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時剛過三刻，只聽殿外的守門太監通報聲響起，皇帝已負手昂然踏入院內。他一身玄朱龍袍，腳踏同色雲靴，路過當值的晚汀身邊時他忽然止住了腳步。晚汀見狀，慌忙躬身行禮，卻被他擡手扶起。他的手溫暖而乾燥，緊緊地捏著晚汀的掌心。

“今晚是你當值？”他明知故問，灼灼的目光在她面上流連不定，面上卻瞧不出喜怒。

晚汀抿脣輕答，目光卻落在了迎出殿門的柳玉珍身上。方纔她經過悉心妝扮，加之她面上所露的顧盼之色，更令她添了幾分嬌俏、幾分嫵媚。

皇帝楚宣見她歡欣地迎來，再顧不得去看晚汀，一雙墨色深眸映著柳玉珍晏晏笑臉，攜她入了內殿。

片刻後，守在內殿門邊的晚汀聽見殿內悅耳的女音，心頭暗暗鬆了口氣。這位皇帝擅棋藝，臨幸嬪妃時總愛與她們對弈幾盤，晚汀早就摸著了他的喜好，私下也教授了柳玉珍幾招。

此時的柳玉珍正坐在桌前擰眉看著自己的殘局而悶悶不樂，她棋藝本不算差，可是在皇帝面前，卻是天壤之別。她撅著雙脣仔細回憶著晚汀所授的棋訣，偏偏腦中一片空白，忽而她擡眼朝皇帝嫵媚一笑，趁他一愣神的功夫拂亂了棋盤的棋子。

“皇上，就讓臣妾這一次吧！”她邊說邊用蔥白玉手將棋子撿入棋盒，一雙水靈的招子忽閃忽閃，越發顯得她嬌媚可人。這撒嬌耍賴的招數也是晚汀教的，也就是偶爾使下小性子，萬萬不可多用。

皇帝楚宣瞧著她那副天真嬌俏的模樣，挑脣執了她的手，一把將她拉入懷中。粗礰的大掌尚著她小巧精緻的下巴向下摩挲，很快便滑向了身前的柔軟，他俯頭在她頸間輕噬，惹得她一陣輕顫，一雙玉臂緊緊地攬向他的脖間。

片刻之後，龍榻金帳內傳來衣料摩挲及粗重的喘息嚶嚀，隨著晚風吹入殿外，落在了內殿值夜的宮人耳內。初來殿中伺候的小宮女顯得很不自在，手持宮燈的手心裡存了汗，趁著換手的功夫瞧了守在內殿邊的晚汀一眼，見她如木雕泥塑般紋絲不動，便也收了心思端正地挑著宮燈而立。

翌日皇帝早起上朝，竟欽點了值夜地晚汀伺候洗漱。晚汀倒也不矯情推脫，利落地爲端了水來伺候他洗漱，駕輕就熟地爲他換上了朝服。

“哦，不過一個新進的宮人，竟伺候得如此周到，想必是主子調教得好！”皇帝面上帶著寵溺的笑容望向柳玉珍，眼角的餘光卻是落在了其貌不揚的晚汀面上。

“皇上過獎了！”早已將自己收拾齊整的柳玉珍謙遜一笑，眸光轉向面色淡然晚汀，笑容忽而變得有些不自然。

楚宣徹底將目光轉移到了晚汀身上，他凝望著她似笑非笑地說：“御前的那些宮人用起來很不順手，若是常在你願意割愛的話朕倒想借你跟前的人使喚使喚！”

柳玉珍聞言，不由面色微變，她偏過頭細細打量著晚汀，一時竟不知所措。

皇帝見這主僕二人面色皆面，不由朗聲而笑：“愛妃不必緊張，朕只是開個玩笑而已，再怎麼著，朕也不會奪人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