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漳水南行半日,進入長林縣地界,兩人準備進長林縣休整,補充些食水鹽巴等生活物資,不料還沒進城,便在縣城外數里處的一座小樹林前,被人給堵住了。
看著前方一伙從道旁林中突然躥出的劫匪,倪昆不禁愈發佩服起自己的先見之明。
倘若沒有收服聞采婷,自己單身上路,且不說以這年代的交通狀況,趕路該有多累多慢,也不說那菩斯曲蛇與他無緣,碰見了也捕捉不到,反可能被蛇咬死不知幾回,單是這種最常見的劫道毛賊,撞上了就有夠他頭疼的。
當然,聞采婷本身也是個麻煩制造機。
這妖女本就長相嬌美,身段惹火,又把媚功練到了骨子里,連走路時邁步的節奏,腰臀款擺的幅度,那都是經過多年修煉的。
便是不刻意發功魅惑,平時一顰一笑、舉手投足之間,也足夠誘人犯罪。
走在野外,被截道的小賊看上,再正常不過。
“兀那小子,速速交出銀子、娘子,饒你不死!否則,便讓你嘗嘗爺爺的刀子!”
為首的劫匪揮舞橫刀,連聲喝斥,目光灼灼地盯著聞采婷,喉頭不斷上下聳動,一副垂涎欲滴模樣。
其他幾個劫匪也好不了多少,一邊舞刀弄槍耀武揚威,一邊眼神火熱地盯著聞采婷,恨不得把她一口吞掉。
“簡直不知死活。”
倪昆冷哼一聲,大拇指反手一指身邊的聞采婷:
“居然敢打這女人的主意?知道她是誰嗎?
“陰癸派長老聞采婷,壞人來的。就你們這幾條貨色,分分鐘被她榨成人渣!”
那匪首一呆,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什么陰癸派?沒聽說過!臭小子少在這里東扯西拉,趕緊地乖乖把娘子跟銀子統統交出來!”
好吧,這群小賊段位太低,壓根兒沒聽說過陰癸派的名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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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說聞采婷了,就算是祝玉妍的大名,對他們也毫無威懾力。
倪昆無奈搖了搖頭:
“真是自尋死路!”
沖劫匪們一揚下巴:
“妖女,上,給他們點顏色瞧瞧。”
聞采婷雖然采陽補陰、煙視媚行,但她眼界也是極高的,等閑糙漢哪入得了她的眼?
非得是倪昆這等俊秀兒郎,才有資格做她的爐鼎。
此時被那幾個惡形惡狀、蓬頭垢面的劫匪垂涎,她心中早已火大,得了倪昆吩咐,頓時按捺不住,身形一閃,疾掠至為首劫匪面前,一把奪過其手中橫刀,反手一刀,就把那匪首頭顱斬下。
之后手起刀落,刀光閃爍幾次,數顆頭顱紛紛墜地,一伙劫匪給她殺得干干凈凈。
由始至終,那幾個劫匪都毫無還手之力,甚至都沒來得及反應過來。
而聞采婷殺完人后,身上滴血不沾,把橫刀往地上一拋,又翩然掠回倪昆身邊。
她也不表功,只對倪昆盈盈一笑,道:
“公子,道路已靖,可以繼續趕路了。”
倪昆滿意點頭,負手繞過尸首血泊,繼續往長林縣城行去。
聞采婷低眉順眼跟在他身邊,亦步亦趨,宛若奴婢,絲毫不見方才連斬數頭,兇殘狠辣的氣勢。
之后一路順遂進了長林縣城,先去客棧開好房間,倪昆在房里歇著,聞采婷自去采買物資,順便打探情報。
陰癸派潛勢力極大,尤擅經營青樓,情報據點遍布天下,這長林縣中也有青樓,也潛伏著陰癸派的外圍情報人員。
聞采婷打聽一番“長生訣”相關情報,回來見倪昆時,臉色便有些不對。
倪昆見狀,淡然問道:“怎么了?”
“公子,那長生訣……”聞采婷支唔道:“現已不在推山手石龍手上。”
“哦?”倪昆不動聲色,說道:“仔細說來。”
聞采婷道:“三個月前,宇文化及趕到江都揚州,親身突襲石龍道場,重創石龍。石龍雖重傷遁走,但還是未脫死劫,最后身死井中。長生訣就此失蹤。
“后來有傳言說,長生訣落到了兩個做扒手的揚州小混混手里……”
三個月前么?
倪昆暗自思忖,三個月前,他似乎剛加入漢水派沒幾天?
想不到長生訣還是落入了寇仲、徐子陵之手。
倪昆心下不悅,冷哼道:
“此事既是三個月前就已發生,為何前些日子,在荊山山莊中時,你說長生訣仍在石龍手上?”
其實以這年代的消息傳播速度,三個月前發生在揚州的事情,直到現在才傳來長林縣這邊,也并不算奇怪。
可是你陰癸派不是以消息靈通著稱么?
你聞采婷又是祝玉妍的師妹,陰癸派任何情報你都有權過目,怎么直到現在才告訴我這個重大消息?
見倪昆臉色不善,聞采婷連忙拜倒在地,惶然道:
“公子勿惱,奴家這幾個月,一直都在巡視各地據點,并未過問江都之事。
“再者長生訣無用,敝派本就沒有對其多加關注。此次若不是得到長生訣的寇仲、徐子陵這兩個揚州小混混,據說與羅剎女傅君婥關系密切,而羅剎女又疑似進過楊公寶庫,我陰癸派由此開始關注寇仲、徐子陵,也不會順便探知他二人得到了長生訣……
“不過請公子放心,那寇仲、徐子陵只是兩個武功低微的小扒手,從他們手上得到長生訣,其實比起從石龍手上奪取長生訣更加容易。
“奴家已在據點傳下長老令,著令各地陰癸派弟子,密切關注寇徐二人行蹤。只要能找到他們的行蹤,奴家定能幫公子將長生訣奪回來!”
就你?
也想從寇徐那兩條天命之子手上奪取長生訣?
倪昆撇撇嘴角,懶得跟這妖女科普什么叫天命之子、氣運所鐘,遇難呈祥、越戰越強,只背著雙手,在房中來回踱步,心下思忖:
“從時間上推算,傅君婥現在早就死了,揚州雙龍也已經練成了長生訣,開始出來混了……唔,他們似乎是把長生訣埋在了傅君婥墳前?
“而傅君婥又是埋在哪里來著?貌似在長江岸邊某個小山谷里,具體地點未知……長江兩岸山谷無數,這要是去找,得找到何年何月?
“除非動員無數人力搜尋排查,或是自揚州雙龍處,打探出傅君婥的埋骨之地……
“但就算是陰癸派,也不可能光明正大動員大量人力沿江搜索。而寇徐那兩個小子,又對傅君婥敬若神明,絕不會輕易透露她墳塋所在……這可真是麻煩啊!”
其實倪昆對長生訣,并沒有必得之心——他對自己的武功天賦,差不多已經絕望了。
龍象般若功那么好練,他都練得艱難無比。連菩斯曲蛇的蛇膽,都無法幫他提升功力,長生訣難道還真能改變他的根骨不成?
寇徐能練成長生訣,是因為他們本就是武道天才。
就算練武遲了點,但長生訣對他們根骨的改易程度并不大,只是令他們從剛開始,就能修煉出先天真氣而已。
真正令他們脫胎換骨的,其實是和氏璧和邪帝舍利的功勞。
若無和氏璧、邪帝舍利,寇徐二人即使練成長生訣,未來恐怕最多也就能成長到宗師級數。
而以倪昆的根骨姿質,就算知道該怎么修煉長生訣,說不定也連入門都辦不到。
所以對于長生訣的想法,倪昆如今只是抱著萬一的期待罷了。
可是現在長生訣偏偏已經落到了寇徐那兩個特能折騰,特別難纏的家伙手里……
關鍵還離得遠,不知道他們在哪兒浪著,那也只好一切隨緣了。
“算了,還是先設法搞到邪帝舍利。只要能借邪帝舍利改易根骨姿質,那修煉什么武功都不會太難。反之如果姿質始終不成,那無論什么武功到我手上,恐怕都練不出成果……”
心里雖如此自我安慰著,可倪昆心里那股邪火,還是蹭蹭的直往外冒。
當下眼神不善地上下打量聞采婷,琢磨著該怎么懲罰她。
聞采婷心里一突,忽然想起一個與長生訣無關,但也頗為離奇,且對佛門大有利好,卻被魔門視為大不利的消息,當下連忙將之拋出,以轉移倪昆注意:
“公子,奴家此次還探聽到一個消息。
“據說蜀中樂山,瀕大渡河、青衣江、岷江三江匯流處,一座山崖忽于一夜之間,莫明凹陷下去,凹陷處莫明化為一座巨佛像。
“那巨佛像背山而坐,頭與山齊,面朝江水,腳踏大江,高有二十余丈,人站在巨佛腳下,連其腳趾頭都夠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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