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
孫澤民在警局里面給丁念柔和她的母親錄完口供之后,來到酒店找江奇才和孔鶴商量著接下來的事情。
孫澤民說,丁朋是在一家規模很大的奶制品集團,做銷售推廣工作的。由于這個月,那個集團有個新方案要開始實施,所以丁朋一大清早,就約好了各網點的負責人,去本市郊區幾公里外的一處開發區吃飯。
這個開發區,和王子宣所住的別墅,在同一個位置。丁朋就是因為那里環境幽雅,且噪音稀少,才選擇那里談事情的。可是沒想到丁朋這一去,就再也回不來了。
江奇才問,“也就是說,丁念柔和她的母親,今天早上還見過丁朋?”
孫澤民點頭,“是!除了她們母女兩個之外,丁朋還有一個兒子,叫丁小毛,不過暫時沒在家。”
江奇才心想,可能這家伙又跑去自己的師門學什么高明的法術去了。不過他并沒有對孫澤民說。只道:“法醫推測他死亡的時間是在什么時候?”
“大概是下午二點~三點之間!”
江奇才想了一下,又問,“你們一定檢查過丁朋尸體上的遺物了吧?有什么發現?”
孫澤民會心一笑,“和你說話就是愉快,這也正是我想說的。我們在他的尸體上,找到一個索愛牌子的電話,里面的通話記錄,最新的通話時間顯示為,下午一點五十七分。后來,我們順著這個電話號碼找到了當時和他通話的朋友,那位朋友說,丁朋一點多鐘,將近兩點的時候,人應該還在開發區附近。這點,讓我很想不明白。因為假如丁朋的第一死亡現場,真的是華聯學校后面的人工河的話,那么從開發區到人工河,短短的十幾分鐘應該是不夠用的,這根本不合理!”
江奇才也在思索,“如果丁朋真的是被河神螳螂所害,那么到底事發的第一現場,應該在哪里。如果是在開發區的話,河神螳螂為什么非要把尸體轉移到這邊不可?如果不是,那么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河神螳螂本身,也具有跟高級游魂一樣的,隨意穿越第四空間的能力!”
這兩種想法,似乎是第二種,更為貼近現實一些。
“那么,我們現在應該怎么辦?”孔鶴在這時插了一句。
孫澤民和江奇才一起沉默了半晌。江奇才道:“事到如今,我們只好一步步的尋找線索。我們首先可以去丁朋上午和那些網點負責人約會的地點瞧瞧。”
“那好,我們這就一起去吧,坐警車走!”
“恩!對了,我還得打個電話給王子宣教授,這件事情,她也很想參與!”
孫澤民想了想,點頭道:“好吧,可能之后有些事情,我們需要她的幫助也說不定,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
……
八點整。
由孫澤民開車,孔鶴、江奇才坐在后面,很快來到王子宣的家。然后又根據丁朋朋友給的地址,一行四人很容易就找到了丁朋上午和那些負責人洽談事情的地方。
那是一個依山傍海,占地面積達75000平方米的,集海濱休閑、度假、餐飲、海上運動等為一體的,具有現代氣息和異國風情的綜合性旅游度假村。
雖然這里的位置比較偏僻,但是前來度假放松的人還是絡繹不絕。基本上這里也都是有錢人來消費的場所。
室內還設有滑雪場,迷你一級方程式賽車場,多功能嬉水樂園,游艇碼頭,海上餐廳和水下餐廳等等。
江奇才走南闖北這么多年,還是第一次來如此高級,如此奢華的地方。如果不是急著把這件事情弄個水落石出,江奇才還真想在這里玩幾天再走。
一旁的孔鶴也在不停的長吁短嘆,“丁朋實在是太會挑地方了,這里確實是享受的天堂!”
二十多分鐘后,孫澤民找來度假村的其中一個負責人,在一個寬敞的,歐式大廳內向他出示了自己的證件。
“哦,原來是孫警官,請問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幫忙的?”
“我想你幫我查查,今天早上九點左右,是不是有一位叫做丁朋的客人,來你們這里消費!”
“好,我這就去查,你們先在這里隨便找個位置坐坐吧,稍等一會兒,馬上就好!”
這位負責人的辦事效率還是很高的。四個人找了個地方坐下等了大概不到十分鐘,他就滿頭大汗的重新跑了回來,對孫澤民點頭道:“不錯!根據記錄,上午九點三十七分,的確有一位叫做丁朋的客人,在我們這里的海鮮餐廳要了一個雅間。而且據說,這位丁先生,還和我們餐廳的大堂經理發生了一點點小小的誤會,所以我們的大堂經理對他印象也是特別的深。不知道我這么說,可以幫助你們么?”
孫澤民拍了拍他的肩膀,贊許道:“非常有用!多謝你的合作!”
“別客氣,這是應該的!”
“那么,你能告訴我們丁朋先生當時用餐的地點,是在哪里么?”
“沒問題,我找人帶你們去!”
……
十分鐘后。
“請問,你就是這里的大堂經理么?”
“是,你是……”
“這是我的證件,我叫孫澤民!”
“啊,原來是孫警官,請問,找我有什么事么?”這位大堂經理乍一聽到孫澤民是警察,臉色登時一變,但很快又恢復了常態。
不過這絲毫沒有逃過身后江奇才等人的眼睛。
王子宣動作極為輕巧的在后面拉了拉他的衣袖,湊近他耳邊小聲道:“這人有問題!”
此刻,兩個人的距離如此之近,江奇才想起了一句成語,叫吹氣如蘭。這種耳邊癢癢的感覺,讓江奇才情不自禁的有點想入非非。
這時,孫澤民似乎也看出了一些問題,眼神越加變得十分銳利。他盯著大堂經理額頭上的冷汗,又問,“我聽說今天上午,你和一位叫做丁朋的客人發生了一些爭執,是因為什么?”
“丁朋?”大堂經理拍了自己的腦袋,突然“奧”的一聲,“你說那個人,我知道了。事情的起因是,那個房間里面的空調壞了,當時其他的房間正好客滿,我就告訴他請稍等一會兒,我馬上找人來修。結果,那位客人似乎對我們的服務很不滿意,說了幾句很難聽、很刺耳的話,我一時氣急,就和他理論,然后我們互相罵了對方幾句!”
大堂經理一開始說的時候,神態還是很正常的,可是到了后面幾句,他明顯言辭閃爍,表情也開始變得躲躲閃閃,不敢直視孫澤民的目光。
孫澤民耐著性子聽完他的話,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請你把當時在場的服務生叫來,我問他幾句話。”
大堂經理眼珠子一轉,“那服務生已經下班了,我們這里是輪流制。”
孫澤民道:“既然這樣的話,那么把他的電話給我,我也可以給他打個電話的。”
大堂經理面有難色,“這……”
就在這時,孫澤民突然一聲暴喝,“到了現在,你還在說謊?”
大堂經理額頭上的汗涔涔而下,他還想狡辯,孫澤民旁邊的孔鶴突然飛起一腳,重重蹬在了他的小腿上。
江奇才和王子宣同時愣了一下。
孔鶴指著大堂經理的鼻子,“媽的,在我“快槍手孔鶴”面前還敢耍賴,信不信老子一槍打破你的頭!”
大堂經理看到孔鶴兇神惡煞的模樣,嚇得連話都說不利索了。“我……我沒耍賴啊,孔雀警官。”
“媽的,是孔鶴!”孔鶴哭笑不得的再給了他一腳。“快老實交代,今天上午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如果在說謊,那我可就真的不客氣了!”
話音剛落,孔鶴揚手一拳,直直擊向身邊的一根朱紅色的石柱。
只聽“轟”的一聲悶響,那個石柱上登時隨之出現一個拳形凹印,雖然打得并不太深,但也足夠讓人感到目瞪口呆的了。
就連孫澤民和王子宣此刻也是一臉震撼,她們也沒想到,看似文弱的孔鶴,這一拳之威竟是如此暴力。只有江奇才知道,孔鶴這一拳其實并沒有發揮出他全部的靈力。但,這也足以讓大堂經理的心里防線,完全崩潰的了。
他的表情一下子就變得惶恐無比,高聲叫道:“不是我……不是我,你們千萬不要抓錯好人!那個人,真的不是我殺的!”
這里面果然大有文章!
江奇才飛快的看了眾人一眼,搶著接了一句,“不是你殺的,你又怎么知道他死了?”
“新……新聞都登出來了呀!真的不是我。當時,我只是和他起了爭執,然后不小心把他推進了海里而已!可是后來他也很快被人救上來了!”
這句話說的江奇才等人大是莫名其妙。“他們不是在餐廳里面吃飯么?怎么又會被你推到海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一開始,他們的確是在餐廳吃飯,但是剛剛我也就說了,那個房間的空調壞了,其他房間又剛好客滿,所以他們又轉到我們的水上餐廳。”
“后來呢?”
大堂經理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道,“后來,我陪著他們來到了水上餐廳。本來我以為就憑我們水上餐廳的條件,他們一定會十分享受這頓大餐的。可是那位丁先生,突然又嫌我們水上餐廳的包房太小,又一次要求換個地方。我有些不耐煩了,態度上便表現的不是那么周到,那位丁先生卻十分著惱,罵了我幾句,我自然而然要還嘴。我們的沖突越演越烈,接著發展到大打出手,旁那幾位丁先生的朋友正想趕過來幫忙的時候,我失手一推,把那位丁先生推進了河里!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我真的沒有殺人啊。各位警官請你們一定要相信我!”
江奇才笑了笑,“既然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簡單,你為什么又要害怕?恐怕你還有所保留吧?”
“我……”大堂經理剛一猶豫,孔鶴立刻瞪了他一眼,他急忙接道,“是,后面還有下文。那位丁先生,在落水之后,大概足足有三分鐘之久,然后被我們的工作人員救了上來。”
王子宣道:“接著呢?”
“接著,那位丁先生剛一上來,就像活見鬼了似的大叫大嚷,表情極為可怕,身體也在不斷的發著抖。當時我被丁先生莫名其妙的舉動搞得有些不知所措,我以為他是患有什么間歇性的疾病,不能受到刺激,便好心的勸他那幾位朋友,讓他們看好他。”
“那你當時有沒有聽到,他叫嚷的是什么?”這次插話的,是孫澤民。
大堂經理皺了皺眉,思索片刻,道:“沒什么印象了,不過好像是說什么海里面有螳螂……我記不太清了。總之我覺得他的精神狀態不太好,海里面怎么會有螳螂呢?真是笑話!”
大堂經理自顧自說著話,卻絲毫沒有留意到,他剛剛那句話說完,站在他對面的那幾位“警官”,全都露出一種怪異莫名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