的低吟。向云鎏蹭著鶴喻頸后的一小塊皮膚,低聲笑了。
這次事件之后,白流暉被公司雪藏了。網絡上的事情雖然層出不窮,但再也沒有白流暉的消息了。
陸星盞聽著小白匯報來的結果,微微冷笑。還不夠,應該把這人做的事都放出來才好。
前段時間倒下的那個投資商是白流暉的金主,他一倒,白流暉就去找了別人。但他膽子太大,或者說這幾年他勾搭的太順,高估了自己,竟然找上了區瞳。區瞳在圈內的名聲不能用大來表示,他本人十分神秘,但其觸手伸到了圈子的極深處。而且只有少部分人知道區瞳這人不能用常理來評斷,簡言之就是個變態。白流暉想傍區瞳,結果被出賣。
陸星盞注意到了向云鎏,也發現了他不是常人,兩人有共同的目的,一拍即合。陸星盞提供了消息,向云鎏潛進去,拍下了視頻。
陸星盞關上手機,舒了一口氣。他看向窗外,懸掛著的風鈴靜默無聲。
安負行看完一部電影,看看時間,已經傍晚了。他起身準備下去買菜,便聽到了一陣門鈴聲。平時來找他的人多是陳沐譚涼,其他人很少。
安負行過去往貓眼里一看,只看到一盆白瓣黃蕊的蔥蓮。“誰?”他隨口一問,打開門,愣了。
陸星盞帶著禮貌的笑容站在他家門口,右手托著一盆花,左手提著一個大塑料袋,里面裝著不知什么東西,但安負行聞到了一股食物的味道。
“你……”安負行不知該說什么。眼前人這幅樣子,說他是下班回家都有人信。
“安老師不讓我進去嗎?”陸星盞微笑著問。
安負行被他這種笑容弄得莫名有點緊張,他退后一步,道:“進來吧。”
門,砰的關上了……
安負行接過他手中的塑料袋,問:“這是什么?”
“今晚的飯菜,”陸星盞放下花盆,認真道:“我家里太空了,想找人一起吃頓飯,安老師——”眼神中滿滿的渴望。
安負行無奈苦笑:“好好好,我跟你一起吃。”
陸星盞帶來的菜剛好夠兩個人吃,而且安負行發現都是自己愛吃的,他在一瞬間懷疑陸星盞對自己的喜好做了調查,然后立馬否定了——他愛吃什么他自己都不清楚呢。
吃完飯,陸星盞抱起碗去刷,儼然一副居家主人的樣子。安負行感覺自己有些過分,趕緊攔下來,結果看到陸星盞一副不讓他刷碗就是對他做了過分的事的可憐樣,心軟了……
片刻后,安負行聽著廚房傳來的流水聲,覺得自己像個壓榨勞動力的渣渣。
為了逃避這種罪惡感和在心頭縈繞不去的尷尬,安負行借口買醋下了樓。
陸星盞不滿地看了眼滿滿當當的醋瓶子。
安負行特意慢悠悠繞到一個遠一點的便利店,里面店員正在手機上看著什么東西,放了外音。安負行慢悠悠選了醋,慢悠悠來到收銀臺,聽到手機里傳出一個女人的聲音。
“……蔥蓮,花語:初戀、純潔的愛……”
安負行:……
他立刻就想到了剛剛陸星盞帶來的那盆蔥蓮,整個人都不好了。
買完醋,安負行依舊慢悠悠往回走,走到路燈底下,他抬頭看向自己的住處。那里亮著燈,陸星盞在里面,可能洗完了碗,可能在澆蔥蓮,等著他回去。
一股突如其來的從未有過的感覺在他心口竄過,安負行忽然覺得之前自己的糾結不算什么了。陸星盞可以鍥而不舍,自己對他也不是全然無心,可以……回應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