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澤昊明知道菲兒和厲焱冰聯合起來設計過他,卻還深愛著菲兒。這點,也是她昨天掛完電話就想到的。不知道當他知道那份文件不是自己偷的之后,是怎樣的表情呢?
沫兮看著厲焱冰緩緩地朝著自己走近,一身黑色的長款風衣,讓他的身形看起來無比地挺拔,修長。即使隔著很遠的距離,她也能感覺到他那雙淡藍色的眸里迸發出的冰冷的光芒
。
比這寒冬臘月的天氣還冷。
也或許是因為他曾經對她的陷害,令她覺得心涼吧。
口口聲聲說愛他的男人,竟也是個將她推入地獄的魔爪。
這樣的愛,比郁澤昊對她的恨還要可怕。
“菲兒,我們好久沒有敘舊了……”,厲焱冰走近,沫兮不動聲色地看著他,雙手還插在風衣的外套里。眼角的余光看向馬路邊,司機還沒過來。
而厲焱冰已經走到了她的跟前,伸出長指,勾起她的下巴,那張邪魅的臉與她的臉,相對。
那么近的距離,吐出的白色哈氣,迷蒙了她的眼,稍一會已經變得清明。
“把你的手拿開?”,沫兮開口,聲音極冷,比周圍的冷空氣還要冷,雙眸瞪視著厲焱冰,那張沉靜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沫兮明白,這幾年菲兒和厲焱冰沒有任何接觸。
厲焱冰不怒反笑,長指依舊挑著她的下巴,嘴角噙著邪魅的笑,“冷菲兒,好歹我也是你的恩人啊,如果不是我,你能脫離東南亞那個魔窟?”,厲焱冰絲毫不顧及這是郁澤昊公司的樓下,光天化日下,公然“調戲”沫兮。
厲焱冰的話,令沫兮心口一緊,菲兒的過去,她清楚一些。
一股心疼涌上。
“厲焱冰,該還你的,我好像已經還了?”,沫兮抬首,看著他,厲聲道,一臉的冷然,與菲兒如出一轍。
也或許,除了郁澤昊和子墨,在其他人面前,她的演技才沒有絲毫的破綻。
因為除了郁澤昊和子墨,沫兮無論面對誰,內心都是平靜的。
對郁澤昊是恨,對子墨是愛。
“還了?就幫我偷一份文件,就完事了?”,厲焱冰嘴角的笑僵硬住,雙眸里迸發出一道狠戾,他瞪著沫兮,冷聲道
。
“厲焱冰?你讓人覺得很反胃,讓開?”,沫兮被厲焱冰這副無賴的樣子徹底激怒了,真的覺得有些惡心,她從不知道,厲焱冰是這樣一個卑鄙的人。
奮力地甩開他,沫兮越過厲焱冰的身體,大步朝著馬路邊走去,伸手,招了輛出租車。
厲焱冰一直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那雙眸里染著復雜的神色。
“沫兮……”,嘴角上揚,兩個字從他的唇齒間,吐出。
然后,厲焱冰也上車離開了。
不一會,一輛黑色的轎車從角落里駛出,坐在駕駛位的郁澤昊,打著方向盤,跟上了載著沫兮的那兩出租車。
兒地上看。剛剛沫兮和厲焱冰在一起的畫面,深深地刻進了他的心里,如尖刀,剜痛他的心臟。
難道,她要聯合厲焱冰對付自己?
不知為何,他希望的是沫兮自己對付他,而不是和厲焱冰合伙,那樣的死法對他來說,很殘忍。
上車后,沫兮打電話吩咐司機不要來了,她已經上了出租車,去的方向卻不是瑜伽館。t7sh。
郁澤昊一直跟著那兩出租車,如他所料,出租車朝著療養院的方向駛去。
沫兮并未直接出現在路婉心的面前。
“啪——”
“你們給我出去?我才不要吃這難以下咽的粗糧,滾?”,隔著一扇玻璃窗,戴著口罩的沫兮看著病房里坐在輪椅上沖著護士發脾氣的母親,心里涌起一陣酸楚。
飯碗被她摔得在地上,四分五裂,飯菜殘渣散落一地。
記得在她第一次學會做飯時,也是這樣被她摔了飯碗,這樣暴怒地,教訓自己……
嘆了口氣,這么多年過去,她的脾氣還是那么差……
她沒進門,她怕自己刺激到她,護士出來時,“小姐,對不起,她的脾氣就這樣
。”,她上前,隔著口罩對護士說道。
護士孤疑地看了眼沫兮,上下打量了一會。
“你是這個老太太的親人?小姐,我們每天可是讓她吃最好,穿最好,服侍也最周到了,可她老人家啊,總是不滿意,天天挑刺兒,哎……”,護士對著沫兮,似是抱怨,又似解釋地說道。
如果不解釋,他們家屬還以為她們真虐待了這老太太了呢?
沫兮隨著護士挪動腳步,離開了病房。
“是,她的脾氣我了解,為難你們了?還請你們多多擔待。”,常年住在這里,就跟坐牢一樣,她落水后,在醫院也住了幾個月,就算是個正常人也受不了,何況是她那個一向高傲,卻半身不遂的媽呢?
沫兮很容易想象路婉心每次發火的場面。
“小姐,您別客氣,這些都是我們應該做的。”。
沫兮和護士交待后,朝著療養院的門外走去。下午的天氣還是陰沉沉的,讓人不暢,雖然療養院前院已經裝點上了圣誕樹,那紅紅綠綠的顏色并沒讓她的心情好多少。
媽媽,您就安心在這里待著吧……沫兮轉首,深深地朝著路婉心的病房方向看去,在心里說道。
她做了那么多錯事,郁澤昊和菲兒沒有將她送進監獄已經是恩慈了,這也是她一直奇怪的一點。
按理說,郁澤昊和菲兒那么恨母親……
不再多想,隔著口罩深吸口氣,天太冷,肚子有隱隱地疼了起來。
盡量很快地挪動腳步,沫兮朝著療養院的大門口走去,寒風里,她站在路邊等出租車。
郁澤昊坐在不遠處的轎車里,看著她的身影發呆……
“啊——”,陰暗的房間里,傳來女人的一道尖叫聲
。
“啪——”燈光亮起,只見一個全身赤裸的女人趴在地板上,身體如死魚般在掙扎。
“想跑?”,然后,是厲焱冰那如閻王般的魔音,黑色的短皮靴踩在女人那光裸的布滿青紫於痕的后背,毫不留情地踩下。
“啊——痛……”,女人開口,又一聲慘叫,尾音發顫,痛苦而絕望。
隨即,她的頭發又被拽起,露出一張布滿淤青的腫脹的臉,根本看不清她的五官。
“薛紫琪,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冷冷的聲音,聽不出怒意,卻令人打心底覺得害怕,厲焱冰用力一扯,將她丟在了一副鏡子前。
“哈哈……哈哈……”,看著鏡子中的自己,薛紫琪竟然笑了,笑得那么大聲,又絕望。
“這不是我,這是個豬啊,怎么會是我,哈哈……”,笑著笑著,臉上已經爬滿了淚水……
“厲焱冰,你殺了我吧,殺了我……”,她轉首,在厲焱冰的面前跪下,卻用著很平靜的語氣說道。
“殺了你?那么便宜?你在我這里吃住了三年多,結果我什么好處都沒撈到?”,厲焱冰鐵青著臉色,對她狠戾地說道。
此時的薛紫琪,也只有那雙眸子,才像她。
“你是有什么計劃吧?”,薛紫琪也不是真的笨,此時,她已經察覺出了厲焱冰的意思,想必,又想利用她了吧?
這次,是對付誰?
突然覺得很可悲,活了這么大,自始自終都在被人利用著。
“薛紫琪,你也有聰明的時候?”,厲焱冰這時笑了,笑得森冷而邪魅。
“我這輩子做的唯一一件愚蠢的事情就是,那年,罵了你
。其實我的本意不是——”
“賤人?給我閉嘴?”,厲焱冰開口,厲聲地呵斥道,不讓薛紫琪再說一句?
她也沒再反口,雙眸黯然地了下去,“這次你又要害誰?蘇沫兮已經死了……”,薛紫琪低首,顫顫巍巍地說道,想起沫兮,心里又一陣發麻。
“郁澤昊?”,厲焱冰開口,冷冷地,直截了當地說道。
他的話音才落下,薛紫琪已經抬首,疑惑地看著他……
沫兮等了很久,才在這個偏僻的郊區等到了一輛出租車,全身冰冷,腹部也在絞痛,看了看時間,也差不多該回去了。
吩咐司機,直接回家。
“子墨——我們去洗澡澡,睡覺覺,好不好?”,晚上八點,沫兮和子墨玩了游戲后,看了看時間,對子墨說道。
小子墨的雙眸卻一直鎖著大門口。
“媽咪,爹地怎么還沒有回來?”,子墨看著大門口,有些失落地說道。
“爹地今晚很忙,要很晚才回來,等爹地回來,媽咪再喊你起床,好不好?”,沫兮沒想到子墨對郁澤昊的依賴姓那么強,幾乎一整晚,他都很心不在焉的樣子,玩得并不是很開心。
“這少爺也真是的,今天怎么這么晚還不回來?”,這時,阿良嫂也抱怨了一句。
“媽咪,可是爹地今晚還要講獅子王第56章給我聽呢……”,小子墨看著沫兮,失落地說道,不過也聽話地挪動小腳步,主動地朝著樓梯口走去……
沫兮將子墨的失落,看在心里,心疼不已。
上樓后,沫兮不情愿地撥了個電話給郁澤昊,如果不是因為子墨不肯聽她講故事,她才不愿主動打電話給他?
“你好——”,電話接通,傳來的,卻是個女人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