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223 昏迷
“醫生，我妻子的情況怎么樣？肚子里的孩子呢？”
“有休克的征兆！先來三伏，上起搏器，快點快點！不然肚子里的孩子就危險了！”
“張主任，給！”
……
“醫生，麻煩你告訴我，我妻子她現在是什么情況？孩子呢？你他媽倒是說句話！”
凌衍森就像森林中失去了目標和方向的野獸，漫無目的地狂奔著，情緒處在爆破的邊緣，隨時隨地就會崩潰。吳嫂看見他赤紅著眼眸心力交瘁的樣子，怯怯的在后面拉著他，盡量不讓失去控制的他干擾醫生的急救工作。
病床上是蒼白著臉的少奶奶，沒有生命力可言。
但好在，肚子還是那么大。醫生碰了少奶奶很多地方，唯獨沒有碰她的小少爺，如此便好，便好吧……
“醫生！你他媽給老子說句話！求你了，告訴我，我妻子的情況啊！為什么到現在半個小時零八分鐘過去了，她還是這樣，一動不動？到底為什么？”
張主任猛地翻過身，冷著一張臉，神情嚴肅，“這位先生，我知道我院與嘉宇國際有醫療器械方面的合作，但無論您如何位高權重如何勢力通天，既然你非要進來還請好好站在一旁，不要妨礙我們救人！你多妨礙我們一秒，你的妻子，本來沒有危險都可能變成有危險！”
凌衍森頓了頓，修長的細直的手顫抖著撫上額見，平滑的指甲用力摳著他那片烏云密布的抬頭紋。
便是全身的毛細血管都處在爆炸狀態，他還是乖乖閉住了嘴，諾大的急救室，除了各種儀器滴滴滴的聲音和醫生們交頭接耳的說話聲，還有他黑幕一般沉重的呼吸。
剛才抱著她趕來醫院的路上，他有注意過，她雖然一直昏迷，但是下面并沒有流血，這至少說明，孩子沒有事，就算有事，應該也不是致命的問題。
他獨獨悔恨，為什么當她轉身要走時，他就像塊木頭一樣移動不了半分，為什么就是沒及時趕過去扶住她！
她是仰頭四腳朝天往下摔的，手肘和腳跟一直支撐著身體，以至于手肘背部的皮膚被磨破得一塌糊涂。但好歹身體落下去的瞬間，不是肚子先著地，那就是說，肚子不是首創最嚴重的部位。
那為什么她一直昏迷？
尋常人那樣摔一下頂多是輕微腦震蕩。可醫生并沒有過多的糾纏她的腦部。
漫長的等待，凌衍森焦灼不堪，在人來人往的急救室踱來踱去，數度與跑動的醫生護士撞在了一起。
難怪阿嫵說，像他這種人是不動的等待的滋味的。如今嘗到，竟然是這般痛徹心扉。
又是半小時過后。
情況穩定，張主任收拾了一番，轉身，面無表情，“病人家屬！”
“在！”
“在！”
凌衍森和吳嫂同時騰地站起來，跑過去。
張主任那雙眼睛翻出鏡框，沉著的白了凌衍森一眼，“病人懷孕六個月零八天，據你們帶來的之前做的一系列b超結果看，胎兒一切正常。于兩小時之前摔了一覺，現在經過檢查和搶救，胎兒的情況基本趨于穩定，胎動有些不規律，但胎心還算正常，小家伙福大命大，挺爭氣……”
“那阿嫵呢？”
凌衍森趕緊問道。
“至于病人，檢查過腦電波，并無異常，身體除手肘和腳跟部位磨破出血外，也無異常情況。至于短時間的昏迷不醒，應該是病人情緒受到重創，承受不住壓力而潛意識昏睡。放心好了，待會兒就可能醒過來。若是昏睡情況得不到緩解，我們自然有辦法通過一些治療手段讓她醒來。但是，恢復的過程是緩慢的，這個時候千萬別再刺激她，否則便會有早產的危險！”
“謝謝醫生！”
吳嫂感激不盡，一顆七上八下的心總算安然落了地。縱然少爺千錯萬錯，可小少爺沒錯。還好大人小孩都沒事，不然少爺一定會瘋了去啊！
張主任往前走，要和凌衍森錯身而過時，沉沉的目光又打了過來，“多嘴說句題外話。孕婦的情緒對胎兒的發育至關重要，身為丈夫，理應包容和忍讓，無論什么事，孕婦為首要。”
凌衍森恍惚著，緩緩地點了點頭，醫生說的他都知道。他悔不當初，如果不是內心的自尊在作怪，如果他能放下那些芥蒂，早一日告訴她真相，她也不會傻傻的自己去找白琴，上了白琴的當！一步錯步步錯！還好她和孩子都沒事！不幸中的萬幸。等她一醒來，他便如數相告，管他娘的什么男人的自尊和矜持，管他娘的什么過去的痛苦和不堪回首，他只是再也不能經受任何有關她的噩耗！
清嫵覺得腦袋很重，她一直在做噩夢，無數怪陸離的畫面，像一張巨大的沉重的網，砸向她的面盤。
難怪頭痛不已。
肚子里裝著什么東西，像調皮的小蟲，一下一下拍著她，好像不將她吵醒便不會罷休。她惱怒，轉而一想，又哭笑不得，對啊，寶寶，寶寶在叫她！
之前發生了什么？她現在在哪里？好像很冷，旁邊還有人說話，燈光很蒼白，衛生紙一樣卷著她的眼，鼻尖充斥著濃郁的消毒水的味道，讓她胃里翻江倒海。
是了。
打算和凌衍森挑明一切，卻接到白琴的短信，傻傻的去酒店捉奸，結果，當真，被她捉到了奸。
轉身驕傲地離開，眼前的世界卻突然變黑變暗，身體倏地往地上墜了下去，落地前一秒，她只有一個念頭，寶寶不能有事，不能有事！所以最后的那一秒，她下意識地便用手肘和腳跟撐住了整個身體，緩解了沖擊力。
眼瞼很沉重，所以翻開的功夫很費勁兒。
眼睛瞇成一條縫，最先進入這條縫的是白灼的光線，像一條一條白綾縱橫交錯，為她哀悼。
監控器上的數據水平發生了波動，旁邊的小護士一臉驚喜地湊到床頭看了看，回頭高呼，“病人家屬，快過來！病人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