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來尋仇,也不是來看你,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而已。”這裡環(huán)境實在是太惡劣,蘇宸皓不想跟他浪費脣舌,直接了當?shù)拈_口道。
“什麼問題?”男人咳嗽完,吐了一口血痰在地上,道。
蘇宸皓被這一幕噁心到,但他還是忍了下來,皺了皺眉,開口問道:“你應該還記得當年你收人的錢,開車撞死了蘇家的大蘇先生吧。”
男人沒想到他要問的竟然是那件車禍,臉色微微一變,但很快,他又笑了起來:“當然記得,那是我這輩子做的案子裡面,最大的一件。我記得當初是死了三個人。一男一女,女的肚子裡還有個小的。”
蘇宸皓聽他很爽快的承認了那件事情,臉上是半點羞愧都沒有,雙手緊緊握拳,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不過,那件事情說起來,也不完全算壞事吧。據(jù)我所知,那位蘇先生拋棄原配,跟著外面的狐貍精跑了,說起來,我這也算是替人報仇。你說對吧?到時候去了閻王爺那裡,你說閻王爺會不會看在我做過這件好事的份上,把我身上的罪孽減輕些呢?”男人說著,又自顧自笑了起來。
“當年給你錢,讓你製造那場意外的人,是蘇先生的太太嗎?”蘇宸皓緊追著問道。
“是啊。”男人想也沒想就回答了。
“真的是他的太太?他太太親自出面給你錢的?你們見面了?”蘇宸皓皺著眉頭問。
男人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反而是一臉饒有興趣的看著他:“你是誰?你問這些做什麼?”
蘇宸皓:“你不需要知道我爲什麼問這些,你只要告訴我實話就行了。”
“我爲什麼要告訴你?”男人卻反問。
“我可以給你一筆錢。”蘇宸皓開出了自己的條件。
“錢?你看我現(xiàn)在這個樣子,還有命花嗎?”男人一臉諷刺的笑著,又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看你這樣子也活不了幾天了,你之前做了那麼多壞事,應該賺了不少錢,可臨死卻住在這樣的屋子裡,還拖累你父母,你不覺得愧疚嗎?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確實有錢也沒命花了。但是你父母還活著,他們還要在你死後替你操辦後事,還需要繼續(xù)生活,他們需要錢。你總不至於自己死了,連帶拉著他們一起去死,然後一家人就死在這屋子裡,爛
在這屋子裡吧?”蘇宸皓目光冷峻的看著他,將眼前殘酷的事實說了出來。
這個男人雖然很壞,但是想到自己的父母,他又著實眼眶一熱。
父母是他這輩子唯一的牽掛,他生平做了無數(shù)壞事,可只有面對自己父母的時候,還殘留一絲人性。
現(xiàn)在他知道自己活不了幾天了,能夠爲父母找一條後路,卻是他急切需要的。
蘇宸皓開出的條件此時變得很誘、人,他清了清嗓子,將骨瘦如柴的手從被子裡伸出來,露出乾癟的五根手指頭,“我要這麼多錢。”
“沒問題。”蘇宸皓一口答應。
“真的嗎?我說的可是五十萬。”男人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蘇宸皓。
“我現(xiàn)在就可以給你支票。”蘇宸皓道。
男人擺了擺手:“支票就不用了,給我父母他們也不會用。你給他們一點現(xiàn)金,其餘的錢存他們的存摺上吧。”
“可以。”蘇宸皓答應著,“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付我錢,讓我製造那場意外的,確實是蘇太太。至少,她自己是這麼跟我介紹自己的。”男人回憶著道。
蘇宸皓聽到這話,心臟瞬間一沉。
“你還記得她長什麼樣子嗎?”緊接著,他又問道。
“記不太清了,不過,我只記得她是當時是給了我一對耳環(huán)做訂金的。”男人回答道。
“一對耳環(huán)?”
“嗯,不過那耳環(huán)現(xiàn)在找不見了。當初是我馬子想要一對耳環(huán),我手裡又沒錢,跟蘇太太見面的時候,看她耳朵上正好戴著一對,便要了做訂金,那蘇太太也爽快,當下就取了下來。”男人說道。
“如果我現(xiàn)在給你看蘇太太的照片,你能認得出來嗎?”蘇宸皓問。
他的手機裡是有白慈惠的照片的,年輕時候的照片也有。
男人卻擺了擺手:“都二十幾年了,我怎麼可能還記得,我這輩子見過不少女人,蘇太太又不是特別漂亮,怎麼可能記憶深刻。而且我現(xiàn)在眼神也不太好,看不清了。”
蘇宸皓聽到他這個描述,眉頭瞬間又皺了起來。
他的母親白家大小姐,當年可是出了名的大美人,名媛圈子裡的佼佼者,怎麼到了這男人的嘴裡,竟然變成了不是特別漂亮?
看來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當年出面的人,根本就不是他母親,而是有人假借他母親的名義,買兇殺人。
只可惜,現(xiàn)在從這個男人嘴裡也無法確定,那個人到底是不是蓮嫂。
從這裡沒有找到確切的答案,但是基本可以洗清自己母親的嫌疑,蘇宸皓還是覺得鬆了一口氣。
“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你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情,五十萬,給我父母。”男人這時候有些不放心的看著蘇宸皓,生怕他會食言。
“放心,錢我不會少他們的。”蘇宸皓說完這句話,轉(zhuǎn)身出了房間,就看到老兩口正站在房門外,一臉緊張兮兮的模樣看著他。
蘇宸皓從自己口袋裡將錢包取了出來,把裡面的現(xiàn)金全部交給了兩個老人,一句話也沒說,出了屋去。
蘇啓澤看到他出來,立刻迎了上去,蘇宸皓卻朝他擺手:“不要靠近我。”
“大哥,你沒事吧?”蘇啓澤不免擔心的看著他。
蘇宸皓搖頭,將身上的防護服脫了下來,走到車旁,從後備箱裡取出一個巨大的醫(yī)療垃圾袋,將防護服往裡面一扔,繫好袋子,這才道:“我沒事,不過還是小心的好。”
“怎麼樣?他都說了嗎?”蘇啓澤問。
“說了,回頭你讓人存五十萬到他父母的賬戶上吧。老兩口也怪可憐的。”蘇宸皓道。
“可憐?他們的兒子害了那麼多人,都是他們的錯。”蘇啓澤不以爲然。
“禍不及父母。”蘇宸皓說著,嘆了口氣。
蘇啓澤看他出來之後整個人表情沒有之前凝重了,看上去似乎輕鬆了不少,大概猜到了他跟那男人見面的結(jié)果,於是道:“看來是我冤枉大伯母了。”
“也不能說是你冤枉了她,而是有人頂替了她,栽贓了她。”蘇宸皓道。
蘇啓澤摸了摸下巴,一臉若有所思:“我倒是沒看出來,那個蓮嫂還有那樣的能耐。”
“是啊,誰能想到呢?在一個家裡生活了二三十年,明明應該是家人一般的存在,誰知道人家手裡握著刀子,時刻想捅你一刀。”蘇宸皓冷笑了一聲,拉開車門,上車去,“走吧,還有好多事情要做呢。”
“今天就別給我派活了,我還想去看看輕雲(yún),陪孩子們玩玩呢。”蘇啓澤撂挑子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