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趙云所料,慶國的中軍大營之中,一個個將軍嗷嗷叫的請戰,一臉的興奮,言語間甚至想要將整個北齊打下來。
要知道,以慶國的軍功爵論,這樣的功勛已經足以異姓封王。
便連秦業也隱隱有些心動。
當然,他很清楚,此戰不可能打下北齊。
作為一軍統帥,按照如今大軍的行進路線,他自然考慮到了上杉虎在驪山設伏可能性。
不過他覺得這種可能性并不高,如今北齊大軍節節敗退,士氣已經跌入了谷底,甚至北齊朝廷已經派出了求和的使者奔赴京都。
在這個關鍵點,他不認為北齊還有能力,并且有勇氣在驪山設伏。
最重要的是,他認為即便慶軍被伏,他也有能力指引大軍殺出重圍,繼而重創北齊大軍。
甚至,他還有些期待上杉虎在驪山設伏,不然,上杉虎依仗著南京城的高大堅固的城墻之利,即便是他也沒有絕對的把握拿下此城。
即便能夠拿下,也要付出巨大的代價。
可如果在驪山將北齊最后的抵抗擊垮,那么拿下南京城就可以說是易如反掌。
而且他很清楚,此戰的最終目標便是拿下南京城。
如果拿不下南京城,他不僅無功,甚至還有過。
想到這,他心中已然有了定計。
大軍休整了一日之后,直接開拔,又歷經數次征戰,終于來到了驪山。
看著林密叢生的驪山,秦業心中決心已定,便毫無猶疑,當即發號施令,揮師邁進。
驪山深處,上杉虎聽取著斥候的匯報,眼神漠然。
到了這個時候,一切都是陽謀。
雙方的心思其實都昭然若揭,勝負如何,各憑手段就是。
如今他占了地利,搶了先機,已經是發起反擊最好的時機。
足以在一定程度上彌補北齊大軍對于南慶大軍的戰力缺失。
尤其是他為此做了諸多布置,數次推演下來,最不濟他也有把握將慶軍困死在驪山,寸進不得。
……
京都,天色微亮,李承干帶著數十名護衛,專程邀請了范若若,林婉兒,葉靈兒,李承澤,范閑,林珙,林大寶,范思轍等一眾還算熟悉的人一同出游。
郊游踏青這種事,自然是人越多,越熱鬧越好。
而且有些事也可以在今天做個了結。
十數輛馬車浩浩蕩蕩的出行,李承干坐在為首的一輛馬車中閉目養神。
一旁范若若有些坐立不安的垂眸四顧。
她是既定的太子妃,太子既然要請她共乘一車,她自然不好拒絕。
而且,她既然已經決定了接受自己命運,自然會為此做出嘗試。
她是個理智的女子,不會為了一時的心動,葬送自己的一生。
她隱隱用目光悄悄打量著李承干,心中竟隱隱有些莫名的熟悉,她還是第一次這般認真的看自己的這個未婚夫。
心中竟似乎并沒有想象中的那般抗拒。
察覺到范若若注視的目光,李承干睜開眼睛看了過去,對視片刻,范若若連忙有些不自然的移開了視線。
她本不是這種柔柔弱弱的性子,只是李承干的目光太過明亮,而且,對視的那一刻,心中那股隱隱熟悉的感覺越發強烈起來。
她不自禁的想到了李高明,想到了那個漆黑的小巷。
她輕輕喘氣,壓抑著心頭古怪的情緒,忙將一些奇怪的念頭拋諸腦后。
只是口中卻沒由來的問了一句:“殿下,您曾經去過城南臨水巷嗎?”
李承干眉頭不經意的一皺,范若若這是對他的身份產生了懷疑?
按理說不該如此,難道是因為那一次他戴了面具的關系?
想了想,他直接道:“去過。”
“啊!”范若若本沒想著李承干會回答,結果突然聽到這么一個意料之外的答案,心頭不禁一突。
一時間竟有些腦袋發昏,六神無主起來。
李承干微微一笑,重新閉上了眼睛,只留下范若若滿腦子問號。
見李承干又開始閉目養神,她也不敢打擾,只能自己給自己默默地做心理建設。
一定是她想多了,當年救他的肯定是李高明,不可能是太子。
這分明是兩個人。
另一輛馬車中,林婉兒和葉靈兒也在閑聊。
葉靈兒道:“婉兒,聽說北邊都快達到南京了,太子居然叫我們出城踏青,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林婉兒猜測著說道:“反正也波及不到京都,興許是為了以此安撫民心,表達必勝的信念吧?!?
“我看就純粹是太子閑得沒事,想出去玩了,我早就聽說太子貪圖享樂,之前為了一個花魁鬧得滿城風雨。
哼,身為一國儲君,在戰時出城游玩,也不怕出了事?!?
葉靈兒有些不高興,她是將門之女,自然知曉戰爭的殘酷,邊關將士們浴血奮戰,這邊賞花弄月,怎么看怎么別扭。
“也不知李高明這個家伙怎么想的,居然和太子成了至交好友。”
說著,她有些惋惜道:“可惜,他要在醫館給人治病,不然要是能一起就好了。”
林婉兒笑了笑,道:“自然是救人要緊,李大哥辦了醫館之后,不知道有多少人得他救治,重獲新生,便連我大哥多年的病都好了?!?
說著,她臉色嚴肅了幾分,道:“我知道你的性子,但也不可輕易議論一國儲君,李大哥既然與太子能成為好友,自然是太子有過人之處,以后這些話,定不能再說了?!?
葉靈兒拉過林婉兒的手道:“知道了,聽你的就是,都要出去玩了,開心點,來,給本姑娘笑一個!”
說著,她自己先笑了起來。
其后兩輛馬車,范思轍和范閑一輛,林珙和林大寶一輛,李承澤自己一輛,倒是都沒怎么出聲。
其余的便是一些護衛和侍從,安靜的隨從左右。
未過多久,一行便浩浩蕩蕩的出了城,這一幕,自然也立時落在了一個個有心人的眼中。
……
京都城外,一行人三三兩兩的坐在流晶河畔,李承干帶來的那數十名護衛,或者說侍從,有人布置場地,有人處理著專門帶來的各類肉菜,有人去拾柴燒火。
李承干則是半靠在一張躺椅上,身前支著一根魚竿釣魚。
看起來很是悠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