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雨霏低頭道:“公子寬心一些,柴姑娘被蘇姑娘與小姐救了,夫人餵了她一碗蔘湯,白老爺子說性命無礙,只要歇息月餘便無事了。”
葉子萱朝她使眼色道:“柴姑娘自然無事,既然醒來,我們正好前去探看一下。”蕭漢搖頭道:“她現在需要休息,又有蘇師姐與螢兒她們在照顧,你們兩個先過去,待我問過晉大哥之後自會過去。”
葉子萱一向聽他的話,當即點頭答應,拉了郝雨霏便退出屋去。蕭漢鎮定心神,眼見屋中再無別人,一個縱躍過去關上屋門,跟著癱坐在地放聲大哭。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蕭漢在江湖上給人的感覺一向是心狠手辣詭計多端,又兼有上天眷顧雷劈神功,漸呈狂傲之態。此時受此大挫,親生兒子不及出生便被人打死,連老婆都差點被人幹掉,就算他一向狂傲無比也難以承受。
四圍悄然無聲,蕭漢大哭一場後抹乾眼淚起來,眼神慢慢變得冷酷,拉開屋門大步而出。
幾名巡哨武當弟子看他出來雙雙躬身下拜,蕭漢隨意擺了下手,朝一名弟子道:“敲鐘擊鼓,全體開會。”那名弟子匆匆跑去通知諸位頭領。
蕭漢徑直來到議事廳,自有守門弟子開了大門,不到片刻便見諸派掌門、各堂各分舵、三宗二代頭領紛紛來到,卻不見葉子萱與郝雨霏二人,自是前往照顧柴心月去了。
全體出戰人員已然返回,根本沒有追上伏安平、歸正宇二人,晉玉書害怕武當有事,又怕中了敵人埋伏,留下一個分舵弟子前去偵察,餘者全體返回。
此時衆人已知朱西、朱北兩個分舵全軍覆沒,暗地猜測必是白蓮教所爲,柴心月都差點喪命,蕭漢必定會把整個江湖攪成一片血海。
晉玉書彙報了尋人過程,谷中鶴與梅雨琴補充了幾句,他們俱是無功而返,自然說不出什麼有用的東西。
就在他們說話中間蕭漢心神漸漸恢復,臉色也慢慢變得正常。李月螢剛纔進來時便告訴他柴心月除了身體極度虛弱外沒受什麼內傷外傷。蘇南杏也讓他放心,慕容秋雨雙眼微紅勸他不要亂了陣腳,連孫雪卉都過來勸他寬心。
只要人沒事便好,蕭漢雖然心如刀絞,不過事情已經出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辦好眼前之事最爲重要。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無論這次是否是石初陽還是胡云昭所做,還是白蓮教真在參與此事,蕭漢絕對不會善罷甘休,分化統一武林的志向絕對不可更改。
只是第一個目標對準誰至關重要,如果一招走錯便會萬劫不復,也會給武當帶來滅頂之災。蕭漢臉上浮出一絲冷笑掃視衆人一眼道:“石初陽叛離五宗,又與白蓮教金風堂設此埋伏毀我武當弟子,打傷柴師妹,是可忍孰不可忍,在下忝爲五宗宗首豈會放任不理?”
此言一出滿座默然,衆人知道蕭漢已經出離憤怒,必會對白蓮教金風堂下手,只是石初陽極爲狡猾多詐,如今要對他下手卻也不易,一個關鍵問題便是連他的隱身之處都不知道在哪裡。
石初陽反偵查能力極強,讓蕭漢都有些懷疑這貨是不是與他一樣穿越過來的。自己請了南唐潛龍人員都不能鎖定他的行蹤,可見這廝躲藏的能力。
金風堂傳聞在東京周邊活動,如果用心自能找到,而且金風堂在中原只有五百人,現在武當山上除了焚天神教沒有派人上山外集合了足有兩千人馬,實力就算較弱也能勝過金風堂。
衆頭領聽得要對戰金風堂,默然良久後七星山莊陸沁率先起身表態道:“我派願打先鋒。”他一帶頭,病癒回山的諸高陽與都志行立即雙雙站起表態。
十教派上至掌門下至弟子自入武當第一天起便被不斷洗腦同化,雖仍有門派之分,卻在內心潛移默化認爲自己與武當弟子已爲一體,如今敵人滅了武當朱雀堂兩個分舵,令他們同樣憤怒。
朱西分舵主上官元思與朱北分舵主席正平與十教派掌門私交甚好,如今天人永隔令他們極爲悲痛,加之蕭漢待他們極爲優厚,十人私下裡議論皆知蕭漢志向遠大,江湖必會在他手裡統一,此時正是大表忠心之時。
十教派相繼表態,谷中鶴立即代表天山派表態支持。峨眉派派了一名二代弟子田君衡參會,此時也代表峨眉表態支持。覺遠見衆人支持,自然不會反對。
對付石初陽也好白蓮教也好,對他們少林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害處,而且每次出戰蕭漢都會讓他們殿後,損失往往最少,雖知蕭漢對少林有戒備之心,也樂得一個清閒。
決議順利通過,剩下的便是等待前方傳回消息,只要確實他們藏身之地到時便會全軍出擊,以蕭漢的性格絕對不會給敵人以任何準備的機會,只要可能連活口都不會留一個。
敵人如今也學了他的狠辣,是以纔會全殲朱雀堂兩個分舵,連個傷員都沒留下。以暴制暴就是一把雙刃劍,傷了敵人也傷了自己。
蕭漢跟著命令萬事成準備一切出戰事宜,刀槍劍戟十八般兵器自不必說,火雷南唐送來兩千枚,除去藍煞時浪費了幾枚,此次下山帶上一半。吩咐東京、南唐兩處服裝廠加班加點趕製四千套諸派服裝,全體參戰人員不分門派一律參照武當弟子定例加以賞罰。
衆人自然無有不從,會議開得極有效率,不到半個時辰便告結束。所有人員自行回去準備,蕭漢特意留下楚天舒再三叮囑,楚天舒會意而去。
白九霄、司馬安、十教派掌門、谷中鶴兄弟四人、覺遠七僧自到演武廳監督訓練。蘇南杏帶了孫雪卉離開,武當七子及蘇若彤一起跑往後山探望柴心月。
屋中只留下蕭漢、慕容秋雨三人,李月螢看蕭漢臉色瞬間變得鐵青,輕輕拉著他的手道:“妹妹好歹性命無礙,你不要太難過好不好?你這樣我也很擔心的。”
慕容秋雨淡淡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事情總要一件件來做,不管公子是否是幕後真兇,畢竟把柴姑娘送了回來,我們行事還是要多想一想,不可中了敵人奸計。”
蕭漢看她一眼道:“妹子所言有理。柴師妹今日沒事自是我武當萬幸,也是江湖萬幸,沒有讓一場浩劫提前。”
慕容秋雨身子一震,默默盯著他看了很久,慢慢把頭轉向一邊。蕭漢表情凝重看著她繼續道:“只是現在非同往日,我的計劃你也清楚,正好趁此機會來一招借力打力攪它個天翻地覆。白蓮教是焚天神教招來的,其實並不關我派的事,倒是其他幾派明裡暗裡與我爲難,還有唐文星這個賊子與石初陽暗裡勾通與本派做對,這些事這些人絕對不能放過。”
說到這裡蕭漢已有些咬牙切齒,看得李月螢都有些害怕,輕聲道:“你別這樣好不好,嚇著我了。”蕭漢輕輕摸著她的手道:“我們一起去看柴師妹好不好?”又轉頭對慕容秋雨道:“這些事以後再說,先跟我一起去看看。”
慕容秋雨點頭答應,陪著二人來至後山貴賓樓,郝雨霏正端著一碗蔘湯進屋,看到蕭漢後大喜道:“柴姑娘剛纔還問起你,我正要派人叫你去呢。”
蕭漢剛要進屋,忽然轉身從她手中端起碗來道:“你回去照顧孩子,這裡有我們就行了。”慕容秋雨與李月螢對視一眼,慕容秋雨突然道:“蘇姑娘剛纔說柴姑娘的傷還要配幾味藥,我過去看看好了沒有?”
李月螢怔道:“我怎麼不知道?”慕容秋雨輕輕一拉她道:“姐姐忘記了,還是一起跟我過去看看的好。”一把扯了李月螢就向外走,李月螢恍然大悟道:“我懂了,你別拽好不好?”
二人一起向蘇南杏屋子走去,郝雨霏意味深長看他一眼轉身出去,蕭漢端了碗慢慢推開柴心月的屋門。
爲了救治柴心月李月螢自作主張把她安置在貴賓客房,蕭漢剛推開門便看到蘇若彤與武當七子正站在牀前看著柴心月。柴心月雙目無神看著他們,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是不停流淚。
看到蕭漢端著蔘湯進來,七子一起肅立道:“師父。”蘇若彤跟著躬身道:“師父。”蕭漢微微點頭道:“你們出去,我與柴姐姐有話要說。”蘇若彤急忙點頭答應,帶了七子退出屋子。
蕭漢輕輕試了下蔘湯,走近牀頭道:“先把湯喝了好不好?”柴心月早知道是他來了,嘴脣輕輕一咬低聲道:“對不起。”蕭漢搖頭道:“你沒有錯,一切皆是天意。”
蕭漢慢慢坐在她身邊,舀起一匙蔘湯湊近她嘴脣道:“人是鐵飯是鋼,只要人沒事便好,先把湯喝了再說話。”
柴心月輕啜一口道:“我喝不下。”蕭漢柔聲道:“喝不下也得喝,你這樣會讓我擔心的。”柴心月慢慢睜開雙眼,看到蕭漢一臉刷白兩眼通紅,怔怔看了他數秒,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蕭漢放下碗輕輕攬住她靠在自己胸前道:“你沒事便好,孩子沒了可以再要,這個仇我蕭漢一定會報。”
柴心月依在他胸前放聲大哭,蕭漢跟著默默流淚,二人相互依偎著直到暮色蒼茫飛鳥歸林。柴心月情緒漸穩,蕭漢放她躺好,細細詢問起今日之事。
二人正在說話,便聽得屋門外蘇若彤脆脆的聲音道:“師父,東京有信使前來,楚大叔請您過議事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