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一鳴被關在一個小土屋里。
他順著僅有的小小的窗戶向外望去,只能看到持槍的蒙面恐怖分子在院子里走來走去。
他數了數,有十個人,每個人都拿著老舊的AK47,雖然老舊,但是他知道,那些槍都還好用,因為一個星期前,他親眼看到,一個試圖逃走的白種人,被老舊的AK47射殺。
“NO,no see!”看守看到他伸出眼睛,忙敲了敲窗上的鐵欄桿警告他。那人說了一長串的話,他聽不清楚,大概是斯坦語,他大概能聽懂幾個詞,是罵他的。
他只能靠著墻壁坐下去。
屋子很小,霍一鳴從小到大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屋子,完全是用土做的,墻壁,地板,都是沙土。
在被劫持的第一天,他還沒有在這里,而是在魯巴斯坦首都一個被炮火轟炸毀掉的居民屋子里。
哪里被反對派武裝攻陷了,他和其他六個同伴一起被關在那里的一個地下室里。
后來,他就被單獨關到一間有鐵門的小房子里。
他試圖逃走過,可是卻被蒙面的恐怖分子打了一頓。
在他被打的快失去意識的時候,他聽到另一個人警告打他的那個人:“不能打死,他是大人物的兒子!” 他這才知道自己的身份暴露了。
他很奇怪,因為他來魯巴斯坦之后,用的都是假名字,沒有人知道他是霍一鳴,是霍嘉圳的兒子。
被挾持的第三天,看守就把他送到了現在這里。
他是被人用黑布套著腦袋,捆住手腳,扔進后備箱的。他不知自己將被送到哪里,他只是能感覺到道路越來越顛簸,空氣更加干燥。
車子大概走了半天,才停了下來,他被托進這件小土屋里之后,才被松綁,拿掉頭罩。
他不知道自己的命運是什么,他其實并不擔心自己的性命。有幾次,他都以為自己要死了。
這時他才會想起云京城。想父母,蘇桃,還有未出世的孩子。
但是最想念的人,是夕顏。
每當想到夕顏,他就會告訴自己,一定要活下去,逃離這里,只要能見她一面,就一面,他也心滿意足了。
也許因為他是大人物的兒子,在被單獨隔離到這個小泥屋之后,他再也沒有受到毆打,每天也是有固定的食物和清水送來。不多,足夠他維持生命,不至餓死,但是卻不能填抱肚子。
水很咸,但是沙漠里的水都是這樣的,霍一鳴在魯巴斯坦這么久,已經深有體會。而且水很珍貴,每天只有一小瓶,他只能省著點喝。
食物都很奇怪,糊狀的,他吃不出是什么做的。但是,他還是堅持吃了,他不想讓自己太虛弱,他要伺機逃走。
房間里什么都沒有,沒有鐘表,霍一鳴只好看著從窗縫里照進的陽光的影子來判斷時間。
現在大概是下午3點鐘吧,五點鐘的時候,還會有人給他送一次食物和水。不過他的肚子現在就餓的叫了起來。
霍一鳴閉上了眼睛,不去想跟食物有關的事情。
不知過了多久,他聽到鐵面被打開的聲音。
他以為是看守給他送食物了,可是卻跟平時里不一樣,霍一鳴不由的睜開半瞇著的眼睛看了一下。
門口站著的,并不是帶著包頭和面紗的魯巴斯坦人,而是一個二十幾歲,穿著高級的西裝的東方男人,由于膩著光,他看不清男人的臉。
那男人看著霍一鳴,然后問身邊的人:“是他?”他說的是云國話,霍一鳴這么多天來第一次聽到家鄉的語言,不由的覺得親切。
“少爺,是他?!?
霍一鳴知道,二十幾天,他沒有洗澡換衣服刮胡子,現在肯定誰都認不出自己了。
男人這才慢慢的從門口向霍一鳴走過來。
可能是覺得這小屋里的氣味不太好聞,他用白色的絲帕捂住了鼻子,然后他彎下了腰,離霍一鳴的臉更近了些,似乎想進一步確認一下霍一鳴的身份。
過了幾秒鐘,男人才露出了笑容,嘴角斜著上揚著:“你好啊,霍一鳴?!?
*
*
凌子琦下了車,大步向電梯走去,烏鴉跟在他的身后。
“大哥,魯巴斯坦那邊說,云國政府愿意出一個億的贖金,他們請示您,是否可以放人?”烏鴉一邊小聲的匯報,一邊按了最頂層的按鈕。
凌子琦不說話,目光沒有焦點。
烏鴉以為他沒有聽到,就又匯報了一下:“大哥,魯巴斯坦……”
“我知道了?!绷枳隅淅涞恼f了一句,打斷了烏鴉的話。
烏鴉只好低頭閉嘴。
電梯很快就到了頂層。
凌子琦走出電梯,到了自己辦公室的大門前,才發覺到異常。
門口兩側更站了一個黑衣護衛。
凌子琦皺了皺眉,心里想:他怎么來了?
他轉頭對烏鴉說:“你在外面等我?!比缓罂戳藘蓚€黑衣護衛一眼,就推門進了辦公室。
辦公室里煙霧彌漫,一股熟悉的雪茄味道。
落地窗前站著一個男人,背著手臂,似乎在看向遠方。
“你怎么來了?”凌子琦脫下了外套,然后松了松領帶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后面坐下來。
落地窗前的男人回過頭來,露出一個微笑。
他很瘦,機會和凌子琦一樣的瘦。一張俊美的臉,和凌子琦也有三分相似,只是臉上有歲月的痕跡,兩鬢的頭發,已經花白??伤麥喩砩l著邪氣,這一點,也跟凌子琦很像。
“當父親的,來看看兒子,不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