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歌對面的柵欄門打開,瑪琪的身影出現,她深呼吸,調整著心態。
她穿著輕便的皮甲,僅關節部位有加厚的硬木護具,武器為兩面利刃的刺,手持中部,有半圓鋸齒刃的護手,可做靈活的多方位攻擊,小組賽的對手大都敗在她的靈巧與迅捷上。
但步伐遲疑,停頓原地僅一秒,脖子上奴隸咒印就開始泛起藍色的光,驅使她前進。
“區區亞人,還有反抗的意思?”抱手坐于席位的艾迪見狀,不悅道。是怕了還是什么,上次沒打贏,竟還違背懲罰、接受別人醫治,那就該有赴死的覺悟,被治好的價值,不正體現在這兒嗎?
如果瑪琪前進得果斷些,頸部的刺痛不會來得那么強烈,終究奴隸咒印驅使之力也會讓她抵達場中,結果不會被改變。
裁判舉高雙手,示意觀眾兩位角斗士已經就位。
“龍歌...小姐...”面對她,瑪琪主動叫道。
“還以為你不會和我說話了,”龍歌有些介意之前瑪琪沒有理她,對瑪琪走近只是保持沉默。
“當然不是...抱歉...發生了些別的事情。”瑪琪顯得難以啟齒,如果對龍歌的敵意降低,奴隸咒印光效與帶來的痛苦只增不減。
“你脖子上的咒印怎么了?”龍歌注意到。
出于強制命令,瑪琪不能說出實情。
王室看臺上,國王雙肘靠于扶手,手指交叉撐著嘴部,對于龍歌的晉級雖有料到,但沒想第一場遭遇的對手不是斬鐵或者伊卡,如果早點讓她敗下陣來,自己也不會太過操心...那是艾迪的角斗士,小組賽表現還算搶眼,有勝算嗎?
“龍歌小姐,抱歉,我...”
瑪琪話未說完,裁判高舉的手揮下,“開始——!”
“不得不全力以赴!”
裁判的那聲命令直接作用于瑪琪的主觀判斷,令咒印識別她可展開攻擊,第一時間沖刺向龍歌。
“我也一樣~”龍歌淡然一笑。
動態視覺里,瑪琪襲來的速度很慢,雖在瞪大的觀眾眼里那幾乎是豹的速度。
但兩三步遠時,瑪琪突然加速,身體在一陣橙光流影中迅捷起來。
好快!
龍歌側身躲,未能避免掠過的光影在她脖子上留下淺淺切傷。
血液還未流出,傷口就已愈合。
她是沖著斬斷自己的脖子來的嗎?龍歌回眸的同時驚惑,面對恩人的同行者,竟能如此果斷決絕。
身后,瑪琪化作的光早已消失,她流竄在龍歌周圍,只聽得見陣陣刺耳風聲。
觀眾席發出驚嘆,因為場中只剩下一個人,瑪琪則完全消失。
“又是之前的高速魔法,不過六連勝面對七連勝,有機會嗎?”男性觀眾思考道。
熟悉瑪琪的觀眾都知道她在高速移動,但判斷不出具體方位。
角斗場地面為紅沙泥土,卻不會產生瑪琪的腳印,只在一個個相距很遠且無規律的點,石子落水般揚起小水花狀塵土。
龍歌變換出劍齒的爪子,揚塵的點越來越近,越來越密集。
「戧~!」
擋在面前的虎爪尖上被擦出火花,這回龍歌安然無恙,但還是不見瑪琪身影,她仿佛一個透明人。
艾迪見瑪琪占上風,露出笑容。
“如何?夏左...”
他掃視觀眾席,當確認魯伯特與珍妮那鐵甲閃耀的明顯身影后,拿起望遠鏡——航海士的單筒望遠鏡,在貴族手上被改造成了手持握把的雙筒,便于賽事或劇場中遠距離觀看。
“雖說你的角斗士是七連勝,但小組賽很考慮運氣,如果僥幸遇到七個弱者也不是不可能,六連勝的瑪琪不一定沒你的野人強...”艾迪發現了夏左,就坐在魯伯特與珍妮之間,“為什么要施舍我的奴隸?干涉我給我的財產制定的規則,善心?而且還是背離自己種族,對亞人的善心,多管閑事,現在被恩將仇報,角斗士眼看就要受傷,心里一定不好受吧……”
艾迪的話音漸漸停止,那三個人,魯伯特與珍妮一口一口的往嘴里塞著不知名的食物,專心致志觀看角斗,但夏左沒有。
夏左雙手抱頭靠在椅子上,抬頭望向天空的云,不知在思考些什么,根本沒有把自己獸奴命懸一線的角斗放在眼里。
“你在自言自語些什么?”身旁的邱依疑惑了他一眼。
但沒換來理會,沒有看到夏左流汗與慌張的臉,艾迪咬牙出了口氣。
實戰只有寥寥幾年,龍歌吞噬的目標中,劍齒是為數不多掌握天賦的對手。
在此嘗試一下它的能力吧——蒼藍色的火焰,從龍歌攤開的虎掌升起。
往周遭極速旋轉一圈,拖出長長的焰尾,蒼藍火焰被拋灑出圓環狀,附著地面,形成一時半會兒不會熄滅是火墻。
期待已久的觀眾們看得入迷,小組賽很少見魔法。
這樣瑪琪也不會冒然近身了。
怎料,嬌小的身影奮不顧身沖破火墻,攜雙刺跳起,反手瞄準龍歌胸口。
忽然被龍歌一把抓住脖子,瑪琪的雙刺揮空,對方四肢都比自己長,根本夠不著龍歌的要害。
“呃...”瑪琪的頭發與皮膚頓時陷入灼燒。
這令包括艾迪在內的觀眾們都失望驚嘆。
“為什么你要舍命通過火墻?...你就這么想殺我?為此不惜自己也犧牲掉?”龍歌問道,將瑪琪單手鎖喉于半空。
任由瑪琪怎么掙扎,使出踢腿,甚至將雙刺戳穿龍歌的手臂,也沒動搖到龍歌分毫。
戳穿手臂的雙刺,被傷口愈合產生的組織附著,難以拔出。
而瑪琪的表情上流露出不情愿。
奴隸咒印仍在發光,這被龍歌越發重視。
“...開打前你說過抱歉,但又不肯說緣由,跟脖子上那個有什么關系嗎?”
龍歌回憶夏左為自己介紹過奴隸咒印魔法,如果被下達強制命令,只能照做,不然會被驅使與懲戒,就像龍歌高飛時產生的那道閃電一樣。
但夏左沒對龍歌下過強制命令,龍歌也沒體會過那是什么樣的感覺。
“但這場,你必須輸掉。”
龍歌背上長出巨大翅膀并展開,向前猛烈煽動一次,熄滅了地面與瑪琪身上的蒼藍火焰,頓時灰塵四起。
“發生什么了?”坐在龍歌正面的第一排觀眾揉了揉進沙子的眼睛,看不清被厚重灰塵遮擋的賽況。
片刻,灰塵散去,觀眾得以再次看清——只有龍歌站在賽場上,瑪琪已經倒在了地面,一動不動。
艾迪憤恨的錘了下扶手,“廢物...這么快就被殺了!”
“哎,很遺憾呢,艾迪,”邱依也捂住額頭,“你少了一個角斗士,她在亞人里邊,也算是相當有實力的一個吧?”
“亞人再怎么有實力也是亞人,身體完全比不上野獸族,哼,第一場就算了,斬鐵會收拾那個野蠻人。”艾迪氣憤的抱起雙手。
“...勝者!龍歌——”裁判遲疑的宣布道。
觀眾席發出噓聲,特別是瑪琪的押注者。
不過押龍歌的人一邊噓聲,卻在沾沾自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