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紹南看完行程表之后就坐在辦公室內,許久都沒有動靜。
好不容易準備好行程表的陸安平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哪里出了錯,只能忐忑地等候在門外。
過了很久,慕紹南才驀地拉開辦公室大門走了出來,出了門便徑直往電梯的方向走去,同時對陸安平說道:“通知司機,去霖縣。”
陸安平習慣性地“哦”了一聲,隨后才猛地反應過來什么一般,一下子抬頭看向慕紹南的背影,“霖縣?窀”
慕紹南轉過頭來,淡淡瞥了他一眼,陸安平頓時噤聲。
可是卻仍然忍不住在心底質疑——霖縣不是有許初藍嗎?還有他不是已經在籌備這個月十八號即將舉行的婚禮了嗎?
很快兩個人便下了樓,司機很快將車開到了大廈門前等候,陸安平坐上副駕駛座,而慕紹南坐進后座之后,很快車子便重新啟動,往霖縣駛去。
一路上都沉默,慕紹南不說話,司機和陸安平也不說。
陸安平心中雖然疑慮重重,卻也不敢問到底是為什么事,一直到午飯過后的時間,車子抵達霖縣,慕紹南吩咐繼續往下走,他心中的疑云才終于被撥開——竟然真的是往初藍所在的鄉鎮去!
陸安平的心不由得狂跳起來,悄悄從后視鏡中看向后排的慕紹南,卻見他始終沉眸不語,靜靜地看著窗外,神情照舊滴水不漏。
陸安平默默地又收回了視線。
車子抵達鄉鎮,陸安平已經完全明白了此行的目的地,所以讓司機將車駛到了鄉政/府門前,而后,他下車找人說明了來意。
小鄉鎮人口少,經濟落后,鄉鎮府里也并沒有多少人,陸安平好不容易才在大廳內找到了一個年輕的工作人員,向他打聽,“請問九五村怎么走?”
程濤聽見這個問題,不由得抬起頭來,將眼前的陸安平上下打量了一通。只見眼前這男人西裝筆挺,衣冠楚楚,怎么也不像是會往那個小山村走的人,不由得問了一句:“請問您去九五村做什么?”
陸安平聽了,只是微微一笑,“去看個朋友。”
朋友?程濤不由得又上了心,“九五村青壯年幾乎都外出勞作了,只剩下一些孤寡老人在村里,你確定你要找的人在村中嗎?”
陸安平聞言,不由得微微挑了挑眉,隨后才又道:“不如你去找一下你們的領導,我想跟你們領導談談。”
程濤聽了,忍不住又上下打量了陸安平一通,終究還是不敢怠慢,說了一句“你稍等”,便起身往后面的辦公室走去。
不一會兒便有一個領導模樣的人走了出來,握住陸安平的手,不斷地打聽他是哪里過來的投資商。
陸安平聽了,只能清了清喉嚨,說道:“我是g市慕氏集團執行總裁慕紹南先生的特別助理。”
“g市?慕氏集團?”那領導頓時睜大了眼睛,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而同樣不敢相信的還有程濤,他震驚地看著陸安平,卻聽陸安平又道:“慕先生今天也來了,因為沒什么時間,所以想要盡快趕去九五村。”
“明白明白!”那領導立刻回答道,“我這就親自陪幾位過去。小程,你趕快先去村中通知一下,叫村長做好準備迎接貴客。”
陸安平怔怔地回過神來,隨后點了點頭,走出了寒酸的辦公大廳。
外面寬敞的地段上停著一輛黑色的豪華轎車,四周的車窗都是封閉的,他看不見里面坐著的人,卻還是忍不住看了很久,而后,才又反應過來什么一般,匆匆跑了起來。
陸安平很快便引著兩個鎮領導走了出來,慕紹南這才從車上下來,跟那兩個領導一一握了手。
“不知道慕先生竟然會大駕光臨,實在是有失遠迎,只是咱們這里往九五村只能走路,而且路不太好走,又遠,陸先生要親自前往嗎?”
慕紹南淡淡一笑,點了點頭,隨后才又看向門口,“剛剛看到一個年輕人出去了,不知道他是去哪里?”
“哦,那個是小程,我們這里的公務員,我叫他先去村子里打點打點。”
慕紹南聽了,這才又道:“不必了,有人引路其實就已經足夠了,我只是因為私人的事情要去那邊一趟,所以不敢勞煩兩位領導,就叫那個年輕人回來引路就可以了。”
其中一人明顯怔了怔,另一個人卻迅速反應過來,回答道:“好的慕先生,我們這就叫小程回來,帶幾位去九五村。
隨后,程濤就被火速喊了回來,不能預先去村里通知,反而成了慕紹南的帶路者。
見面的時候,程濤還是忍不住盯著慕紹南看了許久,一直到領導低斥他沒禮貌,他才收回視線。
而慕紹南照舊是風雨不動的神情,平常人根本看不出任何端倪。
一路往九五村行去,山路崎嶇坎坷,陸安平甚至在一個濕滑的地方摔了一跤,險些掉下山崖,驚魂不已。
慕紹南微微擰了擰眉,抬眸看向云霧深深的大山深處,眸色更暗。
而程濤則一直默默無語地走在前頭。
直至進了村,程濤才終于開了口,簡單介紹了一下村落的情況,“九五村以前有九十五戶人家,現在只有三十幾戶了,全都聚居在那邊,村委會也在那邊,旁邊還有一所小學。”
成濤說完,忍不住看了看慕紹南。
慕紹南的目光果然就落在了那所小學的方向。
程濤嘴唇動了動,還想說話的時候,陸安平卻已經走上前來,對他說道:“小程,麻煩你了,慕先生有些私人的事情要處理,你不用領路了,咱們就在這村口休息休息吧。”
程濤自然不樂意,忍不住開口道:“我有一個朋友在這邊,我想去找她一下,你們兩位自便吧。”
說著他便抬腳往小學的方向走去,慕紹南眸色一沉,陸安平察言觀色,立刻就拉住了程濤,“你等等吧,有什么事不急于這一時。這樣吧,陪我在村子里走走也行。”
說完,他就不由分說地拉走了心有不甘的程濤。
兩個人漸行漸遠,慕紹南這才緩步走向那所只有兩間房子的小學。
他剛剛走進,忽然就聽到了一陣打鈴的聲音,片刻之后,便有十來個孩子從那破落的小屋子里沖了出來,在前面坑坑洼洼的泥土平地上玩耍起來。
片刻之后,卻又有一抹身影從那屋子里走出,隨后走進了另一間屋子,不多時取了一樣什么東西出來,喊了其中一個孩子的名字。
隨后,她就在那片空地邊緣的一個石頭上坐了下來,一個孩子站在她面前,其他那些孩子便迅速都圍了過去。
好在孩子不是很多,慕紹南還是音樂看得見,她是在幫那個衣衫有些破舊的小女孩補衣服。
她手腳并不快,但卻非常認真,低著頭,一針一線都縫得非常仔細。
上課鈴聲拉響的前一刻,她終于完成了自己的工作,笑著拍了拍面前女孩的頭,說道:“補好了,可以去上課了。”
“謝謝許老師!”女孩操著一口并不熟練的普通話道了句謝,隨后便拉著其他同學的手,呼拉拉地奔進了教室。
下節課是數學,由村里一位五十多歲、已經在這所學校待了二十多年的孫老師教,因此初藍倒是閑了下來,又在那里坐著發了一會兒呆,隨后才站起身來,走進那間屋子里,準備放下手里的針線。
她正將針頭插在屋子里那片疏漏的窗簾上時,忽然就透過那扇窗簾,看見了一個緩緩朝這邊走過來的身影。
初藍驀地一怔,下一刻,針尖忽然一不小心扎進了指頭里。
她頓時回過神來,拿開針頭,低頭將手指放進了口中。
再抬起頭來時,屋子里原本充足的光線已經被高大的身影遮擋,暗了下來,而那個身影此時此刻就站在門口,沉眸注視著她。
這是一間用泥土加磚塊壘起來的屋子,他那一身筆挺的西裝站在門口,怎么看怎么別扭。初藍與他對視片刻,忽然就有些諷刺地笑了笑,“慕先生?您怎么會在這里?”
慕紹南與她對視片刻,忽然跨進屋子來,“砰”地一聲關上了房門。
房間里光線頓時更暗了一些,只有從窗戶那里還有光線透進來。
初藍只覺得他大力關上房門的時候屋子都震了震,簡直擔心這間屋子會不會被他這大力一摔摔垮,忍不住抬起頭來看向屋頂。
可是她的視線才剛剛落到屋頂上,忽然卻又被擋住,隨即映入眼簾的,竟然是男人沉晦莫辨的容顏。
初藍怔了怔,剛要開口,慕紹南卻忽然低下頭來,含住她的唇,徹底遮去了她視線之中的最后一絲光線。
整個世界仿佛都陷入了黑暗之中,初藍腦子昏昏沉沉的,有些反應不過來現在的情形。
慕紹南托著她的后腦,將她的臉迎向自己,繼續親吻著她。
初藍身體僵硬,其實知道自己該做什么反應,可是不知道為什么,仿佛就是回不過神來一般,推不開他。
好在,很快有人幫她回過了神。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之后,那扇簡陋的屋子忽然間被敲得砰砰作響,同時伴隨著程濤急促的聲音,“初藍!是我!你快點開門!”
初藍猛地回過神來,視線之中終于再度出現了男人的臉,一下子惱羞成怒起來,手腳并用,拼盡全身的力氣想要推開他。
可是慕紹南那樣高大的身軀,又哪里是她輕而易舉能推得開的?
初藍拼盡力氣,他卻依舊紋絲不動。
外面程濤的聲音還在繼續,并且越來越焦急,而屋子里,初藍同樣是心急如焚,走投無路的情況之下,終于忍不住一下子用力咬住了慕紹南的下嘴唇。
那個突如其來,莫名其妙的吻,終于在她的用力一咬之中緩緩頓住。
初藍本來以為這就是結束,這才緩緩松開了他的唇,可是沒想到她剛剛松開一些,慕紹南竟然卷土重來!
“慕……紹南!”她一面被吻著,一面掙扎著,含糊不清地喊著他的名字,“你這個瘋子!放開……我!”
“初藍!”外面程濤已經快要瘋了,匆匆而來的陸安平想要阻止他,可是程濤轉身一拳就打在了陸安平臉上。
陸安平剛剛經歷過差點掉到山下的危險,這會兒又被揍了一拳,頓時力氣盡失,也懶得再理會,無力地坐在一邊看著程濤砰砰地敲門。
片刻之后,正在上課的孫老師終于也被驚動得上不下去課,急忙從教室里走了出來,“怎么回事?”
“初藍!我撞門了啊!”程濤一面說著,一面竟然真的就準備撞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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