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寵一身,總裁愛妻成癮
及至飛機落地,她一站起身就是一陣頭暈眼花,直接就暈在了孟行止的懷里。
而與此同時,蕭湛的尸體火化完畢,骨灰收入骨灰盒中,三天后,將會下葬。
蕭然下了飛機直接就進了醫院,她身子實在太虛弱,醫生做了全面檢查之后,建議她必須住院好好休養,若再這樣耽擱下去,難不成要折騰出什么大毛病來,要知道女人的身體總是比男人嬌氣一些的躇。
可蕭然一醒,就執意要去看蕭湛,孟行止心里知道,人家是親生父女,連著心呢,沒有阻撓的道理,但終歸還是擔心她的身體,略勸了幾句,蕭然自然不聽,這一急又開始頭暈眼花,孟行止沒奈何,只得讓她穿厚了衣服,親自開車帶她去靈堂貍。
“秦遇……”
孟行止想到回程時楊石傳來的那個消息,心里也不由得有些唏噓,大概是因為在他的圈子里從未見過這樣癡心的人,所以從前他是不信的,這世上非親非故的人,就算是因為愛才在一起,又怎么會能愛到死生都要在一起?
可蕭湛的死訊傳來那一刻,秦遇毫不猶豫的就選擇了赴死。
這兩人,曾經是水火不容的一對兒,可到最后,卻生死相依。
蕭湛為了秦遇,能夠舍棄一切不惜鋃鐺入獄也要他無憂無慮的在國外安度余生,可秦遇呢?在得知了蕭湛的死訊之后,卻不肯再茍且偷生,寧愿相伴他而去,就連孟行止這樣一向冷心冷肺的人,聽了這樣的事兒都好一會兒說不出話來。
心里的滋味兒是無法形容的低落,他從來不知道,愛情會有這樣大的魔力。
就像是,他從來都不知道,他的人生中會有這樣的一天,他為了一個比他小這么多的女孩兒,背棄了從前那個自己。
彼時蕭然正在他的懷中安睡,她哭的太累太久,終于支撐不住,昏在他懷里之后,他才發現她的額頭燒的嚇人,那一刻,他只覺得這車子開的太慢,這路程太遠,那一刻,他第一次嘗到了什么叫揪著心的滋味兒。
他不知道這是壞事還是好事,可是在孟行止的認知里,人生就是因為有著無限的可能,才會讓人欲罷不能。
譬如橫空出現在他生命里的蕭然,若非有他,大概他的這一輩子,不會知道溫情兩個字代表著什么樣的含義。
“秦遇怎么了?”蕭然微微的蹙眉,對于秦遇這個人,她的感情十分復雜,一方面她恨秦遇和父親的關系,而另一方面,她又不能否認秦遇這個人,真的十分優秀。
父親自首鋃鐺入獄,蕭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是什么,只是隱約覺得和秦遇有關,畢竟,父親入獄了,秦遇卻出國了,讓人沒法不往一起想。
“就在你爸爸自殺那一天下午,秦遇也開槍自殺了,他是存著死志的,整個人走到了護城河里去,快沒頂的時候開的槍,霍家的大少爺緊緊跟著,到底也沒能追上沒救回來……”
蕭然整個人都呆住了,父親寵著她,她隱約也是知道一些父親和秦遇的事情的,其實,他們兩人,之前一直都是父親一頭熱,秦遇從來對父親都是冷言冷語從沒好臉色的,直到后來,他們兩人關系稍稍和緩了一些,蕭然也沒想到,秦遇會做到這樣地步。
孟行止想提幾句秦遇和堂哥孟行舟的事,但現在并無確鑿證據,只是他們一些人的猜測,他也不好說什么。
“我真的沒有想到,我一直都以為,我爸爸逼著秦遇和他在一起,秦遇心里是恨著我爸爸的。”
“其實……有多少恨,不為人知的一面里,都藏著無法言說的愛。”
孟行止忽然這么文藝的一句,蕭然卻覺得形容這兩人倒也契合。
蕭然靠在車座上,車子微微的搖晃,她側著臉,望著車窗外的陽光,她的指尖貼在冰涼的玻璃上,仿佛要去捕捉那些溫暖,可茶色的陽光穿過她的指縫,只是憐憫的落在她的臉上。
孟行止靜靜望著她,他的手掌快要觸到她的頭發,可幾次三番,都沒能落下去,她安靜的不再說話,眸子里的淚在這一天一夜里早已干了,車子的顛簸中,她的睫毛微微垂下來,眼眸半閉了,他的心口里是酸酸的疼,那疼讓他坐立難安。
他知道蕭然的心里恨他,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之后,她對他只會越來越恨,有時候孟行止也在想,如果當初他對她心軟一點,如果當初,他能早一點喜歡她……
可這些如果,都不存在。
他
tang首先是孟家人,蕭湛自首承認是自己殺死孟行舟,已經是整個孟家上上下下的死敵,而那時候的蕭然,于他來說,也不過是個陌生人。
她大著膽子來招惹他,逼的他不得不見她,這最初的相遇就是錯的,他存著一點報復的狹隘心理,在那一夜之后,抓著她話語里的漏洞擺了她一道,于當初的自己來說,自然是不會在意放在心上的,但此時想起來,卻不免追悔。
只是,誰能想到那么久之后的事呢?誰能想到,她會走到他的心里去?
孟行止在心里苦笑,或許那句話說的很對,人活這一輩子,總會遇到一個克星的。
而他的克星,大概就是她吧。
孟家出自市井,走到如今的位置十分不易,因此不同于其他的豪門大戶,勾心斗角個沒完沒了,孟家上上下下都十分團結,孟行止的爺爺如今早已老邁,卻仍是整個孟家說一不二的人,孟行舟的事發之后,老爺子當時十分的震怒,雖不得已讓他在當時上位力挽狂瀾,但卻對孟昭這個重孫子十分愧疚,平日里也多有照拂。
他最初不肯幫蕭然,一則因為他沒那么慈善對殺人兇手的女兒心軟,二則,也是因為他不能公然的與孟家的死敵說話。
這一切其實,都不算是他的錯,若他和蕭然沒有后來的交集,大概他自己心里也不會覺得有什么愧疚,但后來的事情發展的超乎他的想象,因此再回頭看去,就覺得當初那個孟行止怎么這般的心狠。
其實蕭然不知道,孟家的老爺子發了話,蕭湛既然入了獄,那么寰宇的未來他自然無法再掌控,并入華娛,對孟家是十分有利的事情,而且,這般境地之下,寰宇已經是大廈將傾,孟家并不需要花費太多,這是一本萬利的好事兒,可孟行止卻把這個提議按了下去。
他心里想著,他是答應過蕭然的,要把寰宇給她留著,她的父親因為他們孟家進了監獄,而寰宇,是他如今唯一能為她做的,也因為如此,爺爺幾次發了大脾氣,才有了后來孟昭進入董事會的事。
可這些,他并不想說給她聽,憑借這些來獲取她對自己的好感?或者是要她不再恨自己?孟行止仿佛怎么都沒辦法做出這樣的事來。
這一路,兩個人心里都裝著沉甸甸的事,都沒有再開口說話。
靈堂早已布置妥當,孟行止還未下車就看到霍靖琛的車子早早停在了靈堂外,而蕭然,在看到鋪天蓋地的白色那一刻,整個人仿佛驟然的被抽走了全部的力氣,她甚至沒有辦法站立,孟行止幾乎是半抱著她走進去的。
蕭然直到此刻方才敢去相信,她的爸爸,那個疼愛她猶如掌珠的,從未曾對她皺一下眉,從未曾對她發過一次脾氣的爸爸,真的已經不在了。
她的淚頃刻之間猶如雨下,口中卻只能發出嗚咽之聲,卻是悲痛到了極致,連大聲哭泣都不能夠了。
在場的媒體極多,秦遇自殺之前,致電公安局,將當初孟行舟與他之間的恩怨和盤道出,也算是洗脫了蕭湛的罪名,雖然兩人都已身死,但蕭湛,至少擺脫了身上的污名,至少能走的干干凈凈,也因此,方才有了這場追悼會。
秦遇的尸身原本公安機關是要帶回去的,但霍靖琛插了手,事情終歸不了了之,依著他生前對卿卿所說的遺愿,霍靖琛和卿卿,在他尸體火化之后,親自帶了他的骨灰來了蕭湛的靈堂。
圍堵在門外的眾多記者和媒體不得入內,霍靖琛和顧峻成安排了眾多的人手布置在靈堂,把持的滴水不漏,眾人進不去,卻也不肯離開,及至發現孟行止和蕭然身影,更是人聲鼎沸起來,若非孟行止早已料到會有這些事情發生,提前也安排了助手,他和蕭然甚至都難以從人群中擠出去。
就這樣,好幾次某些記者的話筒都伸到了兩人的嘴邊去,眾人七嘴八舌的問著,那些問題卻都刻薄而又犀利,孟行止眼瞧著蕭然已經支撐不住,臉色已經難看至極,楊石被擠的鞋都掉了,卻還拼死護在兩人身側,擋住那些長槍短炮。
“孟先生,孟先生,請問您怎么會和蕭小姐在一起?”
“孟先生,請問您對蕭湛的死有什么看法……”
“蕭小姐,您和孟先生是什么時候認識的,看起來你們的關系十分親密,請問您知道孟先生已經結婚了嗎?”
孟行止抱緊了蕭然,縱然如此,兩人也被擠的左右搖晃,蕭然整個人都在顫,全身已然是冰涼徹骨,孟行止滿肚子怒火再也遏制不住,在又有記者沒眼色的把話筒伸過來那一刻,他忽然伸手扯住,奪過來重重擲在地上:
“誰再胡言亂語,別怪我孟行止不客氣!楊石,把人給我轟走!”
楊石滿頭大汗,趕忙招呼下屬過來攔截,孟行止抱緊蕭然,大步往靈堂走去,而身后,卻是閃爍不斷的鎂光燈此起彼伏,蕭然已然快要支撐不住,孟行止低頭,貼在她耳邊低聲說道:“能不能撐住?”
蕭然點點頭,眼淚緩緩而落:“我要送爸爸最后一程。”
孟行止心里微松,蕭然現在心神俱疲,來不及想為什么蕭湛這么快就被火化,他暫時也不用想著敷衍她,只是……
等以后她想起來,質問他的時候,大概又是一場鬧騰了。
霍靖琛攙著卿卿,卿卿懷中抱著秦遇的骨灰盒,她顯然哭過一場,雙眼腫的嚇人,待看到孟行止和蕭然進來,才強撐著上前招呼:“你是然然吧……”
蕭然自然也聽過霍家這一對兒的名字,聞言點點頭,讓孟行止把她放下來。
“蕭然,別逞強。”孟行止微微蹙眉,蕭然卻執意要下地。
孟行止無奈只得把她放下來,卻牢牢攙著她的手臂,蕭然一步一步走的搖晃而又緩慢,可眼淚卻再也不間斷的直往下滾,待走到近前,看到骨灰盒上父親的名字,還有以她名義敬獻的花圈,她噗通跪在地上,再忍不住哭出聲來。
她哭的實在太凄慘,卿卿已經忍不住又垂淚起來,霍靖琛連忙不停的安慰起來,孟行止站在蕭然的身后,看著她跪趴在地上,不停的磕頭不停的大哭,他喉嚨里一陣一陣發緊,竟是再也沒辦法聽下去。
他轉身,不忍去看此時的蕭然,而蕭然的叔叔嬸嬸有些尷尬的站在一邊,想要上前去勸,但在觸到孟行止冰冷的目光時,到底還是膽怯了。
當初做了虧心事,幾乎騙光了自己侄女的錢,此刻自己也知道害怕了,還算是良心未泯,只是和這樣的人,孟行止不屑于打交道。
“然然啊……”蕭然的嬸嬸到底是忍不住,抹著淚上前勸她:“人死不能復生,好在大哥的冤屈已經洗清……”
乍然聽到這話,孟行止不由得一驚,轉臉看向楊石,楊石立刻讓人去打聽,不一會兒回來在他耳邊說了幾句,孟行止一陣沉默,秦遇死之前,竟然還做了這樣的決定……
“您說什么?我爸爸的冤屈?”
蕭然怔住,哭泣的臉抬起,有些茫然的望著嬸嬸。
嬸嬸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說出來,蕭然呆呆跪在那里許久,忽然大笑幾聲,卻又痛哭起來,她心里知道父親是冤枉的,卻不知道內幕是什么,如今聽了嬸嬸的話,她只覺心如刀絞,父親為了秦遇,竟然連自己的命,連她這個女兒都不要了!
難道往日那些疼愛都是假的?她在父親的心里,連一個外人都不如?
合葬?她為什么要答應一個害死父親的人死了還要和父親葬在一起?
蕭然忽然掙扎著站起來,她狠狠盯著卿卿懷中的骨灰盒上,那上面刻著秦遇的名字,她看著那名字,仿若是看著自己的仇人一般,卿卿一怔,下意識的抱緊懷中盒子,后退了一步:“然然……”
“我不答應!我不答應他和爸爸葬在一起,我不答應,我不答應!”
蕭然嘶聲的大喊起來,孟行止趕忙上前輕輕環抱住她:“然然,你冷靜點,這是你父親的靈前,你是要他不安嗎?”
蕭然立刻收了聲,卻是靠在孟行止懷里閉著眼低低哭起來,她心里盛了太多太多的委屈,這些委屈快要把她整個人給壓垮了,她實在是承受不住了……
“好了然然,不如我們還是遵從你爸爸的遺愿吧……”
“遺愿?”蕭然怔怔的笑,爸爸臨死之前只留了只言片語,卻沒有提到她半個字,全都是秦遇。
她當然知道爸爸想和秦遇葬在一起,可是她呢?她這么愛著他敬著他,為什么到死了他也不肯給她留句話?
蕭然不懂,蕭湛是抱著什么樣的心情尋死的,寄來的那些照片,摧毀了他全部的心理防線,他覺得愧對女兒,羞于再見女兒,他連死,都不敢再提女兒的名字,秦遇是他的命,可蕭然,是他心里永遠的傷啊。
他是希望她能過上新的生活,把他這個不稱職的父親給忘的干干凈凈,他寧愿她心里恨著他,也不愿意她為了自己再惹上任何的是非,只要她好好的,他死也滿足了。
可這些話,卻是再也沒有機會親口說
給她聽了。
“蕭然,你現在還不懂,這世上最愛你的人,就是你的父親。”孟行止輕輕抱緊她,蕭然哭著,卻哀哀笑了一下:“是么,我寧愿他不愛我,若是不愛,我也不會在他死了之后這么痛……”
孟行止抱緊她,蕭然卻輕輕掙開,復又在靈前跪下來。
“然然……”卿卿想要說些什么,可蕭然的憤怒她理解,誰發生了這樣的事,都會去恨,何況蕭然,還只是一個孩子呢。
“您什么都不要說了,剛才是我失態,既然他們兩人都想要與對方葬在一處,那就葬在一處吧。”
“然然……謝謝你!”
卿卿以為她不會愿意,卻未料到會有這般轉折。
“我想一個人陪爸爸一會兒,可以嗎?”蕭然的聲音輕輕的,孟行止沒說什么,又看了她一會兒,這才轉身出去了,霍靖琛也扶了卿卿離開,蕭然的叔叔嬸嬸也跟著出去,偌大的靈堂,漸漸只剩下蕭然一個人。
她跪坐起來,輕輕把蕭湛的骨灰盒抱在懷里:“爸爸,雖然在你心里,我一直都沒有秦遇重要,可我還是愛你,還是不舍得讓你失望,傷心,你就和……秦叔叔葬在一起吧,你們在天上好好兒的,天天都開開心心的,我知道了……也高興……”
蕭然的聲音哽咽起來,她低頭,小心的不讓眼淚落在盒子上,她把臉貼上去,那盒子冷冰冰的,再也沒有蕭湛溫暖的大手撫摸她的頭頂了。
“爸爸,我好想你……我好想你啊,從今往后,我就沒有家,沒有親人了……爸爸,你就舍得丟下然然嗎?你說了我是你的寶貝……爸爸,你是騙子,大騙子……可是,我還是好愛你好愛你,你還沒看著我出嫁,還沒看著外孫子出生呢……對了你知道嗎?蘇未啊,就是我暗戀的那個男生,他也喜歡我……可是……我和他沒緣分……”
蕭然又哭了幾聲:“爸爸,你說是不是我上輩子做了太多的壞事了,所以這輩子什么好壞事都讓我遇上了……不不不,我上輩子該是燒了高香了,不然我怎么做了你的女兒啊……”
“然然……”
遠遠的,忽然一道女聲緩緩響起,蕭然微怔,緩慢僵硬的回過身去,她模糊的視線漸漸清晰,趙素清的身影一點點的映入她的眼簾,可蕭然卻沒有太大的表情變化,她漠漠看著她,只是低低回了一句,卻透著清晰的疏離:“你回來干什么?”
趙素清抹著淚幾步過來,卻是一把抱住了蕭然哭起來:“我可憐的女兒啊,怎么就瘦成了這樣子了……”
蕭然輕輕掙開她的懷抱,望著她的臉,表情依舊是冷漠的,絲毫不為她的眼淚所觸動。
趙素清心里咯噔了一聲,不由得有些懊悔平日對女兒實在太淡薄了一點,以至于如今,女兒竟然這般抗拒她,早知道,就多回國幾次,見她的時候也親近一點……
這樣怎么好?趙素清千里迢迢回來,可不是哭蕭湛這么簡單,蕭家這么大的家業呢,蕭然又這么小,萬一被人騙了怎么辦?她怎么說也是蕭然的母親,有這個權利過問,也免得女兒受人欺負!
“然然啊,我聽說了你爸爸的事,我擔心你擔心的不得了……”趙素清復又上前想去抱蕭然,卻被蕭然輕輕躲開。
“我很好,你放心吧。”
蕭然直接冷冰冰的一句,讓趙素清臉上的表情尷尬起來:“你這孩子,怎么這么和mama說話?”
“mama?”蕭然冷笑:“我的mama早就在當初和爸爸離婚的時候,對哭鬧不讓她走的女兒視而不見的時候——死了!”
“你……你怎么能這樣胡說!”趙素清一下子就板了臉,見蕭然眼底一片憤怒,她想到自己的打算,不由得強迫自己又緩和了語調:“大人的事情你不懂,我和你爸爸當年是沒辦法過下去了……”
“是啊,誰讓我爸爸創業失敗欠了那么多債呢,誰讓我爸爸那時候滿足不了您的野心呢?您過不了苦日子就鬧著要離婚,連我這個女兒也不要了,這么多年了,我就見過您兩次,多可笑的是,每次都是找我爸爸要錢的……”
“蕭然!”趙素清惱羞成怒,一下站了起來:“你別得寸進尺!我告訴你,現在你爸爸沒了,蕭家這個爛攤子可不少人惦記著呢,ma這是不放心你,怕你吃虧,特意回國照應你的……”
“我爸的尸骨還沒涼呢。”蕭然諷刺的望著她笑:“您這個前妻急火火的回來,干嘛?想要分家產?可惜了
,蕭家的產業都在我名下。”
“傻孩子……”趙素清卻笑了:“別當我在國外就什么都不知道,蕭家出了這么大事,得罪了孟家,寰宇還保得住?在你名下又如何?還不是低價變賣?我告訴你,你孫叔叔都幫你打聽好了,有人出了合適的價錢……”
“滾——”
蕭然忽然站起身,狠狠推了趙素清:“你給我滾!滾——”
她憤怒的吼,像是抓狂的小獸,趙素清冷不丁被她推的趔趄,等反應過來,卻是輕易制住了瘦弱的蕭然,繼續溫聲說道:“別胡鬧了!等到你爸爸葬禮結束,ma就帶你去見你孫叔叔,這也是為你好,你又不懂經營,賣個好價錢你下半輩子也不用發愁了……”
蕭然只覺得心口里撕裂一樣的疼,她劇烈的喘著,眼淚直往下掉,整個人都開始哆嗦起來,爸爸這才剛死多久?這八竿子打不著的人就開始計劃著分他的家產了!這世上怎么會有這么無恥的女人?而這個女人竟然還是自己的母親!
“你出去,滾出去……”蕭然無力的掙著,可趙素清的雙手卻如鐵鉗一般抓著她,繼續絮絮念叨:“傻孩子,你如今就mama這一個親人了,自己親生母親還會害你?我知道我以前很少回來,你和我不親近,可是以后,mama會把你帶在身邊的,親生母女哪有隔夜仇是不是?外人總歸隔了一層肚皮,哪比得了自己的母親?”
趙素清志得意滿的微微笑著,伸手去撫蕭然的頭發,故作一副心疼口吻說道:“乖女兒,瞧你瘦的,沒少吃苦頭吧?好了好了,以后就好了,有母親在啊,定然不會讓你再受委屈的!”
蕭然被她抓著肩膀動彈不得,一陣一陣的眩暈襲來,要她整個人哆嗦著搖晃起來,她頭疼的厲害,喉嚨里卻是一陣腥甜涌出,再耐不住,竟是低頭吐出一口鮮血來,然后整個人就軟軟的向地上倒去……
“哎喲,這是怎么了?”趙素清嚇的一步退后,尖著嗓子大叫起來,孟行止在外面第一個聽到動靜,幾步沖進來,一眼看到血和倒在地上的蕭然,他只覺頭皮一陣發麻,伸手把趙素清扯到一邊,抱了蕭然就大步向外走。
“可不關我的事,好好兒的說著話呢,她忽然就吐血了……”
趙素清急著撇清,孟行止此刻卻沒工夫搭理她,只是冷冷說道:“我打量你是她母親才讓你進來,可看剛才情形,你這個母親也不過如此,從今往后,我不準你再見蕭然!”
孟行止多么聰敏的人?方才蕭然還好好的,這女人一進去沒一會兒就出這樣的大事,一定是她說了什么不中聽的話才把蕭然氣成這樣……
也是他沒多思量,聽了她是蕭湛的前妻,就放了她進去,竟然平白又讓她多受了一次罪!
“你算什么東西?我可是她親生母親,你說不讓見就不見?”趙素清也不是吃素的,聞言立刻就炸了毛。
孟行止停住腳步,回身,眸光銳利刺向她:“你若不信,大可試試看。”
“你——我偏就要見!”趙素清橫行慣了,哪里把孟行止放到眼里,作勢就要上前,孟行止看都不看她一眼,楊石已經機靈的一卷袖子,走過去直接攔在了趙素清面前。
孟行止抱了蕭然向外走,不再理會趙素清在身后的喋喋不休。
“然然,你放心,沒事兒的,從今以后都有我在,你放心!”
孟行止在她耳邊不停低聲喚著,可蕭然卻一個字都沒有聽到,她陷入黑沉沉的夢中,無法醒來,所有的折磨讓她痛不欲生,可這一切,都比不上最親的人的傷害。
她忘不了,趙素清難得回國看她的時候,她是多么興奮,穿了最喜歡的裙子,抱著自己心愛的洋娃娃,帶著最愛吃的糖果預備給她,可她只是看了自己一眼,抱都沒有抱一下。
她回來做什么呢?只是逼著蕭湛給她錢而已,如果蕭湛不給錢,她就要把蕭然帶走,而蕭湛怎么肯?
蕭然永遠記得趙素清的眼神,那是她心頭上不敢碰的刺。
別人都有母親,別的孩子的mama都那么好,可她的母親,卻好像從來都不記得自己還有一個女兒。
喬穎看著電視上那個男人憤怒的臉色,忍不住失笑出聲,可笑著笑著,卻是眼淚都落了下來,她自然也見過孟行止這樣的表情,不過,卻是與她爭吵的時候。
而如今,他這般憤怒,卻是為了護著他懷里的女人,瞧瞧,他把她這個妻子當成什么了?就這樣公然的抱著那個賤人出現在眾人面前,他讓她的臉往哪擱?
喬穎整個人都在顫抖,孟太太似乎是擔心她想不開,不停在外面敲門,輕聲喚她,喬穎敷衍了幾句,冷笑看著手邊不停響的手機。
她知道,朋友圈里那幾個賤人一定在笑話她,一定聊著他們夫妻的八卦笑的前仰后合,喬穎哆嗦著,卻還是忍不住點開。
果然,那個自小就與她攀比個不停,比學習比家境,及至如今比夫家的賤人蔣彤,正在故作關心實則嘲諷的問她:穎穎啊,你看電視沒有?這是怎么回事呀,孟行止怎么抱著別的女人?你知不知道?哎呀你可千萬要弄清楚到底怎么了,這男人在外面亂來,咱們有時候要睜只眼閉只眼,可現在人家都踩咱們的臉,可不能忍了……
喬穎氣的臉都白了,她抄起手機狠狠砸在沙發上,蕭然,蕭然!這到底是從哪冒出來的賤人,怎么就纏上了孟行止,怎么就把她喬穎給逼到這樣的境地了?
她懷著孕,他不管不問不說,還想著法的逼她去打孩子,如今更是公然的和那個女人出雙入對,喬穎氣的心口直疼,又擔心肚子里的孩子,唯恐有什么意外倒是遂了孟行止的心,她深呼吸幾次,站起來緩緩走了幾步,可心里漚著的那團火,卻還是無法熄滅。
恰好喬太太的電話又打過來,無意外又是一番控訴和高高在上指責的語氣,喬穎聽的越來越怒,忍不住哭起來:“您讓我怎么辦?您說我怎么辦?孟行止存了心不要我了,我能怎樣?”
“我怎么生了你這么笨的女兒?你是喬家的女兒,你父親叫喬東辰,說出去,整個城市瞧瞧看,誰敢給你臉色看?這么一手好牌,你愣是打的全毀了,你還有臉哭!哭有什么用?去把男人搶回來才算你本事!”
“搶,我怎么搶?他心里只有那個賤人!”
“那你就瞧瞧看,孟行止要是沒了華娛成了窮光蛋,他還有沒有心思和那個蕭然在一起!穎穎啊,你是喬家的女兒,你就該拿出你的氣勢來,孟行止不仁,也不能怪咱們不義,這都是他自找的!”
“ma……”喬穎哭聲低了下來:“您幫幫我,您求求父親幫幫我……”
喬太太得意起來:“……你父親這次被孟行止打了臉,已經是惱了,你就等著吧,有他的好果子吃!”
喬穎聽得如此,這才覺得整個人有了主心骨,她重又坐回沙發上去,“ma……他到底是我丈夫,您也別讓爸爸出手太狠……”
“事到如今你還幫她說話,我怎么不知道你心這么軟?這樣的人,不狠狠整整他,他就不知道咱們的厲害,穎穎你別管了,凡是都有你爸爸和我呢。”
喬太太又安撫了女兒幾句,詢問她懷孕的情況之后,叮囑道:“你就只管安安心心的養胎,孟行止怎么鬧都別理他,你不和他離婚,就還是孟家的少奶奶,誰敢怎么你?那個蕭然……呸,一個小三,狐貍精,現在家破人亡落水狗一樣的人物,不會有好下場的,你就放心吧!安安心心的把孟家的大孫子生下來,孟家兩個老東西還不把你當佛爺一樣供著?”
喬穎聽得母親說的這樣篤定,漸漸安定了下來:“嗯,ma……我都聽您的,對了,姐姐這幾天怎么不來看我?我打她電話也打不通……”
喬太太立時就像是吃了一只蒼蠅一般,尖著嗓子罵道:“你姐姐那個沒出息的,她聽說了安子墨那小兔崽子要和許西結婚,就跑去找人家去了,如今一個信兒也沒有,八成是丟盡了臉,你別理她,別和她學,落得一個這樣的下場,丟死了喬家的臉面!”
喬穎心里忽然就覺得好受了一點,身為親姊妹又如何?喬婉從小就愛和她爭,凡事都要壓她一頭才滿意,后來兩人先后腳的結婚,喬婉一直嘲笑她嫁了個暴發戶,卻不看看安子墨,不過是早就落魄了豪門子弟,又有什么資格笑話她?
喬婉一邊嘲笑著喬穎嫁的不好,一邊卻又羨慕她整日的錦衣玉食,姊妹兩個表面上看起來相處的還算可以,實則內里都憋著一口氣呢。
還是后來喬婉離了婚,抱著她哭了一場,兩人心里才又親近了一些。
只是如今聽著喬婉做出這樣的事,喬穎心里也是不齒的,換做是她……
她忽地心里咯噔一聲,若孟行止真的和她離了婚,大概,她也會和喬婉這樣不甘心吧。
喬穎心里騰時猶如吃了一口黃連一般,苦不堪言。
掛了喬太太的電話,喬婉又怔然的一個人坐了一會兒,她摸摸依舊平坦的小腹,勸慰自己,沒關系的,她不會走到姐姐那一步的,她絕不會讓自己變成姐姐那樣的可憐人。
她還有孩子,她肚子里的孩子生下來,那就是孟家的長孫,還有爺爺那里……爺爺不會答應孟行止和蕭然在一起,想到這兩重仗勢,喬穎的心這才又松散了下來。
手機又響,喬穎看了一眼,蔣彤的名字不停的閃,喬穎心里啐了一聲,一個上不得臺面的賤人也敢嘲笑她,詛咒她這胎生的還是女兒!
蔣彤這已經是懷的第三胎了,前兩胎都是女兒,夫家的臉色可是越來越不好看,幾次她們幾個名媛約著出來喝茶的時候,喬穎可沒少刺她,這一次輪到蔣彤看她的笑話,不看個夠本,也不是蔣彤的脾氣了!
喬穎心里也憋著氣,接了電話,蔣彤還沒等她開聲,一連串的話就涌了過來:“哎呦穎穎你沒事吧?可把我們姐妹幾個擔心死了?孟行止這也太過分了,抱著那個女人抱的那么緊,那認真勁兒,那心疼的模樣,哎呦……”
“蔣彤,你這都第三胎了吧,剖腹產可只能生三個,你這要再生個女兒,陸家大概就要把你掃地出門了吧?”
喬穎實在忍不住,惡毒的反擊。
蔣彤聞言卻咯咯笑起來:“勞您替我費心了,昨兒剛和老公一起去香港檢查的,是個男孩兒呢,怎么樣,失望了吧?穎穎你現在還沒一個月呢吧,去香港驗血能查出男女呢,不如你也去看看?說不定孟行止瞧在男孩兒的份上,不和你鬧了呢……”
蔣彤笑的志得意滿,喬穎氣的鼻子都歪了,硬梆梆扔下一句:“醫院檢查也不一定百分之百的準,等生下來真是男孩你再笑吧!”
不等蔣彤再說什么,喬穎就掛了電話,干脆又關了機,心里的憋屈卻是無法忍受,她和孟行止,之前雖說感情不是多好吧,他至少對她真是不賴,人前人后都給足了她臉面,可怎么就,怎么就走到了如今這樣的地步了呢?
喬穎怎么都想不明白,大概她再長十個腦袋也想不通到底為何兩人會走到這樣的境地了吧?
孟家的老宅子。
孟家的老太爺是個念舊的人,他發家之前不過是個小混混兒,住在這城市的最底層,從小就是在垃圾堆里臭水溝里摸爬滾打長大的平民家小孩兒。
后來走了大運,發了跡,卻還是不舍得搬出這老城區,一是告誡后輩不要忘記了昔日長輩們吃的苦頭,二則就是人老了,就格外的留戀當年的人和事。
因此,孟老太爺沒和兒子們住在一起,卻是執意一個人住在當年孟家的老宅子里,不過卻是大大的修葺了一番,宅子面積也擴大了數十倍那么多,古木森森,小橋流水,亭臺樓閣,應有盡有,反正孟家有錢,而孟家的子孫們也都孝順。
更何況,孟家現在的所有產業,可都還在老太爺的名下呢,誰不上趕著去討好他老人家呢?
只是老太爺如今深居簡出,不大過問外面的俗事了,平日里就和幾個孫子孫女逗逗樂,養養鳥種種菜的,這日子過的就分外愜意。
若不是長房的長孫忽然就被人給殺了,老爺子大概要一直這樣怡然自得的過下去了。
孟行舟的事情出了之后,老太爺十分的震怒,深思謀慮之后,敲定了孟行止出面力挽狂瀾,其實老人家心里是偏著大房的,畢竟是長子長孫,以后要承繼家業的,只是孟昭現在年紀小,又是個愛胡鬧的,老太爺就想著等孟昭再長幾歲,懂事了,再讓孟行止把家業交還給侄兒……
不過這些心思,是從未對人說過的罷了。
蕭湛死訊傳來,老人家自然也看了電視,孟行止抱著蕭然出現的時候,老太爺當場就砸了一個青花瓷的茶杯,跟了他半輩子的老管家,也是昔日的兄弟,不過在當年打江山的時候斷了一只手成了個半廢人,老太爺才把他帶在身邊,也是拉拔他一把的意思。
老管家趕忙就勸:“您血壓高,醫生可是再三
叮囑的,不能動怒!”
老太爺卻不聽,指著電視就開始罵:“你瞧瞧這小兔崽子,你看看他干的好事?家里有老婆呢,就公然抱著這不三不四的女人出現……”
“……這是蕭家的女兒!這個混蛋,畜生!他大哥的尸骨還未寒呢!”
老爺子氣的直拍桌子,老管家見勸不住,趕忙先拿了藥過來,老太爺卻揮手推開:“我沒事兒,你去給這兔崽子打電話,讓他現在給我回來一趟!看我不打死這個小畜生!”
“三少爺如今也是三十多的人了,老太爺您可千萬別再把他當小孩子看,這男人都要臉面呢……”
“我呸!他就是八十,也是我孫子!”
老太爺中氣十足的咆哮,管家無奈何,只得去打電話,孟行止倒是很快就答應了下來,聽得他這樣乖巧,老太爺這才滿意了幾分,熄了點火氣,復又問道:“行舟這事兒我聽著外面有別的說處,到底怎么回事兒,你給我好好說道說道。”
“哎,說是其實真正的兇手是那個秦遇,原因是……咱們大少爺當初好像是強占了……”
老管家絮絮說著,老太爺聽著聽著表情就變了,連連嘆氣起來:“是我的錯,是我的錯,是我把他給慣壞了,沒想到他糊涂成這樣……做出這樣的事,害的自己也丟了命……”
“只是!縱然他有千般錯萬般錯,蕭湛和秦遇也不該膽大包天到這樣的地步!我好好的孫子就這樣被打死,拋到那江里去,死也不瞑目啊……”
老太爺臉色難看,拍著椅子扶手道:“我不給我孫子報了這仇,我死也不閉眼!”
老管家勸道:“如今那秦遇蕭湛不是都死了……”
“哼!”老爺子卻不滿意:“我孫子死的這么慘,他們倒是痛快,這口氣我咽不下去!”
“蕭然是吧?三小子喜歡她,聽說鬧著還要離婚?”
“是。”
老太爺臉色更難看:“我瞧著他就是個沒良心的,自己大哥剛慘死,轉臉就護起仇敵的女兒來,可見他是個薄情寡義之人,這樣的人,支撐不起孟家的門戶,我看還是要好好教教阿昭……”
管家不敢多說什么,心里卻不認同,孟昭那樣的紈绔,早就從內里一團糟了,依他之見,孟家如今還是只有孟行止這一個有本事的,老太爺對長房的偏愛,也太過了一些……
大抵,真的是老糊涂了吧。
孟行止接到老太爺那里的電話的時候,蕭然剛剛醒過來,她比之前得知蕭湛死訊的時候還要沉默,那一雙黑玉一樣的眼瞳里,再也沒有了一丁點的光彩,仿佛是一口死井。
孟行止沒有去詢問蕭然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他也不想再把她的傷口撕開一次。
“我叫了小九過來陪你,這會兒爺爺那里有事,我要先回去一下,大概兩個小時后我就回來看你。”
孟行止把被子給她蓋好,蕭然依舊不動也不說話,他低低嘆了一聲,按按她的手:“我還是那句話,以后,凡事都有我呢……”
蕭然忽然抬起頭來,她的眸光竟是前所未有的銳利,孟行止有些驚駭:“然然?”
蕭然一點點笑出來,她慘白的臉上,掛著這樣濃烈諷刺鄙薄的笑意,讓孟行止心口一陣發涼。
“我爸爸為了秦叔叔死了,我mama幾百年不回來一次,回來一次就是為了錢,每個人都有私心,每個人都有目的,孟行止,你的目的是什么?我身上還有什么是你想要榨取的?”
“蕭然!”孟行止的臉驟然一沉,他有什么目的?他要榨取什么?
是啊,他要什么沒有,她蕭然現在有什么?他護著她,為的只是他自己的心!
“我的身子……喔,你早就玩過了,寰宇嗎?現在不過是個爛攤子,您孟先生花點錢就能弄到手了,不用和我兜圈子……”
“蕭然,你真想聽理由?”
孟行止微微暗啞的嗓音,在微黑的夜色里格外的清晰,蕭然對他挑挑眉,輕笑:“原來還真的有原因。”
孟行止忽地上前一步,蕭然眸光一閃,孟行止卻低頭按住了她的肩,他凝著她的眼,那眸光竟是認真深邃的讓她不敢直視。
“當然有原因,不然,我為什么要對孟家的仇人心慈手軟?不然我為什么不惜違抗長輩的話也要護著你?不然,我一次次縱容自己原諒你想著蘇未是為什么?蕭然……”
他忽然捉住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蕭然只覺得掌心一燙,觸手是他滾燙的體溫,和跳動的飛快的心臟,她只覺得呼吸發緊,倏地縮回指尖,卻被他牢牢按住,重又貼在那劇烈跳動的心臟處:“你聽到沒有?”
蕭然腦子里一陣一陣的發懵,她眼前的一切都在顫抖,可孟行止的聲音卻越來越清晰,他覆在她的耳畔,聲音輕柔:“它這樣快的跳動,都是因為你。”
蕭然耳畔轟地一聲炸開,她茫然的望著他,他的臉那么熟悉,熟悉到她每一次做惡夢夢到惡鬼都是他的模樣,可是他此刻的臉,又是那么的陌生——
那眼底的表情是柔情么?他竟會有這樣溫柔的時刻?不,這一定是她的錯覺,是她看錯了,孟行止怎么會望著她露出這樣的目光?她覺得恐懼,那是無法形容的恐懼!
可他看著她,聲音再一次清楚響起:
“因為我喜歡你,所以,我變成了一個連我都不認識的,陌生的孟行止。”
孟行止握緊她的手,她冰涼的指尖在他掌心里顫栗,他握的更緊,低頭輕吻:“蕭然,因為我喜歡你,我喜歡你——你懂不懂?”
“不——”
蕭然忽然尖銳叫了一聲,她猛地掙出自己的雙手死死捂住耳朵,她不停搖頭:“我沒聽到,我什么都沒聽到,孟行止,你方才的話,我什么都沒聽到……”
“這有什么關緊呢?”
孟行止站起身來,低頭看著她:“我知道我的心就夠了然然。”
蕭然的動作頓時停住,她啞然望著孟行止,而他已經轉身向外走去:“兩個小時后我就回來。”
門輕輕關上了,不一會兒,小九卻是輕手輕腳的進來,她一臉的緋紅,激動不已,忍不住的說道:“然然,我都聽到了,我的天啊,我是死都沒想到我三堂叔竟然還會對女生表白啊,而且還這么動人心魄,天啊,我都要感動了……”
蕭然坐在那里,恍若沒有聽到小九的話一般,小九一個人滔滔不絕了一會兒,見她沒有反應,不由得抓了她的手搖晃幾下:“然然,然然?”
蕭然緩慢的轉過臉來,她看著小九,忽然輕輕問了一句:“小九,蘇未……怎么樣了?”
“什么?”
小九有些懵了,怎么蕭然一開口問的是……蘇未?
“蘇未他……算了。”蕭然忽然又笑著搖搖頭:“他如今和我再沒有關系,怎么樣,又如何呢。”
小九有些愧疚的望著她:“然然,對不起啊,我三堂叔實在太可怕了,我沒招架住,就招了……”
“你已經幫了我很多了小九,我怎么會怪你呢。”蕭然對著她輕笑,小九是她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讓她感覺到溫暖的人了。
“然然,我都知道了,可現在,我就心疼你,你打算怎么辦呢?依我看,我三堂叔是動真格的了,你不知道啊然然,他在鬧著要和我三堂嬸離婚呢,我看,他是真的愛上你了……”
“小九……你胡說什么?”孟行止要離婚,這……怎么可能?
小九搖搖頭:“我沒胡說,我三堂嬸那個人太不著調了,我們都不喜歡她,要不是她現在懷孕了……啊。”小九一下捂住嘴,“我,我,我瞎說的啊,我三堂嬸沒懷孕……”
這卻是越說越此地無銀了,小九恨不得打自己一個嘴巴,可蕭然此刻臉上的表情,卻讓她整個人都呆住了。
ps:大叔有錯也無辜。。真是個復雜矛盾的事情呢,其實站在他的立場上,他也沒有錯的太離譜啊,然然一開始也算計了大叔,差點沒把大叔給氣死呢不是?
猜然然是什么表情聽到喬穎懷孕了?
今天寫了一萬五啊,你們要是再不給紅包票票就傷心死了,以后再不加更了,作者是玻璃心,傷不起的~~~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