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吧,”模棱兩可的回答著,也沒細說,讓她告訴袁厲,說龍易被人家覬覦了,還不得讓這個腹黑的家伙樂呵死。她覺得,袁厲是不會管龍易什么身份的,大不了,取笑后再說。“梅家的手伸的那么長,是想吃下虎威軍嗎?”
袁厲的神情從提起梅家開始,就沒有松開口,眉頭皺的死緊,“回王妃,在虎威軍沒有到水嶺的時候,幾乎可以說……朝廷派來駐扎在這里的人馬更聽梅家的,因為應將軍看到梅家的人,更像個下人,迎奉拍馬的樣子是王妃想像不到的。而老將軍來了之后,不管是梅家送人還是討好,都被老將軍拒絕了,所以梅家懷恨在心,對于水嶺的一切事物都明著不插手,實際上暗地里給老將軍下了很多的絆子,這一次老將軍會受傷,就跟梅家有關。”
傷口被撒了藥粉,但還是傳來一陣陣抽痛,讓鳳綰不敢隨意亂動,只得扭頭看著袁厲問道:“此話怎么說?”
她一直覺得父親會受傷,是跟水匪交戰(zhàn)的時候受的,怎么會跟梅家牽扯上呢。
這個梅家,真的就是個禍害,而且還是大的。
“原本水嶺的局勢就不穩(wěn),老將軍也是個細心穩(wěn)重的人,雖然沒有拿下水匪,但跟水匪之間的戰(zhàn)爭一直持平,沒有造成多大的傷亡。但是這幾次,梅家的人或者梅家所在的海域里經(jīng)常出事,不是漁民失蹤就是東西被搶,鬧的人心惶惶的。百姓們心慌,就請求老將軍出兵圍剿,因為考慮到眾多因素,所以之前打了一次敗仗,造成了極大的傷亡,也因此才驚動朝廷的……這一次,梅家更是讓人發(fā)布流言,說老將軍沒有那個本事圍剿水匪,更說老將軍跟水匪是勾結一起的,老將軍一怒之下就沖動了,結果就弄成如今的局面。”
他們當時也勸說過的,可老將軍被刺激的無法冷靜,所以才會上當?shù)摹?
“我父親不是一個容易被情緒左右的人,”鳳綰不信。
“夫人,屬下發(fā)現(xiàn)老將軍的呼吸甚為急促,哪怕是在受傷之下也是如此,想來情緒波動應該很大,若屬下沒有預料錯,應該是被人下藥了,只是沒人發(fā)現(xiàn)!”素姨聽了他們的對話后,略微一遲疑,就把心里的話說了出來。
“下藥?怎么可能?”袁厲驚呼,“老將軍一直就在這里,誰敢給他下藥?”
“別咋呼,”鳳綰明白他的驚詫,連自己也難以相信,更何況是他。“素姨若沒有十足的信心,是不會亂說的。我瞧著那個大夫跟應將軍走的很近,想來也不是什么好東西,或許就是他暗中做的手腳,你們之前沒有防備他,所以才讓父親著了他的道!”
這些彎彎道道,想來就讓人頭痛。
“那個家伙,”提起那個大夫,袁厲就滿臉怒意,“早知道當初就不帶他來水嶺,要不是他老子求著老將軍,誰來都輪不到他!”
“我父親認識的?”鳳綰狐疑。
“嗯,京城陶家的,”
“陶家?那不是太醫(yī)世家嗎?”
“是啊,陶家老爺子求了老將軍,說陶家那小子進不了太醫(yī)院,就想著能不能當軍營來混一混,立下功勞之后在撈回京的話,身價不一樣了,前途也就大了。老將軍被求著沒法拒絕,就答應了,沒想到率先對不起老將軍的,就是這個臭小子!”袁厲是越說越生氣,雙手緊握的都起青筋了。
“他……應該是陶家嫡子吧!?”鳳綰思索了一下,遲疑的問道。
“是!”
“陶家老爺子會讓自己的嫡孫來水嶺這個窮鄉(xiāng)僻壤?”鳳綰說的很實在,對她來說,最繁華的地方就是京城。
袁厲聽了她的說法,額頭黑線一掉,抽搐了一下嘴角,扶額很認真的解釋:“王妃,水嶺不算窮鄉(xiāng)僻壤,可以說,整個江南,就屬水嶺最為富裕……當然了,在水匪沒有出現(xiàn)的情況下,是這樣的!”
“你也說了,是水匪沒有出現(xiàn)的情況下,那陶家老爺子明知道我父親來水嶺是為了剿滅這些水匪的,為什么他還要這么要求呢?這長子嫡孫輕易不能出遠門,他安的什么心呢?”不怪她胡思亂想,而是經(jīng)歷了兩世,不管對什么事,都秉持著懷疑之后再信任的法子。
袁厲張張嘴,原本想要說什么的,結果卻發(fā)現(xiàn)不管他怎么辯解,都改變不了陶家小子在謀害老將軍的事。
“陶家跟德妃走的很近,”素姨突然出聲道。
鳳綰的眼神凌厲的瞇了一下,然后深深的呼吸一口,情緒也變的有些焦躁,她發(fā)現(xiàn)不管上官家的人走到哪里,始終都撇不開皇后跟德妃,這種感覺,讓人真心不好。
“陶家難道是有預謀的?”袁厲見王妃臉色不好,有些疑惑的呢喃著:“聽老將軍說他之所以會答應,是因為陶家老爺子對他有救命之恩,所以才不好回絕的!”
“是不是,等我父親醒來,一切都能明白了!”
鳳綰因為受傷,素姨不放心,就讓她先去休息,但也不敢離的太遠,就在隔壁。之前出了那樣的事,袁厲更不敢馬虎,就派了心腹在外面守護著,若是在出事,他就真的無臉見人了。
左翼跟青竹跟著龍易一直沒有目的的行走著,等到他們到了目的地之后就傻眼了。
這里是一個相當偏僻的漁村,因為路不好走不說,連帶漁民的屋子都是最簡陋的,跟之前在水嶺看到的完全不同。
漁村的路都是小石子跟沙土混在一起,天氣好的時候,到還好,不黏腳,幾個孩子在村口嬉鬧著,拿傻子跟小石子當玩具,很是天真的樂呵著,不覺得貧困給他們帶來什么困擾,相當無憂。
“有人來了,”其中一個略大點的孩子看到遠處走來的三個人,立刻推推一邊的孩子提醒說。
“我去告訴村長,”一個孩子不等他們三人到來就轉身快速的離去,剩下的幾個孩子都略帶戒備的望著漸漸走進的人,誰都不敢開口。
“你們的大人呢?”青竹得了王爺?shù)拿睿锨昂吞@的詢問道。
要是以前的話,她都不知道和藹是怎么回事。好在跟兩位小主子相處過,才能露出沒有殺氣的笑容來。
“你們是什么人?為什么會在這里?”年紀最大的孩子很不客氣的質問著,眼神里有敵意,有戒備。
“我們是無意中走到這里的,并沒有什么惡意,”青竹抽搐了一下眼角,心里尋思著她此刻的表情應該挺好的,不像壞人啊,為什么那些孩子對她沒有好臉色呢。
“壞人都會說自己沒有惡意,”身后一個小孩子不給面子的咕噥著。
誰能告訴她,為什么現(xiàn)在的孩子那么不好惹呢?
青竹在心里哭喪著臉,除了自家兩位小主子外,她真心沒有應付過旁的孩子,所以此刻有些無措了。
寧愿讓她去殺人放火,也不要讓她面對一群熊孩子。
好在去報信的孩子很快就帶了人來,才解決了青竹的難堪。
“你們是什么人?”帶頭的是個年老的長者,胡子發(fā)白,但身體看著硬朗,腳步相當穩(wěn)健。
“我們是來打探漁民的漁船為何會失蹤的,”龍易走了上來,直截了當?shù)恼f道。
那老者上下打量了龍易一眼,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些遲疑的問:“你們從何處來的?”
“京城!”
“為什么會知道這里?”
“老將軍曾上折稟明過,本王爺看過奏折,所以知道!”
一問一答之間,兩人好像了解了什么,那老者的態(tài)度也好了很多,至少沒有方才那么謹慎。而青竹跟左翼聽到他們的對話后,才恍然王爺是特意到這里來的,只是他們被蒙在骨子里而已。
“右翼去哪里了?”左翼看到王爺跟著他們進去了,就放慢腳步跟著青竹問道。
“被莊家人抓住了,”青竹沒有隱瞞。
“什么?”左翼驚呼。“王爺知道嗎?”他一直以為右翼是得了王爺?shù)拿钊マk事了,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
青竹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肯定知道,他是為了保護王爺跟我才被抓的……也不知道現(xiàn)在怎么樣了。”她都不敢提,就怕王爺會擔心,所以這會兒左翼一問,她才說了出來,覺得壓在心里的石頭挪了一下,沒那么難受了。
左翼不解的看著王爺離去的背影,想著右翼被莊家人抓走了,為什么王爺不擔心,不讓人去救呢?
“我總覺得王爺這么做,是有什么安排,”原本心里擔心的青竹在看到王爺來這里不像是逃難,而是特意走這一趟的,就若有所思的說:“王爺不像不關心你們的人,定然不會讓右翼出事的!”
像她跟著王妃,王妃也舍不得她們出事,那王爺肯定也一樣,不然不會那么多人對他忠心耿耿的。
左翼沒有回答,大約也是認同了她的想法。
王爺做事,一向最穩(wěn)當,若沒有充足的安排,定然不會讓右翼深陷的,但是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水嶺,真的可以做到周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