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的書房古樸典雅,藏書很多,隨著年齡的增長將軍格外喜歡在書房,燈的亮度適宜光纖充足,整個書房充滿了書香之氣。
除宋天龍和他五姐夫外,全家人加上王德勝夫妻都到書房落座,主持人當然是宋天龍的媽媽丁蓮花,把這些人集中到這裡不是爲了別的,而是研究宋天龍去向的大問題,拿丁蓮花的話說,“這可是人生的大事,第一步如何走這與宋天龍今後前途有著至關重要的關係。”儘管宋繼功反感這樣做,但在宋天龍的媽媽和奶奶高壓下,宋繼功只有妥協,兒子畢竟只有一個,而且經過部隊錘鍊看上去還很優秀。
以宋家實力在遼京市可以說非常強大,只要宋繼功不加阻攔的話,遼京市任何單位都進得去,現在的難題在於去哪裡最適合宋天龍發展。
王德勝如今任中山區公安局副政委,妻子劉亞娟的工作單位在七十年代可以說是最好的單位,那就是人人羨慕的古城區肉類聯合副食品供應公司,且官至政工科長,公司掌管著全區上至官員下至百姓的肉類,禽類,等供應,在當時全國物資副食等極度缺乏的情況下,禽肉和飲食品公司可謂是最吃香的單位之一。
如果說宋家能經常肉蛋不斷差不多是劉亞娟大部功勞,王德勝望著丁蓮花道;“要我說小龍的工作單位不外乎這麼幾個,公安局,財政局,區武裝部,稅務局,市政府和各區政府,市人事局和各區人事局,其次是銀行和交通局,如果小龍想去公安局或者各區武裝部就交給我辦理好了。”
衆人都點頭認可王德勝的提議,施正陽接道;“王叔叔提的這幾個部門都不錯,但我還是看好人事局和商業局這兩單位,現今沒有比這兩個部門交際廣泛的了,從市長到貧民百姓都和這兩部門有著最密切的關係,其中人事局可以決定一個人一生的命運。尤其是國企事業單位,集體單位的人員調動,無論對幹部職工都有著重要地位。再說這兩個單位的局長都是爸爸的老部下,只要媽媽出面關照一下該沒有任何問題。”
坐旁邊久沒做聲的宋繼功冷哼了一聲,“哼!你們別指望我出頭,我也不同意你們這麼做,這叫以公謀私,不是共產黨人的作風。”
丁蓮花急道;“我說老宋呀!咱們就一個兒子,好不容易回來了,咱們家從沒有爲了兒女求過任何人,但是我的兒子我一定要安排好,任何人別想阻攔我,我不用你出頭,只要不做聲就算幫忙了行不行?小龍的工作必須安排好,只要我兒子認可這個單位,前面就是有座山我也要把它搬走。”
丁蓮花語氣極其嚴厲,而且斬釘截鐵,爲了兒子她不惜和任何人翻臉,其中包括宋繼功在內。宋繼功見丁蓮花語氣中充滿憤怒,旁邊老太太不住拿眼瞪他,知道自己惹起衆怒,檯燈下將軍暴漏在光影裡的左腮肌肉疾速地震顫了幾下,便起身走了出去。
衆人這才鬆了口氣,這表明宋繼功已經默認他們的行爲,任他們爲宋天龍挑選工作,這也是將軍爲數不多的無奈妥協。
太陽已經升得老高,透過東窗照進臥室,宋天龍被媽媽從被窩拽了出來,宋天龍實在太久沒有得到媽媽的關照,沒有了軍營的起牀哨聲,宋天龍還真有點不太習慣,媽媽嗔道;“太陽都曬到屁股了還不起牀,真不知到你是如何在部隊鍛鍊的?”宋天龍笑嘻嘻沒有作聲,媽媽繼續道;“你姐姐們都到半天啦,你還不起來呀?”宋天龍這才跳起來跑去洗漱。
宋天龍一邊享受著媽媽做的早餐,一邊問六姐道:“六姐你到底有沒有男朋友呀?還等什麼呢?別成了黃臉婆到時沒人敢娶你?”“哼!死小七你是不想讓我打你一頓,你六姐可不是嫁不出去的人。”
行了!媽媽攔住話頭道;“追求你六姐人可多了,不過沒一個她看上的,連媽媽也猜不透你姐姐到底喜歡什麼樣的男朋友。”哎!宋曉蕓撅著嘴道:“媽媽你就不要替我操心了好不好,人家現在真不想找,”接著狠狠瞪著宋天龍道;“吃飯還堵不上你的嘴,趕快吃!大家都等你有事商量呢,”哦!宋天龍忙吃了幾口便放下碗筷,媽媽卻道:“別聽你六姐姐的,你慢慢吃,彆著急。死丫頭!幹嘛催你弟弟,連飯都沒吃好?”嚇得宋曉蕓把臉轉過去,向大姐吐了下舌頭,再不敢出聲。大姐輕點了下她的鼻子忍不住笑了起來。
宋天龍來到窗前向自家門東望去,幾棵杏樹櫻桃樹綠意盎然,枝頭爬滿含苞欲放的花蕾,聯想到花兒盛開時該是怎樣一番景色。
大姐來到他身邊順著他的眼光往外望去,道;“小龍,咱們全家給你挑了幾個單位,銀行,郵電,電業,公安局和人事局,你看你想去哪媽媽好去辦?”宋天龍轉過身來笑嘻嘻對媽媽和姐姐們說道;“銀行整天和錢打交道,算來算去的悶死人了,公安局我不去,人事局坐在那乾巴巴的也沒什麼意思,郵電,電業更不適合我,媽媽,過段時間再說,行不行呀?”
媽媽及其嚴肅道;“不行,這可是你人生大事不能馬虎,你老老實實給我在家待會兒,等把事情決定了你再出去玩。”
六姐走了過來附在他耳朵小聲道;“傻弟弟,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媽媽從來不去求人,這次爸爸沒有反對求人已經謝天謝地了,你聽我的,現在最吃香的單位就是人事局了,你千萬不要錯過,先去幹一段你看看再說。”嗯!宋天龍沉吟了一下,他知道六姐姐的頭腦最靈活了,她要說好這單位差不哪去,點頭應道;“那好,媽媽我就去人事局了,至於去哪個區你們說了算,我要出去會朋友了,說著急匆匆走出家門。”
宋天龍來到外邊傻了眼,道南那些房破頭齒爛原居民早已不見,裡面住的都是臨時做工的工人,他打聽了一下,據工人告訴他這裡要建事業單位的宿舍,別的就什麼都不知道了。怪不得淼淼她們都不給我寫信,原來搬家了。我說我寫的信咋沒有迴音,姐姐們來信也不告訴我?氣死我了。黃金洲也搬家了,不過他家好找,問爸爸就可,可淼淼她們一時半會沒有辦法。
接下來幾天裡宋家可謂門庭若市,市裡有頭有臉的人和單位領導你來我往熱鬧異常,儘管宋繼功在市委很少插手一切事物,但位置還在,人情冷暖就看你有多大權力,這是很現實的問題,只要生存,就避免不了這個俗套。只要能攀上一點交情人幾乎都來到宋家,或多或少都拿點菸酒糖茶,恭賀宋家唯一的兒子宋天龍衣錦還鄉,這讓丁蓮花整日地笑逐顏開,心中充滿了自豪感。
五月二日宋天龍騎著媽媽送給他的禮物,一輛嶄新全鏈盒鳳凰自行車到區人事局報道,鐵西區轄區是遼京市西一片區域,是工業輕工業生產較集中的區域,最西南的工廠以到郊區邊緣,不過人事局離家不遠,騎車也就是半個小時左右路程,宋天龍打扮整齊,一身軍裝,內穿雪白的襯衣,乾淨利落。襯托著挺拔身姿,宋天龍一米七八,穿上皮鞋正好標準的一米八零,騎著最吸引人的鳳凰自行車,這一路還真吸引不少眼球。
鐵西區人事局局長鄧啓光熱情洋溢地接待了宋天龍,他知道這是市委宋副書記的兒子宋天龍,因爲事前有很多老上級打過招呼,要好好安排宋天龍的工作,老將軍就這一個兒子,希望他千萬照顧好宋天龍,而且越嚴厲越好,不要讓別人說閒話和徇私把柄,鄧局長當然知道該怎樣做,何況自己也是個軍人,對宋繼功早有耳聞,只是接觸不上而已,如今領導的兒子來到自己的屬下,他沒有理由不照顧這個年輕人。
鄧啓光異常和藹道;“你叫宋天龍,是的局長,”宋天龍大聲道;一派軍人作風,這讓鄧局長很是滿意,局裡呢剛調走一個政工幹事,我看你先到政工科當幹事如何?”鄧局長見宋天龍沒有作聲,便又道;“年輕人機會有的是如果成績顯著組織會考慮的。”宋天龍聞言忙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做什麼工作都行,職位高低沒關係。謝謝局長的安排和信任。”
其實宋天龍的心思根本沒在這,他完全沉浸在這新的工作環境裡,暖暖的陽光照進屋子,讓這沉悶的辦公室顯得有些生機,桌子上一盆月季花開得正旺,粉紅色的花朵嬌豔欲滴。
鄧局長道;副局長林長青不再,現在我領你去見見你們科的人,政工科共三個人,科長和幹事加上新來的宋天龍,科長程果平,四十左右歲,外號“程大嘴子”腦袋禿頂臉型稍胖,腫眼泡,眉毛又長又粗,鼻子扁平寬厚,大嘴巴,聲音洪亮,中氣十足,幹事陳正龍,中等個,小眼睛厚嘴脣,也穿一身舊軍裝,看上去傲氣十足。
兩人見局長領人進來忙站起身來,科長 程果平忙道;“鄧局長快請坐,巧了,我今天剛好拿了點新茶鄧局長您品嚐品嚐是不是上好的龍井?”“老程呀!我不是來喝茶的,來,我給你們介紹下,這是咱們局新來的同志“宋天龍”轉業幹部,如今是你們科的新干事,希望你們互相支持把工作幹好。”“哈哈!歡迎宋天龍同志到來,”程果平爽朗大笑起來,上前握住宋天龍的手不住的搖晃,嘴上卻道;“局長放心吧,我們會相處得很好的,你說是不是呀,陳正龍?”
陳正龍笑嘻嘻道;那是!那是!鄧局長見狀便道;“那好,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局長慢走,陳正龍把局長一直送到門外,
人事局人員稀少,三個科室加上局長副局長總共十一個人,三女八男,除了宋天龍和另一女孩外其他都是已婚人士,其中以女出納員劉小杰職員袁尚佳和宋天龍最爲年輕,綜合科科長李敬石年齡最大,此人不但年齡最大,鼻子也最大,私下裡大家都叫他李大鼻子,此人一張長臉,眼皮鬆弛,長臉中間長著大鼻子,厚嘴脣,如今在熒光燈下醬黑的臉卻變成紫黑色,給人的感覺不近人情。對宋天龍的到來李敬石分外不滿,他明顯感到宋天龍對他構成最大威脅,他知道自己掌握著學生,知識青年,轉業軍人的人事安排的大公章,僅次於政工科的權利,也是塊人人眼饞的肥肉,他覺得宋天龍憾不動“程大嘴子”,既然憾不動他的目標自然就是自己。不過十來年經營的關係網和靠山,不是一般人能夠動搖得了的。但宋天龍和他人可不一樣,他深知宋天龍背後的實力,遠不是他所能抗衡的,宋天龍的到來絕不是當個幹事可以滿足的,這一點他心裡比任何人都清楚,清楚歸清楚他沒有任何辦法,現在只能是見步行步,看看再說吧。
人事局兩個最有權力的人,一個程大嘴子,一個李大鼻子,對宋天龍的到來各揣心思。對李敬石不冷不熱的態度宋天龍根本沒放在心上,他也決沒想到李敬石竟是這樣一種想法,這小子壓根就不想在這長期待下去,他很難在這種環境安下心來,對於人事局這樣呆板中規中矩的工作他根本不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