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yán)綰得知晚餐的內(nèi)容,頓時一反常態(tài)地緊張起來。
“這件白色的套裝怎么樣?剪裁經(jīng)典,又很簡潔,應(yīng)該比較討長輩的喜吧?”嚴(yán)綰從房間里出來,站在閆亦心的面前問。
“好?!?
“哎呀,不行,新年里上門,穿白色的不合適?!眹?yán)綰卻在閆亦心點頭認(rèn)可以后,自己搖頭否認(rèn)。
“嗯,也隨,換一件紅色的吧!”
“又不是新娘子,穿那么喜慶干什么!”嚴(yán)綰立刻搖頭。
盡管他們在倫敦的時候并沒有時間去逛街,但閆亦心還是讓那間專賣店送來了不少衣服,其中有一半以上的顏色,是紅色系列的。
這些精品店做起生意來就是厲害,嚴(yán)綰不過是買了一件禮服,可是所有的尺寸就都被登記在冊。只要報出名字,所有的衣服都絕對是她需要的尺碼。
所以,嚴(yán)綰也就失去了讓閆亦心還回去的理由。至于價格,相比較她的年終分紅來說,似乎也不能算是太貴......
嚴(yán)綰搖頭,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她還是希望能夠保持簡樸的本色。但隨著她出席場合的不同,這些衣服,似乎很有必要常備,也就只能勉為其難地接收下來,卻堅持刷自己的信用卡。
“我們有必要分得這么清嗎?”閆亦心對此很無奈。
“有能力的時候,當(dāng)然要自己付。花自己的錢,是一種權(quán)利。”嚴(yán)綰很認(rèn)真地說。
閆亦心無奈地抬腕,嚴(yán)綰換衣服,已經(jīng)花去了半個小時。這樣的時間浪費,放在嚴(yán)綰的身上,簡直不可思議。
“你要嫁的是我,不是我父親,不用打扮得千嬌百媚?!?
“一次去你父親家里,總要隆重一點吧?”嚴(yán)綰固執(zhí)己見,終于換上了一套勉強讓自己滿意的衣服。
一件本季流行的米色針織衫,配咖啡色的直筒褲,怎么看都是中規(guī)中矩的打扮。見長輩穿著這樣的一身,應(yīng)該不會出錯吧?
褲腳不太寬,筆挺的線條,突出了嚴(yán)綰修長的腿部。挺縫設(shè)計雖然已經(jīng)不太流行,但能夠加深縱向視覺的效果,看起來更顯得莊重。
樸素的顏色,搭配一條玫瑰紅的圍巾,又裝點出一點年輕女人特有的活潑。
雙排扣外套是永遠都不會過時的經(jīng)典,而鹿皮絨的質(zhì)感,更帶上了成熟的味道,又不失時尚。
“這樣行嗎?”嚴(yán)綰打扮停當(dāng),總算舒了口氣。
“其實,你穿什么都好看?!遍Z亦心站了起來,把看了一半的雜志隨手扔在沙發(fā)上,“如果你還覺得不滿意的話,可以再挑二十分鐘?!?
“如果你覺得可以,我就穿這個吧!”嚴(yán)綰自己也對自己的緊張報以苦笑,“但愿你父親不會太......挑剔。”
“應(yīng)該挑剔的人是我吧?”閆亦心把她擁了過來,“別搞錯了對象?!?
“他是你父親啊!”嚴(yán)綰對他酸溜溜的話,更覺得哭笑不得,“啊,再等我五分鐘,然后我們?nèi)ベI禮物。”
“要什么禮物?”閆亦心不以為然地?fù)u頭,“他是我父親,我是他兒子!去父親家里,還要帶禮物嗎?”
嚴(yán)綰無奈地瞪他:“但是我不是他兒子!”
“兒媳婦還不是跟女兒一樣嗎?”閆亦心笑。
“沒聽說過真有哪家的兒媳婦能被當(dāng)成女兒的......”嚴(yán)綰翻了一個白眼,“何況,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還沒有很明確呢!”
“哦?”閆亦心瞇起了眼睛,有點興師問罪的意思了。
嚴(yán)綰急忙改口:“我的意思是說,在閆家還沒有明確下來嘛!”
“我父親并非不肯接受你,要不然的話,今天也不會邀請我們?nèi)ニ谴眲e墅里去用餐了。”閆亦心提醒,“我們的問題,其實只有爺爺而已?!?
“可你爺爺才是關(guān)鍵人物吧?”嚴(yán)綰雖然這樣說,對于閆啟愿意接受自己這樣一根橄欖枝,還是很感激的。
禮物兩盒極品六安瓜片,據(jù)說閆啟好茶。盡管包裝精美的茶葉,價格不菲,但嚴(yán)綰付款付得很爽快,和平時對著商標(biāo)翻來覆去查看的模樣,判若兩人。
“這就叫愛屋及烏吧?”閆亦心得意地低聲問。
“臭美!”嚴(yán)綰做了一個鬼臉,頰上卻可愛地浮上了紅色。對他的話,她還真的沒有言辭可以反駁。恨不能拿出最好的東西,去討閆啟的歡心,當(dāng)然是因為閆亦心的關(guān)系。
她們到得恰到好處,嚴(yán)綰充分地相信,在這些方面,閆亦心有著豐富的經(jīng)驗。
“還有一個湯就好?!遍Z啟親自來開的門。樓上和樓下加起來也不過四百平米,位置卻選的很好,雖然離繁華的都市有一段距離。
客廳很大,細(xì)長腿的高背椅、地毯和窗簾都是華麗的絲絨,雕花的扶梯和古董吊燈,營造出十八世紀(jì)的歐洲情調(diào)。
閆啟對嚴(yán)綰的態(tài)度,讓她狠狠地松了一口氣。他的微笑很淺,但并不顯得生疏。
雖然年過半百,可是有種人是天生不容易老的。眼角淡淡的魚尾紋,不過是增加了他的成熟氣度。那張和閆亦心相似的臉,仍然有吸引女孩子的足夠本錢。
在整個閆氏,閆啟并不占據(jù)重要部門。因為和苗女的同居,雖然沒有正式娶進家門,仍然讓閆老爺子大掃面子。
然而,閆啟畢竟不是閆亦心,他的年齡擺在那里,身為父親的閆老,也只能對他的行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所以,閆亦心的婚姻,就顯得格外重要。
“很高興你們能一起來?!遍Z啟笑著看向廚房,“今天的菜,是滇菜,都是姒歡一個人做的。她啊,不許我沾手?!?
他語氣里薄薄的不滿,透著親切的意味,分明透著得意。
誰說他和苗女之間只是利用的關(guān)系?即使達不到你嫁我娶的程度,但是兩個人之間,也絕對很和諧。
嚴(yán)綰從容捧上禮物,心里還有些惴惴不安。自從閆亦心就任執(zhí)行總擦以來,閆啟在閆氏的實權(quán)幾乎被剝奪干凈,但畢竟見多識廣,自己的這份禮物......不會被嫌棄吧?
“知道我喜歡茶,是亦心說的吧?雖然有不少名茶,但我一直習(xí)慣六安瓜片的口味。這禮物送得我很喜歡,你們有心了?!?
嚴(yán)綰松了口氣,閆啟確實比又臭又硬的閆老爺子,要容易討好得多。
“是,不知道買什么好,想來還是茶葉更實用一些?!眹?yán)綰笑著。
“謝謝。姒歡,好了沒有?”
“最后一個湯就好,你們先坐吧!”廚房里傳來的聲音,很溫柔。普通話不能說不標(biāo)準(zhǔn),卻帶著一種奇怪的口音。然而,聽起來卻別有一種韻味。
系著圍裙的姒歡,端著一個湯盆出來的時候,臉上的笑容有些勉強。尤其是看向閆亦心的時候,更有一種尷尬。
“圍裙怎么還不解下?”閆啟的責(zé)備雖然溫和,卻似乎讓姒歡微吃一驚。
“啊,就解下,還有一樣?xùn)|西沒有拿出來呢!”
嚴(yán)綰看到捧出來的蛋糕,立刻轉(zhuǎn)頭看向閆亦心。后者臉上的恍然和懊惱,讓她明白這對父子間的隔閡,恐怕不是短時間造成的。
“對不起,我忘了今天是爸爸的生日。”閆亦心的話,讓閆啟一愣之后,竟然笑容滿面。
其實也不是整歲,是姒歡說要替我過過生日,也就是一個意思罷了。
姒歡還很年輕,甚至不必閆亦心更大。穿的衣服也只是家常,很隨意的打扮,倒讓嚴(yán)綰覺得自己在家里破天荒地試了半小時的時間,有點小題大做。
“幸好有空調(diào),不然姒歡對我們這里的氣候還真不適應(yīng)呢!”四人分兩面落座,姒歡一直微低著頭,似乎不敢對上閆亦心和嚴(yán)綰的眼睛。
“啊,對,云南那里屬于熱帶,氣溫比較高的?!眹?yán)綰接口,“我一直很向往西雙版納和香格里拉呢,有機會很想去玩。”
姒歡看了一眼閆啟,才低聲回答:“我們的寨子,離旅游區(qū)比較遙遠,差不多在邊境那里了?!?
“那里很漂亮吧?”
“當(dāng)然!”姒歡自豪地回答,聲音響亮了兩分。
看來,她對自己的家鄉(xiāng),感情很深。嚴(yán)綰覺得她必定是愛慘了閆啟,否則怎么可能明知道他開始的時候有利用她的意思,卻仍然甘之如飴地跟隨著他來到了A市。
而且,還把自己置于這樣尷尬的地位。說是地下吧,又并不盡然??墒且f光明正大,卻又不被閆氏祖孫承認(rèn)。況且,閆啟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會有明媒正娶的意思。
“今年我們要回一趟云南,本來想在年前就去的,不過亦心正好要去歐洲,所以就耽擱了下來,總不能讓爸爸他老人家一個人過年吧!”閆啟看了一眼姒歡,似乎有些感慨。
“那當(dāng)然?!遍Z亦心表示同意,但是他的目光,落在閆啟臉上的時候,卻有點疑惑。
“并不僅僅是為你的事,姒歡也好長時間沒有回去了?!遍Z啟從容地解釋,“她跟著我也已經(jīng)有些年頭了,自從出來以后,還一直沒有再回去過寨子。”
“是的,我很久......”姒歡急忙接口,眼睛閃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