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風語色很是平靜,并沒有因為王長老的強大,而有半點變化。
平淡中,透露著自信。
他自信的是這劍符之威。
王長老眉頭一凝,面色深沉無比。
他懂葉風的意思。
葉風是想讓他就此離去,兌現他之前所說的諾言。
如果葉風沒有這劍符,王長老根本就不想理會。可是,沒有如果。
另外,他不是沒有把握接下劍符的一擊,畢竟葉風的修為尚淺,根本發揮不了劍符的真正威力。然而,葉風一個劍氣期的弟子竟然有著劍符這種貴重寶物,這讓他很是忌憚。
他忌憚的不是劍符,而是葉風的背景。
可是,莫天邪的命,他又不想不救。因此,一時間,他猶豫了起來。
然而,隨著他這一猶豫,葉風不顧自己體內的劍氣虧缺,全力注入劍符之中,劍影的顏色更深了。
而這時,伴隨著劍符頂端玉質粉末的掉落,劍影一陣搖晃,好似要掙扎而出。
風起,怒吼。
這是氣息之風。
冷冽,無情!
屋舍與院墻再也受不了這股氣息帶來的壓力,轟然而塌,大量的塵土揚起,使得此地一片迷霧。
“你從一開始就想好用這劍符逼我就范了吧?”
王長老面色有些難看,緩慢而幽幽的說道。
葉風面色如常,好似在說與自己無關的事情,“與前輩這等高人打交道,晚輩不得不防。”
“可否告之,你是哪個宗門的弟子?”
“天劍宗。”
“天劍宗?”王長老一陣沉默,神色復雜的看了一眼葉風。
“唉……,原來是天劍宗的高徒,難怪……”
王長老的話并沒有說完,只是一聲長嘆,身形騰起,向遠入掠去。
看到王長老身影消失,葉風打心底狠狠舒了一口氣,如若沒有必要,他絕不想與這等高手為敵。
雖說他還有后招,但劍元期的實力,讓他很是忌憚。
緩緩撤回劍符內的劍氣,院內的肅殺之氣漸緩,漸無。
不多時,院內再次恢復的清靜。
這里動靜太大,自然驚動了不少鄰坊。不過,當他們感覺到那股令人驚悚的氣息后,自然知道這里有著他們不能招惹的人物,到也沒人敢出來查探一番。
但,青陽城自然有一些劍修之輩,察覺到這股氣息之后,迅速向此處趕來。
然而,等他們來到此地之后,只看到了遍地的殘磚亂瓦,以及一個無頭尸體倒在了血泊之中。
……
胡刀醒來時,已經是兩日之后。
“葉兄弟,我們都還活著啊……”
躺在床榻上的胡刀,雖說身體還有虛弱,但已經基本無礙。
“呵呵……”葉風微微一笑,“我們自然都活著。”
“那灰衣人肯放過我們?”
想起那灰衣人的強大,胡刀仍不免一陣頭大,“那灰衣人太強大了。”
“沒錯。”葉風回想了一下那灰衣人的手段,確實如胡刀所說,很強大。
不過……,直到現在他仍是不知,那灰衣人的離開到底是因為劍符的威懾還是來自于天劍宗的威懾。
略一沉吟,說道:“那灰衣人確實強大,不過還算是守諾。”
“我記得我沒有抵抗住那威壓,暈了過去。后面的情況,我就不知了。”
胡刀想了想,問道:“你是怎么抵抗住那威壓的?”
“幸運使然。”葉風并沒有隱蠻自己突破的事實,如實道:“本來當時的我也支技不住了,可是誰想,竟然在那當口突破了。”
胡刀啞然,“這也行?”
葉風未答,微微一笑,表示默認,不可置否。
胡刀面皮一陣**,“狗 屎運。”
突然,他好似想起了什么,驚訝道:“你突破了?劍元期?不對吧……”
“只是劍氣九層。”葉風搖了搖頭,“我還做不到瞬間
將體內劍氣液化的程度。”
胡刀聽聞,臉的驚訝更盛了。
劍氣八層時竟然與自己的實力不相上下。
那現在?
久久無語后,胡刀伸出大拇指沖著葉風一比量,“你強。”
葉風沒有接胡刀的話茬,卻是說道:“那莫天邪已經被我殺了,再休息一日,我們便趕回散市交任務。”
對于葉風將莫天邪殺了,胡刀在心里上如果以前還有一絲懷疑的話,那么現在就是絕對的相信。
劍氣八層與自己的實力相近,那劍氣九層之后,實力會翻上一倍,還比不過莫天邪?
他絕不會相信。
沉默良久,胡刀坐起,對于葉風拱手一禮,“多謝。”
葉風淡淡一笑,“客氣了。”
……
福來客棧的伙計,這兩天很是郁悶。
前幾天來了兩個客人,自從進屋之后,就沒有出來過,這讓他有些不解。
難道他們不用吃飯?
他們就不餓?
可是,隨著今日清晨的一年青男子的來臨,再次讓他見識到了奇異。
這年青男子自從來了之后,就從來沒有見此人說過話,也沒有見此人笑過,始終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甚至比前幾天來的那個黑衣少爺還要冷。
并且,此人也不吃飯,只是尋了一處靠近門口的桌子,靜靜的閉眼坐著,這一坐便是半日。
客棧伙計本想上前去尋問一下這位客人需要點些什么,但看到此人的神情以及他手中的劍時,那上前的膽量立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午餐時間到了,客棧的人漸漸的多了起來。
伙計終于不再有面對此人的尷尬,迅速的忙碌起來。
這時,一陣踏踏的踏著地板的腳步聲,從樓上傳了下來。
聲音越來越響,不多時,露出了兩道身影。
一人長著絡腮胡子,身披獸皮,赤著雙臂,即使現在的天氣變涼,也絲毫感覺不到不妥。
而另外一人是個少年,面目干凈,神色冷峻,身材略瘦,一襲黑衣映托下,格外精神。
而伴隨著二人的走下,坐在門口處的年青男子猛然睜開了雙眼,精芒一閃而過。
右手緩緩扶上腰間長劍,緩緩起身,緩緩走上前。
他走的很慢。
每一步都如裁減過一般,一般大小。
他很瘦,身材也不高大。
可是,隨著他的前行,他的身影在別人眼中卻是無限的高大的起來。
而伴隨著他的走動,一股殺機透體而出,直逼黑衣少年。
客棧內的旁人看到這種情況,自然知道有好戲要開始,紛紛稟住了呼吸,瞪大了雙眼。
客棧伙計一見這種情況,本想上去勸解一番,可是看到年青男冷漠的神情,以及他那把腰間的長劍,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
不論是凡人當中的武者還是他印象中的劍修,都不是他能招惹的。
他很珍愛自己的生命。
因此,他很乖。
待離黑衣少年不足一丈時年青男子站定,冷冷問道:“葉風?”
幾日未曾進食,即使以葉風與胡刀現在的修為,肚子也仍是感覺到不舒服。
這次下來,本想好好吃上一頓,卻不曾想,二人剛下來,就發現了眼前年青男子的舉動。
胡刀眉頭一動,正想說話,卻被葉風攔下。
打量了一眼年青男子,葉風感覺有些熟悉,但卻又清楚的知道,此人自己并沒有見過。
別人不給自己好臉色,自己也犯不上拿熱臉貼別人的冷屁股。
這是葉風做人的準則。
葉風沒有回答年青男子的問話,而是問道,“何事?”
“沒有否定,那便是了。”年青男子的神色依然沒有變化,緩緩道:“我是百藥閣伙計王貴之子――王巖。”
沒錯,此人就是與葉風有著殺父之仇的王巖。
王巖的話,冷冰冰,不帶絲毫的情緒。哪怕面
臨殺父之兇也沒有任何的變化。
他的神色也是冷冰冰,好像一切事物都難以改變他的一貫表情。
葉風雖說也很冷,但與他的冷不同。
王巖的冷,很難讓人接近。
葉風心底恍然,原來是藥閣伙計的后代,難怪來找自己的麻煩。
略一沉吟,淡然道:“你想怎樣?”
“我知道父親的為人。”
王巖的神色仍是那般,好似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但……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我不得不報。”
略頓,其接著道:“我知道你的修為已經到了劍氣九層,可是我早已到了劍氣大圓滿之境。你不是我的對手。如若……你自裁的話,我能給你留個全尸。”
他的話仍是那般平淡,好似在訴說一件不可置否的事實。
“……”胡刀聞言一陣無語。面皮一陣**,看了一眼王巖,又看了一葉風,心底直想發笑。
這廝神經病嗎?
還是喝多了,說酒話?
葉風不是他的對手?
這真是一個天大的笑話啊……
葉風神色莫名,看著眼前說得無比認真的王巖,張了張嘴,“如若我不想自裁呢?”
王巖眼中冷光一閃,右手握緊了劍柄,冷道:“那便拿出你的武器,我不想占你便宜。”
葉風想笑。
雖然他也不知道他想笑的是什么,但此時此刻,他就是想笑。
這人……說什么好呢……
忍住心中的笑意,葉風鄭重道:“你不是我的對手,我若拿出兵器,你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
葉風的話,說是很是誠懇。因為他知道此時自己的實力,根本不是劍氣期的劍修可以對抗的。
更何況,他手中還有劍符,還有九品金蓮,要想他死,很難。
可是不想,葉風的實話卻是惹惱了王巖。
那冷漠的神色,頭一次發生了變化,眼中的冷光幽然。
身為劍修,在一定程度上來說,大部分都是有傲氣的。
哪怕葉風的話是事實,但對于身為劍修的王巖來說,又豈能容忍他人這般詆毀?
“大言不慚!”王巖直感覺無名業火直起,怒喝道:“死去!”
去字還未說完,長劍已經拔出,瞬間刺向葉風的頸部。
其速之快,客棧內的客人只感覺看到了一股殘影。
眼見葉風就要被刺中,客人們不自覺的張大了嘴,發出了驚呼。
“啊!”
可是就在這時,只聽得“唰”的一聲,王巖便定在了原地,手中長劍離葉風只有一寸的距離,卻不能向前遞出一分。
而他的頸部赫然留下了一絲血跡。
王巖神色百變,沉重道:“我敗了,你為何不殺我。”
聽到王巖的話,眾人才知道,原來葉風已經出過手了。
可是,什么時候出過的手?
難道那道響聲就是他出手的跡象?
可是,他使用的是什么樣的兵器?
眾人都沒有看到。
快,太快了!
誰也沒有看到葉風是如何出手的。
但,眾人都看到了結果。
王巖輸了。
想到此處,眾人心中均是一驚,這少年真的那么厲害?
胡刀的眼光自然不同于凡人,他自然看到了。
可是,他看得也并不清楚。
此刻,他將自己放在了王巖的位置上,卻發現,自己也根本抵擋不住。
胡刀心中震撼,他記得葉風在行使誅殺任務之前,根本沒有那么厲害。
難不成,一場戰斗使得他成長到了如此地步?
那日后,此人的成長……
胡刀陡然一驚,暗道:“此人只可為友,絕不可為敵!”
秋陽,灑落。
映在飯桌上的陽光格外的刺目。
葉風逐番掃視了各個飯桌,平淡道:“吃飯時間,我不想殺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