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直接找於博厚問?萬一他們是一夥的,那不是打草驚蛇了?”傑明不同意。
“那應(yīng)該怎麼辦呢?”白若揚敲著桌面,一下一下,“對了,聽說於泰跟我家老爺子住在同一家醫(yī)院,我等下跟傅安生去慰問慰問。”白若揚的腦子一下變得開闊起來。
於泰……傅安末……現(xiàn)在是想合夥起來反抗傅氏跟白氏啊!
白若揚一拍桌子,終於明白,爲什麼白太太會犯酒癮,無緣無故的把股權(quán)給了傅安末,也許並不是她跟趙石軍的那層關(guān)係,而是因爲其他。
白太太真的會釜底抽薪啊!
這真的是她的親生母親嗎?白若揚搖搖頭,掃光了心中所有的陰霾,決定回去跟傅安生商量。
而這邊,傅安生看著林旭遞給他的調(diào)查資料,臉色漸漸加重,白太太並沒有受到威脅,就這樣把股權(quán)轉(zhuǎn)給了傅安末,爲什麼?
“其他的呢?”傅安生覺得謎團越來越大,白太太是個謎,於泰是個謎,只要是上一輩之間的恩怨,他看著就有些頭大。
“那個人只是隨便提了一句,並沒有確切證據(jù),那個人說白太太曾經(jīng)生的是雙胞胎,死了一個……”林旭想想還是告訴了傅安生原話,不過,並沒有什麼證據(jù)而言。
雙胞胎?白太太!
白鎮(zhèn)濤喊白若揚“妹妹”是因爲這個原因嗎?傅安生隨便想了下,他和白若揚自大記事起就認識,從來就沒有聽說白若揚有個雙胞胎姐姐,大概只是個傳言罷了。
“我想知道的是白太太爲何會那樣對待白若揚,不是問這些有的沒的。”傅安生將手中的資料丟在粉碎機,加重了語氣。
“這個暫時還沒有結(jié)果……”林旭好脾氣的回答。
“繼續(xù)調(diào)查,最短的時間給我彙報!”傅安生趕走了林旭,腦海中又出現(xiàn)妹妹這兩個字眼。
白若揚真的有雙胞胎姐姐嗎?因爲姐姐夭折這個事兒,傅太太纔會怪罪白若揚?可是四年前白太太對白若揚真的疼愛有加,簡直要把她捧到天上去了。
看來這事兒跟剛剛那個什麼雙胞胎的傳說根本沒關(guān)係,到底是因爲什麼呢?傅安生有些頭大。
事情真的很多很煩啊!傅安生不由得就拿起手機撥通了白若揚的電話。
“傅太太,你忙完沒有?”過來跟我聊聊吧,傅安生只說了前半句,後半句壓在了肚子裡。
白若揚這邊正準備出門呢,所以很愉快的說了一句她馬上過去的話。
可是這邊白若揚手機剛剛斷線,醫(yī)院就打來了電話,說是白太太不見了。
“你說什麼?好好的人怎麼會不見呢?”白若揚一時沒明白到底是什麼意思,這邊的開護才急匆匆的講了起來,說是見白太太最近都很乖的配合治療,以爲沒什麼大問題了,出門的時候大意了,沒有鎖門就出去了,結(jié)果,吃飯回來,白太太就不見了人影。
白太太原本就恨她,這跑出來,大概是來找她了吧?白若揚還想著自己要不要在書店這兒或者是傅白莊園去等等,看看白太太會不會來找她。
可是開護說吃飯的時候就跑了出去,如果是來找白若揚應(yīng)該早就到了。
白太太還會去哪兒?找傅安生,說清楚她的冒牌身份?白若揚想到這裡,趕緊叫了老宋趕去傅安生哪裡。
“白太太?沒有啊!”撥通傅安生的電話,傅安生卻說並沒有看到過白太太。
白家沒有,傅白莊園沒有,書店沒有,傅安生公司也沒有,傅家大院也說沒看到人,那麼,白太太還會去哪兒?
白若揚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白太太回去哪裡。
白氏也說沒看到白太太人影,還有什麼地方呢?什麼地方?
白若揚看到幼兒園,突然想起了那個人,明天是新年要過節(jié),那麼,白太太一定是去看那個人了。
白若揚這也來不及跟顧及老宋知道些什麼,趕緊的讓老宋開車帶她過去,而傅安生他們則在濱海市到處找著……
冬日的菊花在寒冬的冰凍下,已經(jīng)枯萎,只是那些豎著的枝幹,依稀可以看出菊花盛開之時的美麗。
老遠的,白若揚就看到白太太一個人站在那裡一動不動,果然,她在醉酒後記得也還是那個人!
白若揚跟老宋交代了兩句,自己走了過去。
“你好久沒有來看過她了!”白若揚跟白太太站在一起,看著空白的墓碑安靜的說著。
白太太沒有擡頭,眼睛不眨一下的看著墓碑,看著那束盛開的百合,靜靜的站著。
“我和她的不同在白太太眼裡都是缺點吧?”白若揚將那束百合拆開,一株一株擺在墓碑的周圍,“她愛美,做什麼事都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她性格也很好,只是被白太太慣的有些厲害,如果……當然,現(xiàn)在說什麼都是多餘的!”
白若揚將手中拿著的毯子給白太太披上,“我在車裡等你,什麼時候想回了說一聲。”白若揚說完,就要離開。
“她一直在幫你說好話!”白太太突然開口,說話的語氣是白若揚從未見過的溫柔,是一個母親該有的溫柔和慈愛,只是這愛意不屬於她。
“是啊,她脾氣很好!”白若揚知道白太太要說什麼,可是她不想對一個死者說些大不敬的話,所以白若揚忍著。
白太太拿起袖子跪在墓碑前,用她那昂貴的毛呢大衣袖子擦拭著墓碑,一遍又一遍,“你應(yīng)該把屬於她的還給她!”
“怎麼還?那她屬於我的東西呢?誰來還?”白若揚的身子挺得筆直,白太太所謂的屬於那個人的關(guān)係,不就是指傅安生嗎?傅安生是很愛白若揚,可是現(xiàn)在她就是白若揚啊!
“你?”白太太猛地轉(zhuǎn)身,瞪大了眼睛怒視白若揚。
“我怎麼了?白太太,你捫心自問,我和她之間到底誰欠誰的更多?如果死的是我,你會大笑著埋葬了我吧?”白若揚有些氣惱的逼近白太太,“她是我姐姐,我的姐姐,我看上傅安生的時候並不知道她就是我姐姐,而且後來我退出了不是嗎?我將所有的一切雙手奉上,是她選擇不要的!”
白太太看著臉色漲的通紅的白若揚,突然啞口無言。
“她是你姐姐啊!”唯一能說的就只有這一句。
“是啊,因爲她是姐姐,所以,她看上的男人我不能多看一眼,她要爲所愛的男人的女人捐腎,你把我抓來當墊背,她傻乎乎的捐了一個腎,你心疼,不惜讓懷孕的我割一個給她。白太太,我們之間到底是誰欠誰的?”白若揚走過去,跪在白太太跟前,她美麗憤怒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白太太,那是她所有的憤怒和對一個母親偏心的質(zhì)問。
可是這個母親到現(xiàn)在還不明白,她到底錯在哪兒。
“我說過,你不喜歡我可以不讓我活在這個世上,可是,你沒有弄死我,讓我活了下來,然後讓我揹著你最愛的女兒的名字活在這個世界上,可是你很明白,即使我們再像,我也不可能是她的翻版,我不聽話,我叛逆,我未婚生子,我搶走了你最愛女兒喜歡的男人,可是,白太太啊,這些都是你讓我做的……我按照你說的做了,你還是不高興,你還是挑三揀四。”白若揚豆大的淚珠滴在墓碑上,卻只有那麼兩三顆。
“以後我不會再聽你的話了,傅安生是我丈夫,不管你喜歡不喜歡那個女婿,他都是我的丈夫,我有義務(wù)保護他,保護傅家,保護白家,我不管你怎麼想,怎麼做,我只想按照自己的心意來做!即使你去跟所有人說清楚這些所謂的事實。”
白若揚環(huán)著雙臂,有些倔強的站起來,立在白太太面前,“戒酒是爲了你身體好,我不是你,討厭一個人,就必須讓那個人死,即使那個人是你的親生女兒。你是我母親,即使我再不想承認,你都是我母親,我會孝敬你,照顧你,讓你安享晚年。如果你願意,我們可以緩和我們之間的關(guān)係,即使不能像親生母女,也好歹可以像個養(yǎng)母女也是可以的。白太太,你多陪會兒她,我在車裡等你。”
半響,白太太回頭,看到那個單薄的身影倔強的走在田野之中,一如她當年的好強爭勝的性格,眼淚不知道爲什麼就流了下來。
這麼多年來,她一直活在自己編織的夢中,認爲自己只有那麼一個女兒,聽話乖巧懂事,突然多了這麼一個叛逆的丫頭,讓她承認這個丫頭也是自己的女兒,她無論如何也說服不了自己,可是相處下來,這個丫頭卻在用她小小的年紀的寬容和耐心包容著她。
所以她纔會變本加厲的欺負這個丫頭,以至於後來,這丫頭不願意跟她呆在同一個屋檐下,曾經(jīng)發(fā)誓不嫁的男人也在她的一句話之下就嫁了過去,爲的只是擺脫她。
可是這丫頭還是偶爾會回去看他們,說著自己的好,她依舊會聽話的配合她做所有的事情,可是再後來,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變了,大概是她看到這個丫頭親切的挽著李巖英親切的喊著那個女人“媽媽”的時候吧,她的心裡不再平衡了。
一點兒也沒有血緣關(guān)係的女人,只不過是個婆婆,就親切的喊著媽媽,這丫頭可是從來都沒有喊她喊過一次媽媽。
以爲是不在乎這個丫頭的,可是那一次,白太太的心理起了變化,是傅家害她心愛的女兒與她陰陽相隔,可是傅家卻若無其事的娶了這個丫頭,過得幸幸福福,一家人和和睦睦,這些幸福原本都應(yīng)該屬於他們家的啊!
白太太抱著墓碑,泣不成聲。
到底是她錯了還是命該如此?
像是沉睡了許久,白太太直到身體發(fā)麻,整個身子不能動的時候才緩緩起身,加註在每個人身上的枷鎖那樣重,那樣重,她爲了逃避,總是找剛剛那個丫頭的麻煩,現(xiàn)在,就連這個丫頭都不願意討厭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