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我都知道，可若他成功的話，你們還可以相守很久很久，現在因為我的破壞，你們就只有兩個時辰的時間相聚。”
平心而論，冷傾月真的很佩服眼前的男子，千年的等待，跟愛人看得見摸不著的咫尺相思，竟然一點怨念都沒有。
“他若成功的話，我們身上的罪孽會更重。千年前，我就不希望自己死，我害怕他做出什么傻事，可我終究還是死了，但我沒想到他的執念竟然如此深，寧愿籌劃千年，寧愿雙手沾滿血腥也要換我重生。可我一點都不希望他這么做，我要的是一個完整的自己，而不是去奪舍別人的身體，我不想再傷害任何人了。”
那男子的靈魂看著因為他一點點的消散而在蹲在地上痛哭的黑袍老者，臉上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輕笑。
“終于，你不用再為我殺人了，我不想把我的生命延續建立在別人的生命終結之上，每個人都有活下去的權利，或許這就是我們的宿命。是我應該感謝你的出現阻止了這一切，否則每到月圓之夜我就要去吞噬一個人的靈魂，這人魚的身體也只不過能堅持千年不壞而已，等千年一過，不知道又要去傷害誰來成全我們，所以說到底我還是該謝謝你的。”
那黑衣老者行事心狠手辣，一點原則都不講，偏偏愛上了一個骨子里那么善良的人，這一切都讓冷傾月感覺很不真實。
“你那么善良為什么他會那么不擇手段？”冷傾月有些不明白這么善良的男子為什么會愛上像黑袍老者那樣的人。
要說骨子里黑暗的人向往光明渴望光明，所以她能夠理解黑袍老者為什么會愛上這么干凈美好的男子。
他的靈魂，就算是經歷了千年的變遷，被迫吞噬了許多的靈魂依舊是干凈晶瑩的，反而是那些被他吞噬的靈魂中所有不干凈的東西都被他給凈化了。
“以前的他不是這樣的，以前的他充滿了正義感。總是想要保護天下的人。他很小的時候就跟著我了，是我最小也是最出色的徒弟，他從小到大的愿望都是能夠保護天下人。他的愿望的的確確實現了，天下所有的門派唯他馬首是瞻。”
那黑衣老者的愛人似乎回想起了什么，臉上露出了懷念的微笑，整個人看起來特別的安詳，散發著淡淡熒光的身體，好似下一秒就要升仙一般。
“那后來呢？你怎么會死？他怎么會修煉邪術，變成現在這樣，把人命視如草芥？”
這些事情在神秘人給的信封里面并沒有記載，看來這兩人還有一些不為人知的往事。
“因為我的死，當時天下面臨大難，所有人都指望著他，可是那時候的災難根本就是沒有辦法避免的，唯一的辦法就是有一個通神境的高手犧牲自己去祭奠那一件邪惡的法器。當時我和他都是通神境的，我知道他打算瞞著我偷偷的犧牲自己。但我愛著他，更何況他還是我最疼愛的小徒弟，我自然是不允許他死的。”
那男子將塵封多年的往事娓娓道來，但能夠聽到靈魂說話的人只有冷傾月和白流云。
所以在那黑袍老者看來就是白流云和冷傾月在他面前自言自語，不知道在說些什么。
“所以你比他快一步犧牲了自己拯救了天下，然后他發現對于他來說最重要的根本就不是什么保護天下人而是你，他就理所當然的覺得這些被你拯救的天下人都虧欠于你，所以修煉了邪術，強行留下了你的魂魄，等待了千年就是為了讓你復活？”
剩下的故事不需要那男子多說什么，冷傾月猜都能猜到結局。
“你說的沒錯，當年確實是這樣的，死和活，我選擇了死，說到底還是我自己太自私了。表面上看起來我是為了他為了天下蒼生犧牲了自己的性命，但實際上是我無法接受他的死亡，所以選擇了自己死。”
那男子似乎對自己當年的決定有些后悔，如果當初死的就是黑袍老者的話，他也許就不會親手把自己這些年打下的名聲給親手毀了，從拯救天下的英雄變成了取人性命的惡魔。
“如果當初死的就是他的話，你會做什么？”冷傾月想了想，如果當初死的就是黑袍老者的話，或許他還是那個名揚天下的英雄，而不是現在人人喊打的邪魔歪道。
“若他死了的話，我可能可以接受，也可能接受不了，但我不會想他這般執著，我最多也就是隨他而去罷了。”
那男子仔細的思考了一會就給出了自己的答案，當年的事情說到底還是他錯了。
是他的死讓自己的愛人性情大變，其實他也不是真的有多心狠，他只是不甘心，不甘心失去自己最愛的師傅。
想要保護天下人的是他，死的卻是師傅，他保護了所有人，唯獨沒有保護好最重要的師傅，所以他不甘心，才會帶著這份執念等待了千年的時間。
“罷了，現在說這些都很多余了。我的鳳凰血維持不了多久了，很快你的靈魂就要消散去投胎了，我既然答應了你們的要求，那就肯定會做到的。”
盡管冷傾月為了他們兩個人遺憾卻也無法改變什么了，這些都是以前的他們自己做出的選擇，選擇為了天下犧牲了自己。
“我師傅呢？他在哪？”黑袍老者在下面聽了半天才算聽出來原來冷傾月他們可以看到師傅的靈魂。
“你師傅他就在這里。以前的你心懷天下，后來卻為了一己之私不惜犧牲他人的性命。你師傅才是那個從一開始就心懷坦蕩，心有天下的人。他一點都不希望你為了能夠讓他活下去而做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你這個人做的事情讓你死一萬遍都不嫌多，但是你師傅跟我講了你們的故事，所以我決定幫你們一把。你若想跟你的師傅再續前緣的話，今生就到這里了。我朋友會送你們的靈魂一起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