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隱患
安之若滯了一下:“我……我以為你受傷了……”說完便覺得這話似是透了一些什么別的情愫在里面,試圖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我的意思是……我……”
“你的意思是什么?”霍熠煬唇角微彎,帶著笑意問道,一副我看你怎么解釋的表情。
“我不知道!”安之若剛剛以為他死了,心中的失落與難過尚未體會明白,如今又見他一副看戲的表情,頓時覺得霍熠煬還是原來那個霍熠煬,一樣的討厭!“既然你沒事,我就走了!”
“安小姐!”
安之若一轉(zhuǎn)身,見是霍熠煬身邊一個中年人叫住了自己,剛才整個注意力都放在霍熠煬身上,根本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可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問,便聽一邊的霍熠煬道:“張先生,她對泰臣家的事情并不了解。”
那人名叫張顯中,是國家某部門的高級官員,他看著霍熠煬,似是想從他的眼神中判斷他這話是真還是假,霍熠煬臉色微沉:“怎么,張先生連我的話都不信嗎?”
那人倏地笑起來:“我怎么會不相信霍先生呢?只是想提醒一下,安小姐,方便的時候還是要配合一下警方的調(diào)查……”
“喔,我知道。”安之若點(diǎn)頭道。
霍熠煬已經(jīng)將西裝套好,見安之若還站在這里,皺起眉頭,想了想還是問出了口:“你今天沒有比賽嗎?”
“?。⊥甑傲?!”安之若抬手一看自己的表,已經(jīng)七點(diǎn)多了,她跟主辦方說有急事只出來一個半小時的!手機(jī)沒在身上。電話一定給打爆了!“霍熠煬,你們在車上沒有發(fā)現(xiàn)我的手機(jī)嗎?!”
霍熠煬眉頭未舒展,甚至于又是緊皺了一下,問旁邊那個人:“張先生。她的手機(jī)丟在你們的車上了……”
“啊……是嗎?我讓人去找!”說著便吩咐手下人去找安之若的手機(jī)。
“不用了……”霍熠煬淡淡開口,對江叔吩咐道,“送她去比賽現(xiàn)場,要是遇上什么事情。你看著處理。”
“少爺放心?!?
江叔帶著安之若出去了,霍熠煬才扭頭對張顯中道:“張先生不必懷疑我的話,她并不知道任何你們想知道的事情,而我所知道的,也已經(jīng)跟你的上司都交代清楚了。”
張顯中略顯尷尬:“霍先生……我并不是不相信你……”
霍熠煬手一抬:“張先生不必跟我解釋,安之若的口供,回頭我會讓她配合警察去做。張先生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就失陪了。”
張顯中的臉色略顯僵硬,卻還是做出一副微笑樣子:“霍先生請……”
霍熠煬沒有再看他一眼。等醫(yī)生為他扣好紐扣。抬腳離開了病房。
張顯中在原地愣了一下。反應(yīng)過來這里是霍家的醫(yī)院,知道霍熠煬一走,他再留在這里也沒有任何意義了。隨后便也出了醫(yī)院。
“張組長……”上了車之后,張顯中的下屬見他臉色陰郁。猶豫了一下方才開口,“我們現(xiàn)在去哪里?”
張顯中仍是陰沉著臉,久久之后忽然捶了一下座椅:“哼!不過是個商人!國家要他死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在我面前擺什么架子!”由于張顯中部門的特殊性,走到哪里不是受到別人的殷勤奉承,別說商人了,就算是地方的官員,對他不也是客客氣氣地稱呼一聲張組長?他霍熠煬算是什么東西?冷冰冰的一句張先生,動不動就說什么已經(jīng)跟他上司都說過了,擺明不把他放在眼里!
“是啊……我也覺得霍熠煬拽的可以……”坐在副駕駛座上的男子道,“就看他行動前那個頤氣指使的樣子,好像特警隊(duì)是他們江山集團(tuán)的一樣!不就是一個上市集團(tuán)嘛,我就不相信,少了他社會就運(yùn)轉(zhuǎn)不了了……”
“那還真的不一定,聽說江山做的很大,要真是出什么問題,影響可……”最先說話的人話未說完,便被張顯中打斷:“什么意思,難不成國家的經(jīng)濟(jì)命脈還被掌握在這些人手里?誰敢扼住國家的咽喉,我們就會先扼住他的咽喉!”
“就是!”副駕駛座上的那人立馬附和道,“從古到今,也沒見哪個商人敢凌駕在國家之上的!明朝沈萬三就是最好的例子!有這個心思的人現(xiàn)在都在地底下躺著呢!這個霍熠煬跟法國關(guān)系這么近,我看是得好好查查了……”
張顯中眼中的怒意慢慢斂去,漸漸變的深沉,這次的行動很完滿,法國那邊提供的消息功不可沒,而那個家族跟法國政府和英國政府的關(guān)系非同尋常,但是現(xiàn)在他們家族的人卻出現(xiàn)在中國,到底其中有什么目的?那個叫慕羽的少年,竟是那個家族的一員,為什么會有職業(yè)殺手來殺他?難道真的僅僅是家族內(nèi)部的利益紛爭?
霍熠煬在國內(nèi)有如此龐大的產(chǎn)業(yè),如果他真的幫國外政府做事的話……后果簡直不堪設(shè)想。像霍熠煬這樣的人,早有安全部門審核過他,以前必然是沒有什么問題,但是現(xiàn)在……張顯中的嘴角慢慢浮現(xiàn)出笑容來,如果他真的有什么問題,而被自己查出來,對于他的仕途而言,無疑是一個很有力的助推器。
霍熠煬離開協(xié)康醫(yī)院后,并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在外面饒了一圈,打了電話給泰臣。第一遍泰臣沒有接,大約五分鐘后,霍熠煬正想打第二遍,泰臣的電話卻是撥了過來。
“霍,謝謝。”泰臣第一句話便是這么說,倒讓霍熠煬覺得有些不自在,不知該如何回答,又聽泰臣道,“雖然我知道我這么說你一定會嗤之以鼻,但我一定要說,我和慕羽的命都是你救的,羅斯柴爾德家族欠你一個大人情,以后你有任何的麻煩,我們都會竭盡所能地幫助你。哦,對了,你的傷沒事了吧?”
“沒事。”霍熠煬頓了一下,方開口問道:“泰臣,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必須如實(shí)回答?!?
那邊泰臣一愣,似是沒想到霍熠煬這么一副沉重口吻是為了什么事情:“什么問題,你問?!?
霍熠煬在心中斟酌了一番,問道:“中國在不在你們的版圖之內(nèi)?我是指,非商業(yè)版圖,或者說,不是純粹的商業(yè)版圖?!?
那邊好一會兒沒有回音,就在霍熠煬以為泰臣不會坦陳回答,或者不會回答的時候,卻聽泰臣道:“霍,家族里的事情,我參與地并不多,就我目前所知道的而言,暫時沒有,如果你想得到確定的答復(fù),或者我可以回去問一下我的父親,但是,我不能保證,他給你的是百分百真實(shí)的答案。你……怎么會突然這么問,難道是中國政府……懷疑什么?”
“但愿是我想多了吧……”霍熠煬揉了揉自己眼角內(nèi)側(cè),“沒有最好,你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引起國內(nèi)有關(guān)部門的注意了,如果有什么,最好還是趕快停止?!?
泰臣知道霍熠煬所說事情的嚴(yán)重性,慎重答道:“好的,我知道,我會轉(zhuǎn)告我父親的?!?
“那好,我掛了……”
“哎,霍……”
霍熠煬頓住,問:“什么事?”
那邊泰臣遲疑了一下,卻終是沒有說出口:“算了,沒什么事情,我回國前一起出來吃個飯吧,好向你表達(dá)一下我的謝意。”
“不用了?!被綮跓溃皰炝恕!?
那邊霍熠煬掛了電話,泰臣還凝視著手機(jī)過了很久,霍熠煬雖然跟安之若離了婚,可是從他今天堅(jiān)持要跟安之若一起進(jìn)來就明顯地體現(xiàn)出他對之若仍有感情。自己對安之若也一直存著一份特別的感情,可是現(xiàn)在,尤其是在得知安之若與霍熠煬離了婚后,他越來越發(fā)現(xiàn),那似乎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一種感情,在他的潛意識里,早已經(jīng)認(rèn)可了他們兩個人的感情和婚姻。而他今天,忽然發(fā)現(xiàn)慕羽看安之若的眼神似乎與以前有了很大的不同,那是一種他熟悉的眼神,是他過去曾經(jīng)有過的,就如同他曾看安之若那樣。
剛才泰臣想問霍熠煬他們兩個人到底怎么回事,想問他是不是真的打算放棄安之若,想問他知不知道慕羽對安之若似乎也生出一份特別的感情,可話到嘴邊,卻沒有說出口。如果只是霍熠煬和安之若兩個人之間的問題,他或許還能夠站在朋友的立場上說兩句,可如果中間還牽涉到慕羽……
慕羽是他最小的弟弟,是從小被遺棄在外沒有享受過家庭溫暖的弟弟,泰臣替父親對這個弟弟存了一絲歉疚,如果真的牽涉到他,自己很難站在公正的角度去評判,去說什么。
安之若和慕羽在年紀(jì)上相差了十歲,可在感情的世界里,在所有關(guān)于愛情的阻隔當(dāng)中,年齡似乎是最不重要也是最容易被跨越的阻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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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泰臣還是希望自己看錯了。慕羽還是個孩子,他應(yīng)該有一個跟他同年紀(jì),能夠陪他一起受傷一起成長的女孩子來相愛,這樣才是最完美的。
泰臣進(jìn)了慕羽的病房,他正在靠在枕頭上,眼睛望著漆黑的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聽到門開的聲音,轉(zhuǎn)過頭來,泰臣以為他會說:“我不想看見你?!闭l知慕羽卻問的是:“你為什么要擋在我面前?”
泰臣愣了一下,想起在他家里發(fā)生的那一幕,嘴角微微翹起:“因?yàn)槟闶俏业艿馨?!?
慕羽久久凝視著他,卻發(fā)現(xiàn)泰臣臉上的笑容雖是漸漸收斂了,可是溫度卻還在,那是一種自從媽媽去世后,就再也沒有體會過的溫度。他沒有說話,再度扭過頭去,沒有再趕泰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