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雪根本就不想給顧家的人打電話，她知道這麼晚了打電話過去也不過是多挨一頓羞辱而已，根本就不會有人連夜來警局保釋自己。她真的以爲自己會在警局過夜的時候，門口卻忽然走進來一個男人，一眼掃過去，她剎那間愣在當場。

她做夢都沒有想到，來保釋她的人會是雷笙。

雷笙到底是符天恆身邊最得力的助手，考慮得很是周到。爲了顧全顧雪的身份，他只是說自己是她的一個叔叔，接到了警局的電話就過來保釋她。他將一切手續都辦得妥妥當當，甚至是請來了律師，不讓顧雪留下什麼不好的案底。顧雪一直都呆愣愣地跟著他，等到手續都辦完了纔跟著他出了警局。

“顧小姐，符先生在車上等你。”夜色像是濃厚的墨，鋪天蓋地的暗色，雷笙的聲音淡淡的，聽不出什麼起伏，顧雪卻是堪堪地打了個冷顫。

順著他所指的方向，明明只是一輛黑色的車子，隱匿在了黑夜之中，此刻連分辨出來都覺得吃力。顧雪卻覺得，黑暗之中彷彿是有一雙銳利無比的黑眸直勾勾地凝視著自己，讓人全身的寒毛都會豎起來。

她不傻，她知道自己犯錯了。

她不過就是一個情/婦，或許，她連情/婦都稱不上，只是陪睡的。可是她卻在這樣的大晚上讓自己的金/主來警局接自己。可想而知，那個高傲到不可一世，時間比任何人都寶貴的符天恆一定是非常震怒的。

如果他一不高興，會不會直接拿養父的工程來開刀？那麼她所有努力和付出不是都白費了嗎？

“顧小姐，符先生已經等了你一晚上了，不要再讓符先生等。”雷笙瞥見她一臉怯生生的摸樣，到底還是有些不忍心，自作主張多嘴了幾句，“快點過去吧。”

顧雪哪裡還敢逗留半分，忙不迭地點頭，哪怕心裡不安的很，還是快步走向了車子。

“砰”一聲，車門一關上，她屁股還沒有完全坐穩，整個身子就已經被人用力拽住。眼前一陣天旋地轉，她下意識地驚呼了一聲，後腦被重重地甩在了坐墊上面，一張熟悉的陰暗俊臉陡然靠近，那雙黑亮亮的眼睛就在她的上方，微微瞇著，裡面的光卻是冰冷的。

“……符、符先生，我……對不起，我……”顧雪被他的樣子嚇得大氣不敢出，自知理虧，磕磕碰碰的想要道歉。

“滿身酒味。”符天恆低著頭，看著自己身下的顧雪，瞇著眼睛一臉嫌惡，“我倒是沒有想到你這麼有出息，跟了我不到三天就給我喝醉打架去警局，風光了啊。你確定你現在很清醒？”

顧雪心裡一緊，胃裡其實還是很難受，喉嚨口滋滋的一直在冒著酸酸澀澀的味道。但是現在她知道自己很清醒，“對不起符先生，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沒有想到會這樣……我以後不會這樣了。”她不敢看他那銳利如同刀刃一樣的雙眸，說話的同時，瞳眸也跟著四處轉動，就是不停在他的視線上面，“因爲今天是我朋友說一起慶祝一下高中畢業，所以……所以後來喝多了就有些口角，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