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蓉折回吃飯的餐廳,喚來服務員,將外面收拾了下。又重新點了菜,還要了幾瓶非常珍貴的酒水。最后,她神色極其嚴肅的囑咐到,里面的房間絕對不允許進去。服務生連聲允諾,她才放心離去。
昏暗的房間,隔音效果出奇的好。外面說話聲音,走路聲音,一點都聽不到。朝影無助的躺在大*上,四肢無力,動彈不得。
這……就是報應么?
厲行風愛她,卻利用她打垮了蘇子衿。這事,與她無關。可,為何他所做的一切,需要她來承擔這個后果?
“厲行風……你就是這樣愛我的嗎……”
昏沉沉的腦海里交匯著厲行風溫柔*溺的眼神,還有他嘴角始終噙著的那抹淡淡的微笑。
曾經,他霸道的鉗著她的下頜,危險的警告,她一輩子都是他厲行風的女人。
曾經,他在星空下對她許下最美的誓言,告訴她,她是他這輩子最在乎的人。
曾經,他雙眸深情溫柔,對她說:‘橫眉冷對陌生人,俯首甘為周朝影。’
曾經,他用盡了手段,不讓她離去,也阻止她的離去……
曾經,他為了她,將欺負過她的人,抨擊得家破人亡的田地。
若這一切,只是那個男人一場精心的布局,那他的心思之細密,頭腦之靈敏,行事之謹慎……已經達到了無情丑陋得令人發指的地步了!偏偏可笑的是,命運是如此的捉弄人。她在明知這個人男人危險的情況下,還一再的沉浸在他親手編織的甜言蜜語中,心甘情愿的墜入他的情網。雙目失明,失去最基本的辨別能力。
她放棄了一切掙扎的希望,將身子軟軟的癱下來。心里,涌上莫大的悲戚。
“周朝影,你似乎又忘了。我是個商人,只是個商人。我只在乎物有所值,只對有價值的商品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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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行風曾經冰冷無情的話語,在耳畔轟轟的蕩起。
如今,她這個商品的價值,已經結束了嗎!
眼角微涼的液體,再次暈染開。朝影輕輕的闔上眼簾,心里除了恐懼之外,還涌上了一股濃濃的,莫名的悲傷。她很想回憶一下,與厲行風在一起時,他曾流露出來的戾氣和敷衍的神色,然而記憶中留下的卻是只鱗片爪的記憶。
顫栗的嘴角微微上揚,朝影輕輕的笑了。
看,這個男人的多么的會攻于心計!心思均被藏匿得如此的完美,她和他夜夜共枕,朝夕相對,竟看不到一點的蛛絲馬跡!
模糊的視線里,浮現出坤爸慈愛可親的笑容。
在湘坊古鎮那座青蔥郁郁的大山里,小女孩哭著鬧著的要去找媽媽。坤爸朝她招手,疼愛的說:“來,小影,到爸爸的背上來。爸爸背著你,去找媽媽。”
女孩破涕為笑,蹦蹦跳跳的爬上爸爸寬闊偉岸的背脊,稚嫩的雙手緊緊的摟著爸爸的脖子。嘴里還不停的催促著,快點呀,快一點呀……
“坤爸……”
“行風……對不起……”
···
鼎泰。
厲行風結束了中午的應酬,得知朝影下午不在公司,索性和幾個客戶們多坐了會,天南海北的聊著些有的沒的。
可漸漸的,厲行風就有些厭了。這些個人,各個都喝得面紅耳赤,雙眼里的*橫生。均腆著個笑臉,想法設法的與他套近乎,裝親熱。
男人鋒利的劍眉斂起,起身告辭離去。
“哎哎哎……厲總,這就要走嗎?”全體起立,有人來到門邊試圖挽留。
“還有事。”厲行風淡淡的丟下這句話,拉開門大步離去。
“噢噢,既然如此……厲總,您慢走啊。咱們下次在聚,下次在聊。”
男人的背影俊朗挺拔,走得甚是堅決,全然沒有一點停留的意思。
開玩笑,像這樣阿諛奉承,溜須馬屁的話語,他厲行風不要見得太多。早就膩味了,都懶得回應了。
···
男人大步來到飯店門口,高凌早已等候多時。
坐在車里的高凌一看到厲行風走出來的身影,連忙起身下車,并拉開了車門。
“厲總。”
“嗯!”厲行風寡淡的應了身,坐進車內。
最貴無比魅力非凡的蘭博基尼愛馬仕,朝著鼎泰的方向絕塵而去。
··
鼎泰。
車身停穩在大門口,厲行風從車內走下來。
兩邊保安均擺出一個標準的身姿,九十度彎腰:“厲總。”
“厲總……”
厲行風,依舊是那個高高在上,淡漠如古希臘里驍勇善戰的領袖雕塑般。雋秀的臉龐,始終保持著淡淡的微笑,一身的矜貴氣質,巧妙露出。
“厲總,打擾您一會……”
驀地,一個女人的聲音在她身后響起。
厲行風腳步頓下,微微側首。
只見一個穿著得體,雖有了一定的年紀,可臉上依舊看不出一點歲月痕跡的中年女人。站在他不遠的地方,正沖著他微笑著。
這不是林安蓉么?她來干什么?來見妞兒的么?不大可能!
林安蓉面帶笑容,一步一步的朝厲行風走來。
“厲總,可有時間賞臉吃個便飯?”
“蘇太太,您是不是睡過頭了?”厲行風一聲淡淡的嗤笑,流露出并不想與她交流的不耐之色:“這個點,您親自到鼎泰找我吃飯。午飯,還是晚飯?不好意思,我厲行風沒有喝下午茶的習慣。”
林安蓉神色稍稍凝滯,但很快就恢復了過來。依舊帶著溫和的微笑,說:“厲總,我只是個婦道人家,可別把話說得這么的絕。”
“嗤……”男人的唇齒發出一聲冷笑,厲行風冷冽回敬:“既然知道自己是個婦道人家,那就更應該知道自己言行的分寸。如今明睿公司已經岌岌可危了,在這個時候您不留在蘇家撫恤家屬,沒事來找我干什么?抱歉,蘇太太,您請回吧。”
語畢,男人冷漠轉身,一刻都不想在與她面對。不單單是因為林安蓉和蘇家的關系,更因為她對朝影的態度……
“慢著,厲總。”林安蓉有些急了。
厲行風驟然轉身,俊美的臉龐上浮出一抹陰沉的煞氣。他并沒有說話,光是渾身散發出來的那個霸氣,就震懾到了她。
林安蓉努力的平穩了心緒,用商議,卻又帶著*至極的口吻道:“厲總,我的女兒……其實也在您的鼎泰工作的……”
厲行風挑眉,想走親情路線?
“我們母女已經安排了位置,略備酒菜,還望厲總肯賞臉……”林安蓉幾乎是屏住了呼吸在說話了,“各種緣由,我們詳談,可好?”
厲行風心里疑惑。下午朝影確實傳了條簡訊給他,可她也并沒有說是跟林安蓉在一起的。這個林安蓉,到底在搞什么鬼?妞兒當真和她在一起?
“前面帶路。”厲行風一聽到朝影這倆個字,什么就都不在想。冷冷的撩下了這句話,轉身朝外面走去。
“多謝厲總。”林安蓉笑得激動不已,屁顛顛的朝自己的汽車跑了去。
厲行風又回到了車里,高凌疑惑的問了句:“厲總,我們要去哪里?”
“看著前面那輛車,跟著便是。”
“噢。”
···
金佰利大酒店。
“厲總,請進。匆匆定的位置,顯得有些簡陋,您可千萬不要介意。”林安蓉忙前忙后,一會招呼厲行風坐在正席上,一會又喚來服務員吩咐他們上茶,上菜。忙得樂此不疲。
幾道菜上來,厲行風一直端坐在那兒,既不動筷,也不見他說話。
林安蓉坐在距離他三個人的位置,不時的低頭抿茶。眼角,卻在偷偷的打量著面前的男子。
從來沒有一次,和厲行風這么近距離的坐著。他的眉眼,他的面容,他的輪廓……無一不讓她深深的懷念。以往,她只能在電視和雜志上,看到他的身影。如今居然如此近距離的,還是第一次。林安蓉捏著茶杯的手,竟然在顫抖著。
“蘇太太,您有什事就直說吧。難道您大老遠的把我叫來,就是讓我來看你喝茶的?”
“呵呵,厲總。是這樣的。”林安蓉的思緒被拉回,抬頭真切的看著神色寡淡的厲行風,說:“關于明睿公司的事,還請厲總能手下留情,不要趕盡殺絕。”
厲行風沒有言語,劍眉再次微挑,那雙狹長的黑眸里,流露出淡淡的譏諷。
“我知道,是我們子衿不對。他不該和你爭三亞那塊塊地,他還年輕,為人處事各方面都遠不及厲總來得熟絡。若是子衿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厲總的地方,我愿意代替他,給您道歉。”
“呵……”厲行風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般,扯唇一笑。“他蘇子衿還年輕?蘇太太您是不是記錯了,蘇子衿應該還比我年長幾年吧?還有,他有沒有得罪我,與你何干?你代替他給我道歉,理由?資格?”
厲行風就是這樣的人。別看他寡淡起來的時候,一副衣冠楚楚,禮貌謙遜的上位人樣。可罵起人來的時候,可兩片薄唇可毒了。通句不帶一個臟字的,可字字能戳中別人的心坎上。而被罵的人,卻還一副不知情的懵懂犯傻樣兒,只有事后回想的時候才會意識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