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玖玖面色蒼白如雪!
瑾容將她身上的白色大衣裹緊了,畢竟她凌晨的時候還在高燒,這里四周沒有建筑物的遮擋,草木茂盛,風(fēng)很大。
秦玖玖的雙眼哭的像一對腫起來的小桃子。
索性瑾容在下車的時候給她鼻梁上架了一副太陽眼鏡。
秦陌生過來,很擔(dān)憂地望著她:“玖玖,身體還好嗎?吃東西了沒啊?”
他慈祥的模樣,讓秦玖玖不忍:“吃了點,我沒事,爸爸不要擔(dān)心。”
瑾容一聽她平靜地說了這一句,松了口氣。
大手攬過她的肩頭,而她則是雙手穩(wěn)穩(wěn)捧著孩子的骨灰盒。
寬大平整的石板路上,幾人的影子拉的老長。
墓園的工作人員帶領(lǐng)著他們前往新墓。
走過去的一路,秦玖玖漸漸詫異:這個方向不是母親墓地所在的方向嗎?
等到工作人員指著眼前的一塊小小四方地,道:“就是這里了。”
秦玖玖的淚再一次落下來。
眼前,出乎意料地有三座墓碑并肩立著。
一座是她母親的,一座是李沐莜的,一座是嶄新雕刻的思晗的。
只是母親與李沐莜的已經(jīng)封了口,而思晗的墓碑下還有一個凹陷下去的長方形的小口,剛好容得下一個骨灰盒的大小。
秦玖玖的眼淚再一次落下來!
悲傷根本無法抑制!
工作人員接過她手中的骨灰盒,像是跟她打架一樣,最后還是瑾容幫了忙,工作人員才得了手,將骨灰盒輕輕放在凹槽里,用水泥將上面一層的石板封死!
秦玖玖摘下眼鏡,在瑾容懷中哭的很傷心!
陽光下,這一刻,前世今生的喜怒哀樂匯聚在一起,凝結(jié)在她的心頭。
秦玖玖忽而發(fā)現(xiàn),原來死了才是最好的,活著才是真的難!
欽野跟秦陌生的手下,在邊上找了個鐵桶,在鐵桶里燒了些紙糊的小房子,小朋友,書本,書包,玩具,還有金元寶、冥幣什么的,一大堆!
瑾容能感受到秦玖玖的情緒,側(cè)過身對著秦陌生道:“爸爸,我想單獨陪一下玖玖。”
秦陌生點頭道:“好的好的,我去那邊抽根煙。”
于是,他轉(zhuǎn)身離開了。
花束擺在了三座石碑前,紅酒打開,每個石碑前倒了些,來來回回地澆著,倒完了。
瑾容將瓶子放在地磚上,拉著秦玖玖在李沐莜母親的墓前跪下了。
其實,不僅僅是秦玖玖心里不好受。
就是瑾容也是如此。
他當(dāng)初知道李沐莜去世的消息,卻始終沒有勇氣過來看上一眼。
如今知道她就在身邊,這才覺得心神放松。
他凝視著李沐莜母親的照片,認真道:“媽媽,今天才來看您,望您理解。我會好好照顧您的女兒,也會盡全力查清楚爸爸的案子。”
秦玖玖聞言,側(cè)過臉,望著瑾容:“你說什么?”
瑾容原本沒有十足的把握,但是現(xiàn)在為了能讓秦玖玖重新振作起來,他唯有道:“我懷疑爸爸是含冤入獄,一切都在徹查。等查清楚了,我一定還爸爸一個公道。至于您的女兒,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她,如珠如寶!”
瑾容說著,循著東方人祭拜先祖的慣例,還給李沐莜的母親磕了三個頭。
秦玖玖淚眼婆娑:“你說真的?”
對于之前的親生父親的案子,她是不抱希望的,因為她那時候還小,家里條件非常好。
有人說她爸爸牽涉了經(jīng)濟案的問題,她不懂,但也因為年紀小,才會將法律當(dāng)成是字典里寫的東西一樣,覺得那一定就是公正的,覺得法院既然那樣判了,那一定就是爸爸的問題,沒有別的可能。
所以媽媽去世的時候,她心里是恨極了爸爸的。
她覺得如果爸爸不犯法,他們一個幸福的家庭是不會支離破碎的!
那時候的李沐莜,少女時代就恨透了自己的父親,從未去獄中看過他一眼!
她也想過,這一次重生了,遇到了瑾容,她不想給瑾容添負擔(dān)。
甚至,她爸爸坐牢的事情,她心中極力在逃避,也不敢再瑾容面前提,畢竟瑾容的身份擺在這里呢!
她心里的想法是,等著將來爸爸出獄了,她悄悄給他弄點錢,讓他不至于老無所養(yǎng),她的義務(wù)也就盡到了。
而眼下事情發(fā)生了這樣的反轉(zhuǎn),著實令秦玖玖措手不及!
瑾容望著她詫異的模樣,笑著點頭:“有些眉目,你相信我,我會查出來。所以,你要振作起來,不要自暴自棄,死去的人已經(jīng)去了,現(xiàn)在的你,不僅僅是你,還是秦玖玖,你要連著她的那份一起活,活的精彩,一輩的人生、活出兩倍的價值!”
他說著說著,發(fā)現(xiàn)自己說的太過直白了。
心中有些惶恐,細細瞧著陽光下秦玖玖的臉,她完好如初地在這里,沒有什么異樣。
瑾容心中松了口氣,同時也提醒自己,下次說話一定要注意,不能太直白,以免悲劇發(fā)生。
秦玖玖在墓前調(diào)整情緒。
好一會兒,她望著自己的墓碑,蒼涼道:“自己的骨灰就在下面,就在自己眼前,這種感覺,很冷。即便陽光全都灑在自己的身上,也很冷。”
瑾容扶著她起身:“該回去了。下次輪到忌日的時候,我再陪你過來。”
畢竟是墓地,周圍全是死人的骨灰,除了自己家親人,還有很多別人的。
瘆得慌,不宜久留。
瑾容握緊了秦玖玖的手。
走了兩步,他明顯能感覺到秦玖玖的手比之前更有力量了。
他很溫柔地勸著:“中午回去一定要好好吃飯,吃飽了,睡一覺,精神好些了,我就讓警局的人,將當(dāng)年你爸爸的卷宗調(diào)出來,給你親自過目!”
其實,那些全都一把火燒干凈了,哪里還有什么東西?
但是瑾容不這么說,又怕她回去之后只知道淚流滿面、自怨自艾。
他無所謂去照顧她,反正他是男人,有的是力氣,只要對象是她,他也有的是耐心。
可真的沒必要啊,這種頹然的情緒過得久了,會消損人的意志力,讓人變得渾渾噩噩,實在是沒有必要!
秦玖玖聞言,深呼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