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要騎大馬”
——“好,我的女兒就是要天上的月亮爸爸也給你摘下來”
——“爸你偏心只疼愛大姐,那我呢,我也要騎大馬”
——“你們都是我的好女兒,爸爸都愛你們”
*
——“爸,你在裡面一定要好好悔過,千萬不要擔心我們,女兒一定會好好照顧好媽還有弟弟妹妹”
——“我的女兒,是爸對不起你們,爸爸知道錯了,等著爸爸回去,擬定好好彌補你們!”
*
——“安然阿,爸還有三個月就要回去了,到時候我們一家人就可以團圓了!”
——“爸,這真是太好了,那我一定要好好計劃下怎麼給您接風洗塵!”
從前的一幕幕在腦海裡迴盪著,有關於爸爸的一切,顧安然想她這輩子也忘不掉。
儘管被雨水打溼了全身,可她仍然沒有要回去的意思,墓碑因爲著急雖然雕刻的有些簡陋,但那上面爸爸的照片卻是最慈祥的。
爸爸總是喜歡將她馱在肩膀上,說站得高看的遠,希望她將來有大出息。
爸爸總是會每逢過節(jié)就帶她們出去玩兒,給他們買最好的玩具,說他們?nèi)际撬膶氊悺?
爸爸笑起來嘴角兩個深深的酒窩看起來像個孩子一樣,可兩鬢的白髮和眼角的皺紋卻在一天天顯示著他在衰老。
爸爸總是喜歡吃水煮魚,他無辣不歡,偶爾的時候喜歡喝兩口笑酒……
回想著這一切,顧安然早已經(jīng)泣不成聲,從此以後她當真是無父無母了。
原來期盼了十幾年,到頭來她還是要自己一個人,雖然還有妹妹在,可是她要怎麼與漫妮解釋呢?
“爸,你一定要原諒女兒,一定要和媽媽好好解釋,是女兒不好害了你們,都是女兒的錯”
她徑自嘀咕著,眼神暗淡無光,淡薄的身子彷彿隨時都會倒下去。
“爸,你一定要快點找到媽媽和弟弟,千萬不要再和他們走散了,你們在天堂一定要開開心心的”
她緩緩勾起脣角,強行牽扯出一道自以爲溫暖的笑,因爲在雨中她好像看到了爸爸慈祥的影子。
“爸,爸!”
她站起身瘋狂的想要衝上去再抱一抱老爸,可影子卻在她伸手的剎那間消失不見,腳下打滑,她摔倒在地,蹭了一身的泥土。
“爸你不要走,你不要離開安然!”
歇斯底里的哭聲傳來,顧安然心痛的連喘息都疼,她趴在地上無論雷允諾怎樣勸說堅持不肯起來,狼狽不堪,像個被丟棄的瓷娃娃。
聽見我第一次哭泣,是在某年的冬季。你把我抱在手裡,一點體積;
父親的手象港灣,但我感覺是藍天,可以讓我任意表演;
如今這一片夜幕中有最難逾越的夢,我是你心裹的最甜,你成了最痛;
像片掛在了牆上,隔斷我們的只是一塊玻璃,世界從此就開始分離;
哭累了的兒童回憶那雙溫暖的瞳孔,哪怕能夠再多陪你幾分鐘;
每當窗外吹過一絲絲的微風,我就感覺到你在我身邊輕唱;
眼前反覆浮現(xiàn)你熟悉的模樣,我感覺依然在你手掌上跳舞;
你的世界是否有鮮花和大樹,是否能看見我爲你點的蠟燭……
顧安然眼前一黑,徹底陷入暈厥。
“顧安然!”
雷允諾絲毫沒想到她哭著哭著竟然暈了,這雨越下越大,再這樣下去她遲早發(fā)燒不可,連忙上前將她攔腰抱起,對著身側的雷風命令“快去開車!”
見大哥焦急的樣子,雷風哪裡敢怠慢,瘋狂將她抱到車上,就她這樣的情緒,看來未來的幾天都要在牀上度過了。
而就在車子發(fā)動的瞬間,雷允諾通過後視鏡看到了一輛熟悉的車子,他猛然停車向後方望去,坐在身側的顧安然腦袋狠狠撞在了座位的後背上發(fā)出嚶嚀。
“大哥看到什麼了?”
雷雨好奇的問,可當他轉眸時卻是一片空檔什麼也沒有。
難道是出現(xiàn)的幻覺?
不可能的,的確是霍楓不錯!
“沒事,開車!”
車子開的飛快,回到別墅時私人醫(yī)生已經(jīng)等待多時。額頭的傷口感染,需要消毒處理,雷允諾胳膊又何嘗不是如此,可讓他更頭痛的是,這丫頭竟還高燒不退。
媽的,早知道現(xiàn)在這個狀況剛纔就不該讓她在雨裡袋那麼久。
“今天晚上我必須要看到她醒過來,辦不到就給我滾蛋!”
雷允諾命令著,沒心情再看顧安然,甩了甩袖子離開室內(nèi),並命令糖果給她換衣。
私人醫(yī)生很清楚雷允諾所爲的滾蛋那就是死,嚇得他汗流浹背,連忙爲她輸液,祈求著她一定要早些醒過來。
高燒39度,持續(xù)不降,雷允諾坐在書房裡也無法靜心,再度回到了她的臥室,便聽到她不斷囈語,眉毛都皺在一塊。
他竄緊拳頭,雙眼瞇成一條縫,周身散發(fā)的冷氣撲面而來,他發(fā)誓一定會找出真正的兇手!
見她額頭的傷口又有血絲滲出來,雷允諾正打算去喚醫(yī)生,卻看到一旁的藥箱,隨手便拿過藥膏,就要給她上藥。
而顧安然卻噩夢突醒“爸,你別走!”
她整個身子坐起來,睜開眼的第一課卻看到雷允諾的手騰空似乎要觸碰上什麼,她條件反射向後倒退,整個身子蜷縮在牀角,那戒備的眼神彷彿再說:你要做什麼?
“可算是知道醒過來!你額頭的傷口崩裂,已經(jīng)感染,躺好我給你上藥!”
不理會她邪魅的眸子,雷允諾徑自說著,顧安然這是纔看清楚原來他手中還拿著棉籤。
呵,這麼好給她上藥?而不是弄死她?
“不勞您大架,這種粗活我自己來就好,我擔心某些人一不小心,到時候不是給我上藥而是要害死我!”
在顧安然心裡,雷允諾沒有一刻是好人的,因爲他殺死了自己的父親,所以隨時會將她滅口。她還沒有爲弟弟爸爸報仇呢,怎麼能死。
“顧安然你……”
雷允諾氣急,絲毫沒想到他在她心裡的印象竟如此惡化,如果他想要殺人的話還用的著等她醒來嗎?直接把她丟到雨中燒死她算了!看來果然是燒壞腦子了,真後悔該讓她多燒一會兒纔是!
“在你心裡我就是這樣的人,隨時隨地想著弄死你?”
他磨牙切齒,雙眸死死的望著她戒備的臉,心底失望極了。
只感覺渾身癱軟無力,剛纔也不知道什麼力量促使她躲到了牀角,這回安靜下來才發(fā)覺一點力氣都沒有,可她仍然鼓足底氣道“是!”見他失望的眸子她在心底好笑著隨即補充“連我父親都能殺死,保不準你會不會把我也滅口了!”
雷允諾失落極了,卻牽了牽脣角,想著她是病人不該太過浮躁,他儘量將嗓音變得柔和“你放心,我還不會殺了你,所以乖乖的躺過來,你的燒還沒退”
原來自己發(fā)燒了啊,難怪會癱軟無力的,剛纔幅度過大,連針頭都被弄掉了,既然這樣也好,她本用不著打什麼針,她要離開這,這種信念越來越濃。
“給了我一巴掌現(xiàn)在又要給我一顆糖嗎?你當然不會殺了我,因爲我還有利用的價值!但你少在這裡癡心妄想!我不會再給你利用,你永遠也得不到你想要的東西!”
她鼓足勇氣氣勢洶洶的說著,像看殺父仇人似得看著他。
他無奈極了“你到底怎樣纔會相信我不是兇手?”
原來他也有著急的時候,原來他也有無奈的時候,當初誤會她照片是她撕毀並將她關進水牢時怎麼不聽她解釋?
報應!
“如果不是你做的那天你去監(jiān)獄做什麼?如果不是你的話難道你就沒看到什麼可疑的人?”
她連續(xù)質(zhì)問,雷允諾卻啞口無言,那天在監(jiān)獄他的確什麼人都沒看到,可是今天卻看到了霍楓。他可以說嗎?霍楓是殺害她弟弟的兇手,從前又綁架過她,現(xiàn)在甚至殺害了她的父親,如果被她知道是他的話,她一定會發(fā)瘋的,並且想盡一切辦法逃出這裡找他報仇!別說她根本沒這個本事,到時候怎樣被他折磨都不得而知!
見他沒有說話,顧安然又笑了,蒼白的小臉笑起來卻依舊美麗動人,卻那麼的讓人心疼。
她一直都很堅強,哪怕被強行擄獲到這兒來做女傭,她仍然堅信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只要她能出去,只要她的家人是安全的,這一點他一直都知道。可如今她一直想要保護的兩個人相繼離開,她的天塌了,她堅持了那麼久的信念也被摧毀,她恨自己是應該的。
的確,如果不是當初的交易被顧志遠發(fā)現(xiàn)的話,她根本不會牽扯進來,她還會是最單純的大學生。
可如今一切都變了,物是人非。
“回答不上是嗎?因爲你做賊心虛找不到別的藉口!因爲這件事情就是你做的,有本事做就該有本事承認啊,敢做不敢當算什麼男人!還在這兒假惺惺的關心我做什麼,你以爲我還會再相信你嗎?不可能!如果不是你做的話,他們怎麼會知道我的手機號,這個電話是你前幾天纔給我的,電話號碼也是最新辦理的,別告訴我你把我的號碼張貼在了外面的公共廁所裡,正巧被他們給發(fā)現(xiàn)了!”
顧安然說出一大堆的理由,逼得雷允諾更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頓時啞口無言。
可是,她說的對極了,對方怎麼會知道她的電話號用來通知她?按道理說找不到人的話只會去她的學校找纔對,可人死的第一時間便讓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