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默和許雷轉(zhuǎn)身離開,幾步後騰空而起,消失在天際。
凌鋒年紀(jì)最小,不太敢說話,等看不到許默的身影才問道:“衛(wèi)大哥,我們怎麼辦?”
衛(wèi)頃付沒有回答,而是返問道:“你們放心嗎?”
“我,,!”凌鋒一時語塞。
普世目視許默離開的方向,平靜道:“怎可讓他獨去呢?”
雙手合十高聲呵道:“十二伏魔金剛,隨我而行!”
十二個僧人齊聲回道:“阿彌陀福。”
一人伸出一指,在十二人中間,一個金蓮浮現(xiàn),十二人與普世一起登上,回頭對衛(wèi)頃付,凌鋒,報以一笑,瞬間遠(yuǎn)去。
衛(wèi)頃付搖搖頭,心想這小氣的傢伙,眼神示意 ,一輛飛舟從天而降,衛(wèi)頃付對凌鋒招手。
凌鋒則是搖搖頭,衛(wèi)頃付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但緊接著凌鋒又說道:“衛(wèi)大哥,我可能比你快!”
衛(wèi)頃付一時上下爲(wèi)難,看了一眼一直默不作聲的兩個中年男子,心裡感嘆一劍宗的強(qiáng)大,隨便都能拿出兩尊超凡境巔峰的劍修。
不過此時並不是他追逐劍修夢的時候,與五個黑袍人一起乘坐飛舟遠(yuǎn)去。
只剩凌鋒和兩個中年劍修,凌鋒回頭道:“蘇師伯,李師伯,請助我。”
一個面容其實極好看的男子笑道:“小鋒,你大可放手而爲(wèi),你是我一劍宗的劍子,你的決定,就是一劍宗的決定。”
另一個微胖的李姓劍修,點頭道:“幾十年不出來晃盪,天下恐怕是忘了我們了。”
“哈哈,那就走吧!”蘇姓劍修大笑,一指點出。
李姓劍修亦是,倆人合力之下,一把丈餘古劍逐漸凝實。
靈力帶起的風(fēng),將蘇姓中年男子厚重的頭髮吹起,完全露出英俊的臉,若是許默能看到,定會想到在識海里的蘇長卿,因爲(wèi)倆人相貌可以說是一模一樣!
三人踏上古劍,由李姓中年劍修掌控,破空而去,速度比之金蓮,飛舟,絲毫不差,甚至更快些!
此刻遠(yuǎn)在北大陸的天極宗,一座大殿內(nèi),殿內(nèi)高堂處有一張大椅,圍繞著殿內(nèi)佈局,還有十張椅子。
此刻所以椅子上都坐上了人,有男有女,大都面露憂色,居中的中年男子身穿墨色道袍,臉色是陰沉似水。
沉默一直持續(xù),終於最左手邊一個老者小聲說道:“宗主,十二伏魔金剛,五大星使,還可能會有劍修,我們真的要抵抗到底嗎?”
老者聲音不大,卻清楚的傳入每個人的耳中,中年男子眼色轉(zhuǎn)動,沒有說話。
右手第一個男子眼觀八方,看宗主的樣子,其心領(lǐng)神會,鄙夷道:“烏老頭,你是知道老糊塗了?我們少宗主死了,又被三宗聯(lián)手欺壓,此刻你竟想服軟?你意欲何爲(wèi)啊?”
“我,,,!”
“死的又不是你的兒子,你肯定無所謂,你一個孤家寡人,想這麼多幹什麼?再說了,我天極宗乃仙人後裔,誰敢拿我等怎樣?”
男子根本不給老者說話的機(jī)會,炮語連珠,直指人心。
幾次欲言又止,老者輕嘆一聲,沒再言語。
其他人沒有一個人說話,甚至偶有對老者投去鄙夷的目光。
又一次陷入安靜,爲(wèi)首中年男子站了起來,所有人都不敢怠慢,也站了起來,等著中年男子說話。
暗地裡對自己的影響滿意,臉上卻是悲痛不已,中年男子聲音沙啞道:“我袁岸志老來得子,卻不想被奸人所害,我之內(nèi)心,不知各位能否理解?”
沒等人回答,袁岸志繼續(xù)說道:“我子之仇非報不可,既然仇家自己來了,我天極宗豈有懼怕之理?凡人而已,拿什麼與我們鬥?”
“爲(wèi)人父的同時我也是一宗之主,各位的擔(dān)心我也知道,那銘蒼宗與清風(fēng)寺,大可不必?fù)?dān)心,此舉無非是在他們地界上,博了他們面子,做做樣子而已!”
“許默,不過是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野小子而已,兩個大宗能爲(wèi)他犧牲這麼多嗎?就算年輕一輩的願意,慧源,衛(wèi)蒼乾會願意嗎?”
中年男子聲音越來越大,突然又面色凝重,“我們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一劍宗的那倆人,劍修脾氣古怪,加上幾十年不出世,極有可能拿我們立威!”
“但,各位請不要擔(dān)心,今時已不同往日,若他們真敢如此,那就永遠(yuǎn)留在天極宗吧!”
袁崖志的長篇大論終於結(jié)束,眼神掃視衆(zhòng)人,等待衆(zhòng)人表態(tài)。
先前與老者針鋒相對的中年人率先開口道:“宗主說得有道理,我們豈能怕了兩個脫凡境的小傢伙?就算一劍宗真敢搞事情,難道我們還怕了兩個劍修?我支持宗主!”
慷慨激昂的話講完,現(xiàn)場還是安靜,衆(zhòng)人也不說話,你看我,我看你。
再過幾息,袁崖志輕嘆,“我知道你們的擔(dān)憂,這樣吧,現(xiàn)在要走的,我絕不阻攔,一峰之人我都能放走!”
還是沒有人說話,都是活了幾百年的老怪物,沒有人是傻子,放你走?真的能走嗎?如果誰真的那樣說了,第二天屍體就會出現(xiàn)在極北之地!
袁崖志如此說,無非是逼著他們表態(tài),衆(zhòng)人都不傻,但,,,能怎麼辦?
“龍峰與宗門共生死!”
“虎峰上下弟子與宗門共生死!”
“武峰!”
“金峰!”
“木峰!”
“水峰!”
“火峰!”
“土峰!”
最後所有人看向唯一的那名女子,女子眼神掙扎,有意無意的看向老者,面對所有人的目光,女子妥協(xié)了!
“鳳峰與宗門共生死。”
除了女子外,所有人都看向原本不該出現(xiàn)在議會上的老者。
老者長長的出了口氣,緩緩道:“九峰之事,如今的我,本就不該參與,既然你們已經(jīng)決定了,那就做好萬全的準(zhǔn)備,迎接敵人。”
說完老者走了出去,衆(zhòng)人對袁崖志行禮後也是離開,女子緊走幾步,扶住老者。
其實要論修爲(wèi),老者無遺是在場最高的,但幾百年下來,老者可以說孑然一人,勢單力薄。
天極宗主峰叫天峰,而其他九峰則以四大神獸,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和五大元素,金,木,水,火,土,來命名。
與之一輩的其他幾峰前任峰主都已逝去,只有他這個前任鳳峰峰主還在,這就是爲(wèi)何只有九峰,而殿中卻有十椅的原因。
幾步跨入空中,老者喃喃自語,“我活了四百六十三年,從來沒見十二金剛與五大星使出現(xiàn)過,難道他們會不知?爲(wèi)何要自欺欺人?他這是做什麼孽啊!”
女子自然能聽到老者的話,臉色也不好看,但卻不知道說什麼,只是輕喚了一聲老師。
老者的背彷彿又彎了一些,轉(zhuǎn)頭看著女子,溫和道:“凰兒,這不怪你,這是世間常態(tài),當(dāng)所有人向一個方向的時候,誰背道而馳,誰就是錯的那個,更何況是在有所牽掛的情況下。”
“我有預(yù)感,這一次天極宗恐是在劫難逃,我一把年紀(jì),塵歸塵土歸土則已,而你不一樣,你還算年輕,你要懂得審時度勢,切記我教你的東西。”
“老師~”
“好了,你回鋒吧,我要回去了,切記,保護(hù)好自己纔是最重要的,我回了。”
老者拍了拍女子的手輩,無疑是個慈祥的長輩,女子無言,臉色神傷,對老者遠(yuǎn)去的背影鄭重行禮:“恭送師傅。”
女子這一聲師傅,在老者看不到的時候,已經(jīng)叫了無數(shù)次,但在老者面前,女子只能稱其爲(wèi)老師,這是老者一直以來嚴(yán)厲要求的,女子也一直聽話。
老者向山下而去,到了一處小山腳下,這裡不是九峰中的任何一峰,小山才百丈高,一座草屋就搭在小山下。
老者的到來,一個少年立刻迎了上來,少年皮膚白皙,是一種病態(tài)的白,身形消瘦,看樣子應(yīng)該只有二十出頭。
老者出現(xiàn),少年立刻攙扶住,看出今天老者有些異樣,少年沒說話。
到了草屋前的石凳上坐下,老者認(rèn)真打量少年,又是沉默一番,才緩緩道:“修緣,我年事已高,你如今也到了脫凡境初期,可以獨當(dāng)一面了。”
認(rèn)真聆聽的少年臉上大變,沒想到老者說的是這種話,眼框瞬間溼潤,哽咽道:“爺爺,你不要我了嗎?”
對修者而言,二十年彈指之間,但對少年而言,二十年裡都是老者,自記事起,就是老人在身邊,教他做人,教他修行,突然來這麼個消息,他怎麼接受得了!
老人心中又好受半分嗎?當(dāng)初猶豫再三,在那極北之地,救下這孩子,取名“烏修緣”,晚年人生才感受到了一絲親情,如今卻要親手送走孩子,若是可以,多麼希望親手埋葬自己的,是眼前的少年。
極力控制情緒,老者淡然道:“修緣,你忘了我教你的東西了嗎?男兒不應(yīng)如此,你能永遠(yuǎn)記住爺爺就好了,你是個聽話的孩子。”
“爺爺~”
少年一時間無言以對,二十年的時間,老人教了他無數(shù)道理,此刻他心中又何嘗不明白,但能怎樣呢?不能怎樣!
老人取出一本小冊遞給少年,“這是天極宗秘法“天極降仙”,你要切記,不是遇到生命危險,萬不可使用!”
少年接過,已是滿臉淚水,哽咽不已。
老者心疼的摸了摸少年的頭,“今晚我會送你離開,但你要記住,你和天極宗沒有任何關(guān)係,你是我烏沐辰的孫子,你是一個自由的人,天極宗,!”
說道這裡老人停頓了一下,嘆息一聲,“天極宗已經(jīng)不配擁有你這樣的弟子了!”
要有多失望,纔會把養(yǎng)育自己的家門,說得如此不值,少年不知,老人自然也不會說。
認(rèn)真的看著少年,似要刻在靈魂深處,老人又道:“以後如果遇到一個叫許默的人,你要切記,不要與之爲(wèi)敵,若能成友最好,若不能,就敬而遠(yuǎn)之,知道嗎?”
“我知道的,爺爺,你說的話,我全部都記得,一個字都不會忘!”少年認(rèn)真的回道。
看少年不似說謊,老者的心終於放了下來,笑道:“修緣,想喝山雞湯了。”
少年聞言,轉(zhuǎn)過頭去,更是淚如雨下,慌忙擦掉,馬上又?jǐn)D出一個笑容說道:“爺爺,你稍等哈,我去抓去。”
說完一溜煙的跑了,速度極快,活蹦亂跳的。
看著遠(yuǎn)去的少年,老者愁了一天的臉纔有了笑容,在老人眼裡,少年刻意的滑稽,既溫馨又好笑。
一個超凡境巔峰的大修士,喝什麼山雞湯?一個二十歲的少年,還活蹦亂跳什麼?不過都是在默契的,用所剩不多的時間,給彼此熟悉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