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臺山道場,數十萬人,在文弱的書生氣青年出現后,竟再無一人坐著,全部起身。
這場面十分壯觀,由玄玉臺的人帶頭,黃玉臺、白玉臺,所有人緊跟著站了起來,像是一層層推進的浪。
“拜見天臺山掌教至尊!”
一聲響起,萬聲皆起!
“拜見天臺山掌教至尊!”
“拜見天臺山掌教至尊!”
“拜見天臺山掌教至尊!”
與此同時,除去人族大能、碧落仙境的天王,星辰閣太上長老等,近乎所有人,對著文弱青年,深深一拜!
這一拜,和“拜見天臺山掌教至尊”的聲浪,匯聚在一起,形成了一道無與倫比的罡風,瞬間在天臺山刮起,飛揚到遠方。
“好了,諸位都起來吧,無需拘束,坐下就好。”文弱青年一抬手掌,笑著說道。
旋即,躬身一拜的眾人,全部感覺到一道柔和的力量把他托起。
眾人緩緩坐下,然后過去三秒,許多人恍然大悟,原來那個貌似文弱,性格溫和的書生青年,就是天臺山的掌教至尊——張道宇!
“神僧,您請上座。”天臺掌教對來自大須彌山的神僧說道。
“張道友,貧僧只身前來,也未必能代表大須彌山的上下所有僧侶,也未曾準備賀禮,還請見諒才是。”神僧平和說道。
“神僧這是什么話。您來了,便是最好的賀禮。”天臺掌教客氣的說道。
眾人一呆,對方可是天臺山的掌教至尊。竟對這個僧人如此禮遇有加,看來這個大須彌山和神僧確實不簡單。
“敢自稱神僧,不僅是心境修為,估計道行也堪比神王才是。”不少人暗忖。
實際上,這名來自大須彌山的神僧,道行出奇得高,已臻至圓滿。九千九百九十九丈!
神僧點了點頭,平靜如水。
心境如此。神僧就算一丁點修為都沒有,再面對天臺山的掌教至尊,也是如此。
“神僧請上座,若是可以。希望您可以分享一下您的大智慧。”天臺掌教誠懇邀請。
“阿彌陀佛,佛渡有緣人。”
神僧一聲佛號,沒有直接回答,徑直走向玄玉臺前,和諸位大能并列坐下。
他盤腿坐下的瞬間,一朵三十三品的金蓮浮現,由虛而實,托起了神僧。
天臺掌教見狀,也見怪不怪。來到道場中央的平臺上,盤膝坐下,手捏無上奧妙法印。身后浮現一幅天下無雙的法天相地。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寒來暑往,秋收冬藏。
閏馀成歲,律呂調陽。云騰致雨,露結為霜。金生麗水。玉出昆岡。
劍號巨闕,珠稱夜光。果珍李柰。菜重芥姜。海咸河淡,鱗潛羽翔。
天臺掌教徐徐開口,沒有太多的客套,直接開講。
道音綿延,妙不可言,不一會兒,眾人聽得入神。
“天是青黑色的,地是黃色的,宇宙形成于混沌蒙昧的狀態中。太陽正了又斜,月亮圓了又缺,星辰布滿在無邊的太空中。
寒暑循環變換,來了又去,去了又來;秋天收割莊稼,冬天儲藏糧食。積累數年的閏余并成一個月,放在閏年里;古人用六律六呂來調節陰陽。云氣上升遇冷就形成了雨,夜里露水遇冷就凝結成霜......”
寧悠凝神傾聽,心靈綻放,一片純凈,大道倫音,在他耳畔化為最為樸實的釋文。
“這是開天辟地嗎,還是蘊含了大自然的真理,大道最為質樸的規則?”
寧悠一邊聽一邊思索,進入了一種莫名的佳境。
這時,寧悠體內的無盡道境發光,響起玄妙天音,縈繞萬物初生的混沌氣。
“最為純粹的神園,難道要開辟了嗎?”
無盡道境中,參爺驀地一驚。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
一聲炸響,宇宙浩瀚,一顆又一顆的生命行星誕生與毀滅,給枯寂與黑暗之中帶來光熱,能量傳播。
“寒來暑往,秋收冬藏。閏馀成歲,律呂調陽。云騰致雨,露結為霜。金生麗水,玉出昆岡。”
斗轉星移,時間流逝,大自然森羅萬象,萬物都在變化。
寒冷的冬天降臨,萬物寂靜,可冬天過后,卻是讓萬物復蘇的春季,溫和的春季過后,又將是酷熱難熬的夏季。
生如夏花!
極盡升華的生命,在夏季過后,似乎走上了下坡路。
可與此同時,春天播下的希望種子,卻在秋季收獲。
一場春雨滋潤了大地,一場大火焚毀了山林,植物吐納,水汽蒸騰上升,凝聚成雨,再一次從天空降臨。
火山噴發,各種金屬混著巖漿從地下流淌出來,然后凝固成塊,成為巖石。
水流潺潺,風兒喧囂,巖石被磨損,成為細沙,江河里能淘出金沙,山體里能挖出玉石。
世界宏大,一切的一切,卻都在一個質樸的循環之下,有條有理的運行。
這是在創造一個世界,還是在真實的闡述天地間最為質樸的道理?
寧悠的無盡道境轟鳴不斷,綻放光芒,像一枚最純凈無瑕的琉璃種子,在不斷升華,汲取天地的力量。
這次悟道太難得了。
說實話,天臺山掌教講道涉及面十分廣闊,對于一個連人臺都沒有登上的修士來說,難以吸收,也無法吸收多少,但抓住一兩個點。絕對受用無窮。
天臺掌教在道場上娓娓道來,聽眾聽得入神,偌大的道場。十分和諧,一種祥和縈繞。
日出云海,地涌金蓮,天女散花,各種異象發生,營造的道場像仙境一般。
這是天臺掌教最為了不得的地方,僅是講道。卻引起了這樣的異象,可以說不可思議。
就連最前排的大能。也聽得極為認真的仔細,雖然他們大體的境界和天臺掌教相仿,但是不得不佩服天臺掌教對道的領悟和闡述。
甚至一些大能感嘆,在這個方面。和天臺掌教根本不在一個維次,差距太大了。
對于真人、真君這個層級,收獲最大,天臺掌教訴說了一個道,對他們未來突破,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像寧悠這種,雖然修為和境界不夠高,但是只要抓住一個點,也絕對是受益匪淺。
“啊。我的修為突破了!”
一聲驚呼,有人渾身冒出光雨,像是羽化一般。
這是悟道的表現。一個不小心,連道行也突破了。
“恩,好舒服,渾身舒泰,像是回到了母體。”
“咦?我多年未愈的暗傷竟然好了!”
“我也是,本來體內細枝末節的、糾結的經脈。也一下子梳理順暢了。”
“這么奇異,我的識海擴充了不少。連神念也增長了一大截!”
驚喜的聲音不斷在道場上響起,此起彼伏。
有人道行突破,有人神念增長,也有人傷勢復原。
越是神異,眾人越是敬佩天臺掌教,這是神跡,絕非道行高深可以做到,要有足夠境界,和道切合。
這場講道持續了三天三夜,第四天,一**日從云海之上升上來的時候,天臺掌教停止說話,柔和而金燦燦的陽光灑落,照耀在道場上每個人的身上。
無聲無息,又持續了一天一夜,沒有人說話,雙目閉上,在沉淀和消化。
入夜,天臺掌教一揮衣袖,長袖遮天蔽日,等撤去衣袖,斗轉星移,一條璀璨的星河,在眾人頭頂潺潺流淌。
這一份靜謐,也隨星河一般,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潛入了眾人的心田,滋養了干枯的心神。
翌日,眾人醒來,精神飽滿,目射精芒。
四天四夜,講道就此結束,但眾人余韻未絕,收獲巨大。
“多謝掌教至尊!”
“多謝天臺山掌教!”
這時,所有人不約而同地站了起來,對天臺掌教深深一拜。
“張掌教,這是你的緣,‘因’是你渡他們,‘果’是他們渡你。”神僧笑了,盤坐金蓮,神圣而莊嚴。
天臺山掌教聞言,沉吟一聲,對神僧施了一禮。
“多謝神僧提點。”
“也好,貧僧云游之此,渡你一人,也不枉此行了。”神僧垂眉低語。
“接下來有盛宴,神僧可否留下,一同享用?”天臺掌教問道。
“張掌教客氣了,解鈴還須系鈴人,接下來的事情,貧僧就不插手了。”神僧說罷,向前踏出一步,就此消失不見。
“這神僧,來無影,去無蹤,行蹤難以捉摸。”上官泓說道。
“大須彌山......”葛洪沉吟一聲。
“罷了,神僧是高人,自有他的想法,我們可以開宴了。”天臺山掌教張道宇輕笑一聲道。
宴會開始,仙樂飄蕩,身穿無縫天衣的天女飄逸而美麗,飛翔在白云間,桌案間,傳遞銀盤。
寧悠目光犀利,立即發現了當初在人臺遇到的七個漂亮仙子,她們端著玉盤,盛著神梨園采摘的神梨,送上太上長老和大能的桌案。
“哇,我們也分到了,這些可是靈果。”樂余高興地說道。
他的模樣立即讓送來果盤的仙子噗嗤一笑,花枝亂顫,讓人心旌搖曳。
寧悠無聲一笑,接過果盤道聲謝,發現果盤上盛放五顆赤紅的朱果,鮮艷欲滴,還有一個碩大的黃金梨,香氣撲鼻。
這個黃金梨自然不能和供給太上長老、真傳弟子、大能享用的神梨相比,但相對來說,道場數十萬人,能夠分到這樣的靈果,已經相當不錯。
這也是天臺山有如此的實力和底蘊,換做其他門派,還不一下子吃空寶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