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沖走到莫大先生跟前,躬身行禮,說道:“莫師伯,近來安好?”
莫大先生微笑道:“比不得令狐少俠,美人相伴,快活得很。”他和令狐沖早就認識,關系不錯。
令狐沖臉上一紅,說道:“莫師伯取笑了。”
莫大先生道:“這位任大小姐雖然出身魔教,但待你的至誠至情,卻令人好生相敬。令狐老弟,美人恩切不可辜負了。”
令狐沖轉頭瞧了任盈盈一眼,見到她的側面,鼻子微聳,長長睫毛低垂,容顏嬌嫩,臉色柔和,心想:“這樣美麗的姑娘,甘愿為我赴死,我令狐沖不知積了幾輩子的福分。”鄭重道:“從今往后,我自要死心塌地的對盈盈好。”
任盈盈雙頰暈紅,心下甚甜。
向問天哈哈笑道:“莫大先生,要不咱們這邊來?兩個年輕人談情說愛,咱們老家伙摻合,那可不像話了。”
令狐沖和任盈盈對望了一眼,均覺一生之中,實以這一刻光陰最是難得,全身都暖烘烘的,一顆心卻如在云端漂浮,但愿天長地久,永遠如此。
忽聽得一人長聲道:“劉掌門,老夫便先請了!”
但見任我行飛身而上,發(fā)掌猛向李晏胸口擊到。李晏反手回擊,說道:“好!任教主盡管施為。”
任我行心知李晏武功太高,并非其敵,李晏這一句話,他并不反駁,只專心出掌猛攻,忽拳忽掌,忽指忽爪,片刻間已變了十來種招數(shù)。
李晏給他一輪搶攻,依然鎮(zhèn)定自若,回掌招架。
他適才和方丈大師、沖虛道長、九曲劍鐘鎮(zhèn)三人相斗,一開始并未全力急攻,而是任由三人施為,雖然得勝,卻也耗費了極大精力。
李晏之所以得勝,全是因為自己內力深厚的緣故,否則,兩位后天大成、一位后天小成,三位高手聯(lián)手,還任其全力出招,李晏若非是境界高出一層,以力壓人,如何能夠勝利?
兩人內力相激,各自凝了凝神。李晏心想:“任我行被東方不敗囚禁了十幾年,仍有這般功力,的確算得上是一個武學奇才。”
因為李晏站在原地不動,并未主動攻擊的緣故,任我行得到余暇,深深吸一口氣,內息暢通,登時精神大振,砰砰砰三掌劈出。
李晏輕易化解,任我行暗暗吃驚:“劉芹才只一十七歲,內力便這般深厚,他是如何練的?今日若要讓他重視,可須全力從事。”
任我行一掌一掌的向他劈將過去,每一掌都似開山大斧一般,威勢驚人。
可他仍然處于下風。
李晏雙拳出招,拳力便如排山倒海一般,兇猛已極,且守且攻,腳底生根了一般,并未移動一步,任我行卻攻不近他身去。
突然之間,任我行一聲大喝,左掌拍出,右掌疾跟而至,左掌一縮回,又加在右掌的掌力之上,他這連環(huán)三掌,便如三個浪頭一般,后浪推前浪,并力齊發(fā),比之他單掌掌力大了三倍有余。
李晏贊道:“好一個長江三疊浪!”右拳揮出,兩股拳力掌力相互激蕩,擠得道旁眾人再向后退去。
向問天叫道:“劉掌門,你這是什么拳法?好生了得!”
任我行全力運功,卻沒有余暇說話。
李晏笑道:“這是本門五大絕技之一的落雁拳法。”
令狐沖、任盈盈均想:“劉掌門贈予我(沖哥)的那門《清靈內功》,想必也是衡山派五大絕技之一。”
莫大先生突然插口道:“這門拳法,乃掌門人自創(chuàng),添為本門第四大絕技。”
向問天道:“了不得,了不得!”心下大為奇怪:“教主的《吸星大法》,擅吸對方內力,何以適才他二人對掌,劉芹竟安然無恙?難道他練的那門《地藏假死大法》居然不怕《吸星大法》?”
旁觀之人固覺驚異,任我行心下更是駭然。
十余年前,任我行和左冷禪道左相逢,一戰(zhàn)不分勝負,實則二人均知自己的武功之中具有極大弱點,當日不輸,實乃僥幸,自此分別苦練。
左冷禪根據(jù)嵩山派內功《寒冰真氣》,自創(chuàng)了一門寒冰神掌,可惜敗給了李晏的落雁拳法,已然身死道消。
任我行的《吸星大法》,擅吸他人內力,但對手門派不同,功力有異,諸般雜派功力吸在自身,無法融而為一,作為己用,往往會出其不意的發(fā)作出來。任我行后來被東方不敗所困,在西湖湖底一囚十年,因禍得福,心無旁騖,這才悟出了解決《吸星大法》異狀的方法,不致有慘遭反噬之危。
此番和李晏拼斗,知其武功勝于自己,當即運出《吸星大法》,與李晏拳掌相交,豈知一吸之下,竟然發(fā)現(xiàn)對方內力凝實如鐵,根本吸不出來。
他又連吸了幾下,始終吸不到李晏的內力,眼見李晏拳法剛猛,于是退了三步,隨即變招,狂砍猛劈,威猛無儔。
李晏內力鼓蕩,雙拳飛舞,腳下一步未動,仍牢牢占據(jù)上風。他知道任我行適才使出了《吸星大法》,心下暗笑:“還好我沒有放開內力,否則你吸走了,也得走火入魔。”
他的內力,來源于超越先天之上的功法《大日真火功》,任我行的《吸星大法》,如何能夠吸取?他所想到的壓制辦法,又怎么能夠解決?
李晏心想:“你還該感謝我呢。”心下計議定當,《吸星大法》已經試過了,并不十分突出,他不想再拼斗下去,白費力氣。
呼的一聲,拳頭當胸直擊過去。使得仍是落雁拳法中的一招,叫作“力貫長空”,這一拳力聚而凝,拳力剛猛無儔。
任我行知道單憑一掌接他不住,雙掌齊出,意欲擋他一拳。
只聽得砰一聲響,任我行飛了起來,重重撞在一顆大樹之上,只震得大樹搖晃,樹葉大片大片掉將下來。
旁觀眾人“啊”的一聲,齊聲呼叫。
任盈盈驚叫:“爹爹!”撲過去扶住,只覺他手上肌膚炙熱似火,轉頭道:“向叔叔。”
向問天縱身上前,伸掌在任我行胸口前推拿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