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茶聽了上官博的話,並沒有反應(yīng)過來,只是順口答應(yīng)著。
雖然上官博穿了軍大衣,已經(jīng)完全掩蓋了下身不堪的一幕,但花茶還是不敢正眼看他的臉,生怕自己靦腆的樣子會讓上官博笑話。
上官博看看花茶答應(yīng)了一句就沒了下文,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倉庫的門一開,錦叔露出了半個腦袋,看到兩人還是相對站著,並沒有進行什麼激烈的運動,這才放下心來,將整個身子都從門縫處擠了進來。
“我來拿點魚丸,今晚的客人特別多,呵呵,我多拿點,一時半會就不進來了,你們談,你們談……”
上官博聽出了錦叔話中的含意,歪嘴傻笑著,目送善良的錦叔出了倉庫,扭頭看看花茶,卻發(fā)現(xiàn)花茶已經(jīng)恢復(fù)了霸道的樣子,臉上再也不見小女兒家的羞態(tài)了。
上官博鬆了口氣,用竹籤紮了幾個魚丸塞到嘴裡,轉(zhuǎn)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還保持著傻笑的樣子對花茶說道:“好了,我們繼續(xù)吧!”
花茶心裡一緊,看著上官博歪嘴的樣子,猛地瞪起了眼睛,心虛地問道:“繼續(xù)?繼續(xù)什麼?”
上官博一愣,明白自己的樣子太容易讓花茶誤會,趕緊兩手夾住自己的臉,使勁揉搓起來,嘴裡不停地說道:“對不起,對不起,習(xí)慣了這副嘴臉了,哈哈……”
“我叫你來,是給你提供一條線索!”
花茶表面上發(fā)怒,其實心裡並沒有多少氣憤的成分,面對上官博窘迫的樣子,心裡竟然偷笑了半天,還多少有些期待,但上官博的話,一下子把她的幻想都給打破了,不知不覺中,再開口說話,語氣中就帶上了明顯的怒意。
“你給我提供線索,切……得了吧,就你現(xiàn)在的樣子?”
上官博剛剛還爲(wèi)花茶扭捏的表現(xiàn)打了挺高的分數(shù),可現(xiàn)在見到她換了副審訊犯人的模樣,一股怒火也騰地升了起來:“我這樣怎麼了?”
花茶剛剛的話只是習(xí)慣性地隨口一說,可沒想到上官博馬上像被踩了尾巴一樣啕叫起來,不禁也加重了語氣:“還用我說嗎?逃犯,色狼,說得就是你……”
上官博皺著眉頭反問道:“你有什麼證據(jù)說這些話?”
“我……”
花茶一下子被將住了,是啊,她根本沒證據(jù)說出這樣的話來,她現(xiàn)在還想找出證據(jù)來幫上官博洗清罪名呢。
上官博的火氣燃燒了起來,卻消不下去了:“自從跟你合作以來,我老是背黑鍋,”
“你拿槍指著閻副臺長,要算到我頭上,”
“你得到謝思雨的儲物櫃鑰匙,要我去把證物偷出來,”
“我被駱貝兒下了春藥,陷害藏毒,領(lǐng)頭抓我的還是你……”
上官博越說越氣,剛吃了幾個熱魚丸,再加上這麼激動,身體熱了起來,猛地將軍大衣脫下來甩到地上,狠狠地踩了一腳:“我爲(wèi)了吃幾個乾巴饅頭,被一個六十多的老頭子攆得如喪家犬一樣,哼,你倒好,罵我是逃犯,色狼……”
花茶也意識到自己說得有點過了,想緩和一下氣氛,可那些軟綿綿的話到了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只得又咽了回去,頭扭向一邊,沒了動靜。
上官博也不想再說了,又把大衣?lián)炱饋泶┖?,將那一整盤魚丸都倒進了大衣的口袋裡,大踏步地走向倉庫門口。
走過花茶身邊時說道:“咱倆,沒什麼好說的了,我只告訴你一句話,儘快找到駱貝兒,她的左****上,跟謝思雨一樣,有一個牙印……再見……”
說完,上官博也不顧花茶的反應(yīng),一拉門走了出去。
花茶愣住了,腦子裡亂哄哄的,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夢,接到上官博短信時的激動和期盼,已經(jīng)化做了迷茫。
她在心裡狠狠地責(zé)怪自己說話太不注意,兩人的見面竟然這樣收場,一股酸酸的味道涌上了心頭,漸漸地,眼眶中出現(xiàn)了淚水,並且越積越多。
淚珠都蠢蠢欲動著,只要輕輕一晃,它們就要決堤而出,奔流直下了。
花茶使勁把頭仰了起來,看著倉庫天花板上昏黃的小燈,深深地吸了幾口氣,將淚珠又重新收了回去。
上官博走到外面的餐廳,看到錦叔正趴在吧檯上,左手拿電話,正在按鍵,還以爲(wèi)錦叔要給什麼人報信,趕緊上前一步,一把奪了過來,定睛一看,卻是錦叔在用手機的計算器。
上官博把手機歸還,帶著歉意地說道:“對不起,錦叔,我要走了!”
錦叔並沒有對上官博粗魯?shù)膭幼鞅憩F(xiàn)出厭惡,而是關(guān)心地問道:“走?走去哪裡?外頭太危險了,你還是……”
上官博對錦叔的身份還是有點不放心,於是,使勁搖了搖頭:“我現(xiàn)在的身份太敏感,在這裡時間久了,會連累你的,你放心,等我的事情處理完,我再回來吃你的魚丸?!?
花茶這時從倉庫出來,站到了錦叔身後。
錦叔看看花茶哭紅的眼睛,好像明白了什麼:“哎呀,小兩口吵個嘴嘛,至於這麼衝動嗎?來來……”錦叔說著,就要拉下官博。
上官博一甩袖子,大步地向外面走去。
錦叔看看花茶,再看看上官博的背影,嘴裡喊道:“你等等!”從抽屜裡抓出一大把錢,兩手一揉,追上了上官博,不顧上官博的反對,強行塞到了他的口袋裡。
等到上官博走出了小店,錦叔才慢慢回到吧檯,對仍然站在那發(fā)呆的花茶說道:“姑娘,我認識阿博好久了,他是個好人吶,以前,我這個店總有人來收保護費,要不是阿博,這個小店,早就關(guān)門了!”
花茶聽出了錦叔的意思,扭捏地趕緊說道:“錦叔,您別說了,這些我都知道!”
錦叔還以爲(wèi)花茶是故意敷衍自己,忙擺了擺手:“姑娘,你別不信,阿博是從少林寺出來的,他信佛,信佛的人是不會爲(wèi)非做歹的……”
“雖然,他以前混過社會,但他也是爲(wèi)了生活……唉,說起來,他也是受了莫大的冤枉才被警校給趕出門的,要不,他怎麼會去混黑幫呢?”
此話一出,花茶像是被人打了一黑棍,頓時天旋地轉(zhuǎn)起來,腦海裡又浮現(xiàn)出了秦月微笑樣子。
緊接著,上官博的影子出現(xiàn)在了秦月身後,只見秦月一回身,手上亮光一閃,上官博頓時慘叫一聲,肋部一條長長的血口子馬上涌出了鮮血,秦月微笑的樣子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張猙獰到極點的面孔,眼睛紅通通地,嘴大張著狂笑,露出了兩排慘白的牙齒……
花茶不敢再想下去了,兩手緊緊地抱著頭,使勁搖晃幾下,眼淚奪眶而出。
花茶再也承受不住這樣的刺激了,尖著嗓子叫了一聲,在所有人的驚訝目光中,逃出了小店。
錦叔愣在了原地,他不知道爲(wèi)什麼花茶會如此反常,但他隱隱感覺到,自己最後的那句話,不知道怎麼觸動了花茶的某根神經(jīng),才致使她這樣的。
這時,一個男人站了起來,走到吧檯邊低聲說道:“老闆,結(jié)賬!”
錦叔這纔回過神來,嘆了口氣問道:“你是幾號?”
“21”
“47塊5,給47吧!”
那名男子點了點頭,遞過一張百元鈔。
錦叔麻利地找了零錢,遞到男子手中,擡頭看看他的面像,嚇得自己差點倒坐回椅子上,因爲(wèi),他看到,那個男子的臉上,有一條嘴角至眉毛的長長傷疤……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深冬時節(jié)了,天安市的小吃一條街上,雖然繁華,但行人卻明顯地減少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