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漢心裡一緊,跟著釋然道:“你老別瞎說,剛纔孟姑娘說了,她由三人保護在東京遊玩呢?!睂端抉R安說李月螢的是他的李姑娘,蕭漢心裡還是很開心的,因此對司馬安的態度也不錯。
司馬安一愣,尖嘴噘了起來,搖頭道:“她就是在東京被人抓走的。”蕭漢呵呵笑道:“這話一點都不好笑,大宋初立,東京遍佈禁軍,誰人敢在鬧市動手?更別說李姑娘本身武藝高強,還有三個高手保護。”
司馬安見他不信,急道:“老瘋子好心好意來告訴你,你不信就算了?!笔挐h哂道:“我當然不信,你昨日才與我見面,今日你便告訴我李姑娘讓人抓了。試問老前輩,你的消息從何而來,又是誰抓了她?”司馬安搖頭道:“我也是受人所託,傳個口令給你罷了,既然不信,就當我沒說?!?
蕭漢見他一本正經,樣子雖然滑稽,卻是愁眉苦臉,顯然有心事。心下一緊,道:“你所說可是當真?”司馬安點頭道:“當真。”跟著又正色道:“這次武林大會危機重重,好像九華派要對付你,你小子當心。”蕭漢搖頭道:“我武功不行,不過卻不怕他們?!备櫭嫉溃骸皷|京是大宋都城,哪會有人膽大包天在那裡動手劫人?”
司馬安嘿嘿冷笑道:“官府本就是變相的江湖,你以爲呢?”蕭漢驚道:“難道是官府幹的?”他最擔心的事情便是李月螢身份暴露,被趙氏兄弟發現,那樣麻煩就大了?,F在聽來果然與官府有關,蕭漢登時出了一身冷汗。
二人正在說話,便看到孟宛汐走過來道:“什麼秘密還得瞞著我們?”司馬安看她一眼,嘿嘿一笑:“小娃娃長得不錯?!眹樀妹贤鹣B退數步,花容失色。剛纔司馬安來得太快,她還沒來得及細看便見他拉了蕭漢出去。此時見這老頭長得委實嚇人,跟一隻活狐貍一般,一顆心差點跳出來,退了幾步方站住道:“你是什麼人?”
司馬安不再理他,只是拿眼看她身後的四人和兩個黃衫僧人。那四個怪物竟然同時上前拜見司馬安,態度很是恭敬,看得蕭漢大跌眼鏡。兩個黃衫僧人面色微變,同時宣佛號,微笑著點頭向他示意。司馬安向他們微微拱手,又看了孟宛汐一眼,嘿嘿冷笑一聲,轉身便走,眨眼便沒了蹤影。
孟宛汐捂著胸口道:“他是什麼人?”蕭漢心中大亂,漫不經心道:“他是江湖老前輩。”跟著招手叫段西柳過來,輕聲把李月螢被抓的事說了,二人輕聲商量一番,不論真假,總得去東京打探一番。再說現在離二月初二還有十多天,時間還來得及。見蕭漢表情僵硬,段西柳又安慰了他好一陣,二人才招手請趙承宗過來,說有要事要回東京一趟。趙承宗很是不捨,不過看二人面色緊張,道:“要不然小弟陪二位兄長回去一趟,小弟東京很熟,說不定能幫上一二。”
孟宛汐突然道:“你們要回東京?我也去?!笔挐h不耐煩道:“我們去辦事,你去做什麼?”孟宛汐跺腳道:“我就要去,你肯定去找姐姐,我也想她了?!闭f著滿臉期盼地仰頭看著蕭漢。
蕭漢心如亂麻,一是不知道司馬安說得是真是假,這老狐貍每次出現都是匆匆忙忙,昨天就是話沒說完便跑了,今天又是如此。二是如果李月螢真被官府抓了,他也一點辦法沒有,如果金仁澤師徒和段西柳師弟都保護不了,以他這樣廢柴的武功,純粹是去送死。聽趙承宗和孟宛汐要跟著去,蕭漢黑著臉道:“我有正事,你們去做什麼?”
趙承宗尷尬道:“小弟也是好意,小弟認識一些官府中人,如果有事,可能會幫上一點忙?!彼局皇请S口一說,沒想到孟宛汐也要去東京,倒變相堅定了他的主意。孟宛汐不滿道:“你不帶我,我不會自己去麼?”說著便轉頭對身後的四怪道:“我們走?!彼故抢?,說走便走。四怪也不說話,跟著她走了。
蕭漢對段西柳苦笑道:“你看看,一個個嬌貴得很,說不得罵不得。我們也走吧。”段西柳安慰他道:“應該沒事,有我師弟一路保護,再加上天山派的名頭,沒人敢輕易招惹她的?!?
趙承宗看孟宛汐走了,著急道:“我們也快走吧,趁著天色尚早,我們坐馬車兩天就到了?!笔挐h點頭道:“如此麻煩趙兄弟了?!壁w承宗豪邁地一揮手道:“到東京有我呢,兩位兄長放心就是。”跟著大手一揮,兩人便看到兩個青衣打扮的僕從過來。趙承宗低聲吩咐了兩句,那兩人便轉身離去。不到一刻,便有一人回來稟告說一切都準備妥當,請他們下山。
蕭漢和段西柳回禪堂向主管僧人告辭,然後三人一起匆忙下山。到得山下,便看到一輛豪華馬車停在路邊,四個騎馬的青年護衛在旁邊,那馬車套著四匹高頭大馬,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手拿馬鞭坐在車頭,看那架式便知道是個練家子。
蕭漢滿臉驚異,段西柳也一樣,只是心中有事,不敢耽擱,三人上了馬車。趙承宗見二人面色有異,知道必有要事,也不說話。蕭漢和段西柳心事重重,也懶得說話,馬車跑得飛快,當晚便跑了一百三十多裡,到得一個名叫嶽村鎮的地方,衆人剛要找客店住下,忽然看到北面數匹快馬飛奔而來,當先是一名滿面虯髯的中年漢子,身背一把大刀,看到他們的馬車,大手一揮,後面的人同聲呼喝道:“停下?!?
衆人只聽得呼喝連聲,那幾人竟然把他們團團圍住。蕭漢和段西柳同時站起,趙承宗卻彷彿並不在意,面色如常道:“沒事,兩位兄長放心?!闭f著自顧自坐在原處。蕭漢和段西柳互視一眼,同時點頭,二人重新坐下,只是撩起車簾,冷冷看著外面。
此時天色已黑,又是個陰天,除了客棧門外兩盞大紅燈籠外再無一絲人氣。那店裡的店小二原本出來要迎接客人,見此情形又悄悄縮了回去。那趕車的車伕伸了下懶腰,從身後摸出一個酒葫蘆,拔下塞子喝了一口,重新放好,這才從車上跳下來,那四名騎馬青年立刻催馬立在他身後。
包圍他們的黑衣漢子們手持各色兵器,看著爲首的中年漢子。那漢子盯著車伕冷笑道:“敢問這裡面可有一位武當派掌門?”蕭漢一驚,當即便要站起,卻被趙承宗擺手制止,段西柳也跟著變了臉色,全神戒備。
只聽得車伕道:“這裡面只有我家公子和兩位朋友,沒聽說有什麼武當派掌門?!蹦菨h子冷笑道:“你說了不算,我得打開看看。”車伕道:“敢問閣下是三十六派中的哪一派?居然敢在少林寺範圍內行此之事,不怕三宗找你們麻煩麼?”
那漢子一愣,跟著哈哈大笑,大刀一揮道:“算你識相,爺爺我是太行山無極派掌門,聽說裡面有個小子自稱武當派掌門,滾出來讓爺爺我看看。”此言一出,蕭漢登時明白,自己讓人陰了。在少林寺時自己已經亮出請帖,少林寺不僅無人招待他,還讓他到東邊禪堂休息,擺明了不把他放在眼裡,現在離了少林寺,居然有人前來挑釁。事出反常必爲妖,自然是有人把消息泄露出去,無極派纔會在這裡堵他。
段西柳看著蕭漢,眼神裡滿是無奈,自己跟他一路走來,不是這事就是那事,從沒消停過一天,現在可好,李月螢生死不明,又被人堵了去路。趙承宗聽那漢子說完,沉吟一刻,輕聲道:“蕭兄別擔心,我的手下自會處理此事,我們安坐就是?!?
蕭漢並不怕他們,特別這數月以來自己每天都刻苦練功,內力大漲,七殺佛指和歸元掌、金羽劍和菩提刀功力大有提升。他曾在深夜裡試過,七殺佛指擊出,竟能把手臂粗細的小樹擊出一個窟窿。歸元掌一招擊出,小樹應聲而倒。比他初出江湖時高了不止一個檔次。當然他也知道這是因爲學了《悟禪幻海卷》的緣故,第二層的內功比第一層高了不止一倍,自己現在無論步行多久,從沒感覺疲累便是明證。金羽劍和菩提刀的功力更是大增,每一招使出,風聲颯颯不說,威力也漲了一倍,到現在蕭漢纔敢說自己是個標準的江湖人了。輕功也高了一層,雖說仍是不能跟段西柳相比,卻勉強能跟得上。
此時見這些漢子甚爲粗豪,想來武功也不怎麼樣,蕭漢頗有心出去試上一試,特別是現在有段西柳在他身邊,心裡有個倚靠。只是看趙承宗頗爲安定,自己不好意思駁他的面子,只能安靜地坐在那裡向外張望。
只聽那車伕哈哈大笑,對那漢子道:“原來是無極門權老大,失敬失敬?!蹦钦崎T名叫權力,聞言一怔,道:“你認識本掌門?”車伕點頭道:“權掌門名震江湖,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只是這大晚上的,更深露重,無極派全員出動,所爲何來?”跟著又道:“武當派能成一派,掌門當然自重身份,哪肯輕易出來與你等較量?這樣吧,由我來陪權掌門過上兩招,如果掌門取勝,自然會請武當掌門出來。如若在下僥倖獲勝,權掌門便請回。”
權力哈哈大笑,上下打量車伕一番,見他生得甚是普通,手裡只拿著一根馬鞭,穿著一身粗布衣服,腳上套著一雙黑色布棉鞋,土裡土氣,跟個莊稼漢一般。心下輕蔑之意大起,當即翻身下馬,拿著大刀大步走到車伕跟著道:“此話當真?”車伕點點頭。權力目射兇光道:“刀劍無眼,傷了閣下不要怪我無禮?!避噥更c頭道:“生死由命。”權力哈哈大笑,手中大刀劃了個圈,後退一步道:“如此,閣下請了?!?
車伕身後四名青年當即轉身,把馬車拉到一邊,然後一邊一個牢牢把車圍在中央。無極派數十人同時點燃火把,並向後撤了數步,騰出一片空地,照得白晝一般。
車伕手拿馬鞭靜靜站在場中,面色平靜,對權力做了個請的姿勢。權力嘿嘿冷笑兩聲,手中大刀突然出手,挾著風聲直劈車伕頭頂。他身材高大,這一劈又用了全力,衆人只聽得呼呼風響,大刀帶出一片白影,眼見便要劈到車伕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