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被爸爸叫去說了一頓。說我已經(jīng)是個大學(xué)生了,做事要有擔(dān)待,晚上要出去,要和家裡人說一聲,不然會叫人擔(dān)心。
在爸爸那嚇人的眼神下,我還能怎樣?我小心翼翼地答應(yīng)了。就將吃剩下的香蕉放在桌子上。吃完飯,我就朝胖子家裡去。我將書包帶著身上,出來的時候和爸媽說我去胖子家玩。
我?guī)Я艘粡埛@張符可以測試胖子是否活人。
進了胖子家,胖子正端端正正地坐在電視前,吃著零食。張芬沒有在家。
我和胖子爸媽打了招呼,便看著胖子,說道:“你身上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胖子說:“沒有啊。”
我想了想,看到他爸媽都在桌子上吃飯,沒有拿出那張符來。
那張符叫測陰符,就是測試人或者動物身上是否含有陰氣或?qū)茪狻H绻校屈N這個人很有可能是被不乾淨(jìng)的東西上了身。或者,被測試的根本就不是人。
本來我和胖子非常親密無間的,但不知道怎麼的,我竟然覺得我和他之前有著一道看不見的牆。那牆堵在我和他中間,讓我覺得他是那麼的陌生。
張芬回來了。原來她是去買東西的。
我拉住她,小聲說道:“我去你房間裡,和你說點話。”
她一聽,臉上一紅,扭捏了一會,同意了。
這小丫頭,究竟在想些什麼?
我跟著她到了她的房間裡。她的房間就像個童話世界,牀上放著洋娃娃和抱枕,牆上貼了幾張明星照片。房間裡香噴噴的,東西都擺得有條有理。
我關(guān)上門,張芬紅著臉不敢看我。我說道:“你哥哥有什麼異常的地方嗎?”
張芬擡起頭,想不到我來這竟然是和她說這樣的話,眼裡閃過一絲失望。然後,她搖了搖頭。
我又說道:“他有和你們主動說過話嗎?”
“說話是有說過,但是好像都是我們問他纔回答。對了,有點像問答遊戲。”張芬回憶起來,“我有那麼一個感覺,如果我不問他,他就不會和我說話了。對,就是這樣。”
“張芬,你信得過狗蛋哥嗎?”我看著她說道。
張芬看著我,黑亮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疑惑,臉上飛起了紅暈。像是在期待什麼似的,她用低不可聞的聲音說道:“相信。”
“那這樣,你將胖子叫進來,我要來試試他徹底好了沒有。”
“爲(wèi)什麼不在外面測試呢?”張芬問道。我記得她剛纔說過相信我的,這麼快就懷疑起我來了。
“那裡有你爸媽在,說不清的。不方便!”
“那在我房間裡就方便了?”張芬嘟嚷著說。不過,胖子是她哥,她也自然希望他沒有事。
我拿出那張測陰符出來,對她介紹了一下。她的眼裡有些好奇,答應(yīng)現(xiàn)在就將他哥哥叫進來。
幾分鐘後,胖子來了。
張芬叫他坐下,胖子就在椅子上坐了下來。他非常聽話,看他的動作就像一個木偶一樣。
我定定地注視著他,拿出那張測陰符,對著他的腦袋就貼了上去。
他究竟是人是鬼還是其他的什麼東西,在這一刻就會得到解答。
就在我的符要貼到他腦袋的時候,他猛地站了起來,我的符貼到了他的手上去。他用手一拍,那張測陰符就掉到了地上。
我的臉黑線了。
“狗蛋,我要去洗澡了。”說完,胖子就走了出去。
我急忙追了上去,拉住他的胳膊,說道:“胖子,等一下再洗嘛,我們哥倆聊聊。”
張芬也衝了上來,攔住胖子,說道:“哥,我先去洗澡吧。你和狗蛋哥聊聊。”
胖子一個大力,將我推開了,我差點摔了下去。好在張芬離我不遠,將我扶住了。
我正要叫住他,胖子沒有理我,大踏著步,走開去了。
我鬆開了張芬的手,走進房間,從地上拿出那張測陰符,笑了笑,說道:“你哥好像真變了一個人。”
“那,那怎麼辦?”張芬非常擔(dān)心。
“這個給你。”我拿給她一張符。這符叫禁止符,只要將它貼在鬼物的身上,那鬼物便會失去行動能力。
我和她說了用法,說道:“你哥如果有什麼異常,就用這個定住他。”張芬的小手接過了我的那張禁止符。
“這麼簡單?”
我點點頭。
“那我現(xiàn)在就去試一下!”張芬躍躍欲試。
我看著眼前這個小丫頭,有些無語,說道:“不要浪費,這符非常難畫的。”
張芬伸了伸舌頭,將那符鄭重地收了起來。
“對了,今晚你可要看好他,不能讓胖子走掉了。”看到張芬點了點頭,我朝外面走了去。
回到家裡,爸爸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媽媽在廚房裡洗碗筷。一會之後,媽媽拿著一個盤子進來,上面是兩個削好的蘋果,一個給了我爸,另一個拿給了我。
我拿著蘋果就咬了幾口,一股酸甜在嘴裡漫延開了。媽媽站在我旁邊,看我吃得香甜,非常高興。
一會之後,媽媽帶著驚奇說了句讓我震驚的話:“咦,狗蛋,你怎麼看起來有些不對?”
我放下蘋果,問媽媽:“有什麼不對?難道我一下子長帥了不成?”
媽媽臉上的表情非常古怪,她將爸爸叫了來,爸爸看了看我,說道:“你不要給我弄一些古怪的非主流,搞得自己鬼不像鬼,人不像人的!”
我奇怪了,說道:“究竟我怎麼了?我頭上長出花來?還是鼻子上鑲了東西?”
媽媽拿出一個鏡子,說道:“你自己看看去。”
我疑惑地拿起鏡子,端詳起自己來。
這是一個非常帥的男孩子,一雙大眼睛清澈如湖,黑亮的眸子如漆黑的夜空,堅強之中帶著一絲不羈與放縱。嘴角總是帶著淡淡的憂傷,或者神秘的笑。身上散發(fā)出一種奇特的魅力。熱愛生活,熱愛生命,同樣也熱愛金錢與美女。
這樣的男孩,不知道迷昏了多少無知少女,讓多少女孩爲(wèi)之心醉。受萬衆(zhòng)女孩瘋狂熱戀,卻又孤身一人。他就是傳說中的“少女殺手”!
我在心裡臭美了一陣,也許我的這番自我良好的感覺在外人看來,根本就不是那麼一回事。
胖子曾經(jīng)這樣形容我:一個長著有點鬥雞眼的人,喜歡如神經(jīng)病一樣看著夜空。嘴角總是帶著無知的傻笑,身上散發(fā)出一種狐臭味,色迷迷地像個猥瑣怪蜀黍一樣,緊盯著街道上走過的每個女孩的屁股,被不少女孩甚至大媽罵爲(wèi)流氓。
在那次胖子這樣說我之後,我拿著掃帚,足足追了他十二條街道。
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我發(fā)覺到問題了,我的眉毛,居然少了許多!更準(zhǔn)確地說,是眉毛上邊的一層不見了,大概有四分之一。
看上去,整個人呈現(xiàn)出另外一種詭異的神色。
這是怎麼回事?我的眉毛怎麼會變成這樣?
我記得早上照鏡子梳頭時,眉毛還是好好的,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媽媽看了我好久,“撲哧”一聲笑了,“狗蛋,你這樣子好酷啊!快說,有沒有女孩子喜歡你?”
果然是親媽,這時還不忘關(guān)心我的終身大事。
爸爸哼了一聲,走到電視前,不理我們。
我皺了一下眉頭,說道:“媽媽,女孩子喜歡我的大把的有。你幫我看看,是不是我掉眉毛了?”
做媽媽的總覺得自己的兒子最帥,但又總是爲(wèi)兒子擔(dān)心討不到媳婦,這是一種極爲(wèi)矛盾的心理。或者說,是“媽媽”這種動物的職業(yè)病。
“有女孩子,怎麼不帶她到家裡給媽瞧瞧?”媽媽邊說邊用手摸了我的眉毛。就這樣,又掉了幾條下來。
我那個二十二歲發(fā)作的鬼咒就像個幽靈一樣籠罩在我家上空,無時無刻地都在提醒著我們。所以,爸媽出於家裡後代香火傳承的原因,總是時不時地提醒我找個喜歡的女孩子,可以先結(jié)婚。
“不知道,我看更像是被你用鉗子之類的東西撥出來的!”
眉毛被撥出來的?聽到這,我的心裡揪緊了。
我記得爺爺告訴過我這樣一種東西,那是一種長得像嬰兒的人,實際上,它們並不是人,而是類似於殭屍的存在。這種東西,和牀頭嬰非常相像,有些道士、神漢、術(shù)士乾脆就叫它們牀頭嬰。後來,這種東西就被叫作牀頭嬰了。
它們的外表和普通嬰兒沒有什麼區(qū)別,身手敏捷,出沒於野外或者普通人的家中,會在人熟睡的時候偷偷地給人按摩。它們的叫聲,和嬰兒、貓非常像,半夜的時候,它們也會啼叫,就像貓的叫聲一樣,非常嚇人。
我小時候爺爺和我說過,如果聽到這樣的聲音,就不能出屋去。要關(guān)好門窗,躲在屋內(nèi)。
爺爺告訴我,這種牀頭嬰其實不是在幫人按摩,它們的按摩更像是在催眠人,事實上,它們是在吸食人的陰魂。
被吸過陰魂的人,最大的特徵就是眉毛會掉落。當(dāng)眉毛掉盡,便開始脫皮,然後五臟六腑慢慢腐爛,最後化成膿水。人在此時便會在極其痛苦中死去。
想到這,我全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如果我在祠堂睡著的那個時候,我沒有及時醒過來的話,那麼我是不是會給那隻牀頭嬰吸食掉陰魂?然後腑臟化爲(wèi)膿水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