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古樸而又華麗的宅院,靜靜的坐落在都城的邊角。靜如處子的沉寂,幾乎已經讓人忘記了它的存在。
整個都城中,到處都是一派繁華的景象。迎來送往,呼朋喚伴,處處都是祥和安定的興旺之意。但這個宅院,卻靜靜的守在那里,仿佛和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
這里太安靜了,和風細雨,清風拂面,似乎都能讓人聽到其中的沙沙聲。
但就是在這樣一個幽靜的環境中,卻時不時的傳來些許的呵斥與叫喊。而聲音,就是從這個宅院中的一所最大的房子中傳來。
“喝呀,風刃劍。”
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正在以手作劍,迅猛而又凌厲的向對面的中年男人攻去。
“風刃劍以快見長,輕靈為主,似風似云,隨風而動,攻擊者必須要置自己于無形之境,方可發揮風刃劍的威力。像你如此莽撞,怎可用之。”
中年男人嘴中念念有詞,在講解著少年攻擊中的漏洞時,身體卻如同風吹柳葉般的飄蕩著。不管少年的攻擊如何的快速猛烈,但都被中年男人輕易的躲避過去。
“腳下要穩,作為一名狂戰士,腳下虛無,是發動所有攻擊的大忌。足下無根,大地母親的力量無法傳達,即使你有無邊的狂意又如何,不過是一頭發瘋的野獸罷了。”
中年男人仔細的校正著少年的錯誤,全然未曾發現,少年眼中此時卻閃爍著陣陣的狡黠。
“師傅的教誨,言兒明白了。一級狂化。”
隨著少年的怒喝,他那本還微微瘦小的身軀,突然在一瞬間膨脹起來,上身的衣物早已被隆起的肌肉撐裂,棱角分明的肌肉,時刻在向對方宣告著里面蘊含的驚人爆發力。
如同野獸般的戰意,在少年黝黑的雙眼中彌漫著。
原本俊美乖巧的美少年,此時卻給人一種恐怖蕭殺的畏懼感。
“師傅,再接我一次風刃劍看看。以風之名,狂戰之刃,風刃劍。”
隨著少年略帶嘶啞的聲音,以手作劍的少年,再一次雷霆萬鈞般的攻向了中年男人。巨大的沖擊力,摩擦著空氣,發出了噼噼啪啪的爆炸聲,氣勢如虹,攻勢如潮。
中年男人再也沒有了原本的悠閑之意,臉上的淡漠和不羈,此時也變成了震驚和凝重。
“狂化之鎧,二級狂化。”
中年男人厲喝一聲,而隨著他的聲音,他的上半身也在快速變化著,不過和少年不同的是,他的身上此時卻仿佛穿上了一層土黃色的鎧甲,全身上下除了雙眼之外,全部被包裹在里面。
雙臂交叉,快速的護在自己的胸前,以兩只手臂,硬生生的擋住了少年的雷霆一擊。
砰!
一個巨大的聲響在房間中爆炸,漫天的煙塵,在房間中飄蕩著,其中不時響起的咳嗽聲,說明了兩人的境況。
許久之后,煙塵才逐漸消散,而此時的少年和中年男人也都恢復了自己本來的面貌,少年不停起伏的胸口,說明他剛才的攻擊已經幾乎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而中年男人也好不到哪去。雙臂上隱隱泛起的血珠,已經在昭示了他的情況。
“師傅,一切可還安好。十分抱歉,剛才弟子有些操之過急了。”
少年滿臉羞愧的說著。一張俊美的臉,此時也緊張的低了下去。只有那一雙狡黠的眼睛,還在閃爍著光芒。
“無妨,你的攻擊雖強,但也不過是一級狂化而已,如此攻擊,我還接得下。不過,相信不用多久,我就無法再接下你的攻擊了。”
“師傅過獎了。言兒有此成績,都要仰仗師傅的悉心栽培。”
“呵呵,你的嘴啊,還是如此能說會道。呵呵。”
兩人正在開心的交談著,門外快步走進一人,看他的年紀也不小了,頭上也是霜雪覆蓋,但老人精神倒還矍鑠。面色紅潤,鶴發童顏。老人身穿管家的衣物。看來是這里的管理者了。
“言少爺,老爺請你過去。說是有要事相商。”老人恭敬的向少年說道。
“哦,好的,我知道了,煩勞管家回去回稟父親,就說我馬上就到。辛苦了。”少年客氣的回答道。
“是。”
老管家答應一聲退了下去,少年在管家退下后轉而向中年男人說道“師傅,看來今天只能到此為止了。父親大人找我,必定有要事,我的訓練,就留待日后再行考慮了。”
“呵呵,無妨,你只管去就是了。至于訓練,隨時都可以。倒不必急于這一時了。”
“既如此,言兒告退了。”
少年恭敬的倒退著走出了房間,而后轉身向自己的臥室走去。剛才狂化之后,身上的衣物已經被撕裂,他的上半身還是赤身**,這樣去見父親自然是大不敬。他必須要好好收拾一番。
回到房間,簡單的梳洗一番之后,少年開始對著鏡子仔細的檢查自己的衣物和配飾。父親大人有令,作為風家的人,隨時都要保持整潔清爽的衣著。如果有什么錯誤的配飾或者衣物,父親大人會很生氣的。
一番精心打扮之后,少年滿意的對著鏡子中的人點了點頭,然后才快速的趕到了家族中的會議廳。
走進會議廳,少年就莫名的感到一種莊嚴和肅穆。因為這里,已經坐滿了人。
父親風天,已經穩穩的坐在了廳中的首位,而在他的身旁,則是叔叔風旭。老一輩的風家族人,則是安安靜靜的坐在了兩人兩旁的椅子上。除去自己的爺爺風致還在耐心的等待著之外,其他的人,像二爺爺風行,還有幾位一直無法叫出名字的老人,都已經進入了假寐的狀態。
在幾位老人的下面,則是大哥風無形,二哥風無意,姐姐風無影,叔叔家的弟弟風無清,二弟風無際。妹妹風無雪。
幾個少年倒是和老人們截然相反的表情,一個個的臉上都是一種激動興奮的神態。
“父親大人,風無言到了。”少年朗聲報告到。
“好了,言兒,不必多禮了,坐下吧。”風天滿意的看著自己最得意的兒子,示意他坐下說話。
風無言輕易腳步,坐到了自己二哥的身旁,剛剛坐下,就聽到二哥風無意低聲道“無言,我們的機會來了。”
“什么?”風無言不明白二哥為什么突然來這么一句沒頭沒腦的話,待要問清楚緣由的時候,卻被父親風天的話給打斷了。
“今天召集所有人于會議廳,只是因為有一些事要向你們宣布。下個月初一,就是一年一度的軍隊檢閱日,到時候會有各兵種之間的表演,但國外陛下今年又新加一條,所有貴族子弟一定要參加,而且還要和那些軍人進行對戰,以此來評判帝國未來人才的優劣。你們之中,就有陛下欽點的人物。風無形,風無意,風無影,風無言。你們四人回去后好好準備,將來陛下會親自觀看你們的表現。切記,萬萬不可辱沒了我風家的威名。帝國第一家族的名號,絕對不能隨便的被人輕視。”
“除了軍閱之外,還有一件事,明天云家會帶人過來,他們是陛下親自宣召邀約的,云家的人在帝都的一切,都會由風家打理,你們下去后,必須要仔細的整理自己的環境,不可怠慢了云家的人。”
風天還在朗聲說著。但風無言此時,卻早已沒有了聽下去的心情。
云家人過來了!,云夢,一個曾經牢記心中的名字,此時也在一剎那間浮現在風無言的腦海中。
風無言的心,早已飛出了會議廳,至于風天還在講些什么,他都已經不在乎了。
會議廳外,已是春色滿園。四處泛起了新綠,開始裝扮著大地。
一年之計在于春,春回大地,為人們帶來了所有的希望和夢想。
春天,是一個適合重逢和相聚的日子。
最是一年春好處,絕勝煙柳滿皇都。
風無言知道,今年的皇都之中,一定會有讓他印象深刻的人和物。
他在期待。也在等待。
“無言,一會你留一下,我有話和你說。”
風無言正在發呆中,卻突然聽到父親風天的囑咐,錯愕之余,也微微點頭示意,表示自己已然知曉。
“你小子運氣真好,還能得到父親的指導。記住了啊,父親對你講的什么,你一定要告訴我和大哥,”二哥風無意略帶嫉妒的說著。
“二哥放心便是,小弟怎會忘記此等大事。你我兄弟,我又豈能藏私。”風無言輕聲的回答著二哥。
“呵呵,好,就知道三弟最會辦事。那我和大哥恭候三弟的佳音了。”風無意調笑著說道。
風無言默默微笑,頷首致意,算是回答了風無意的話。
多年的成長,已經讓風無言養成了適可而止的習慣。對于家族中的人,更要私藏三分真心。為了名利,為了地位,貴族之中,兄弟之間,勾心斗角,爭權奪利,虛偽的表面下,隱藏的是一顆黑暗的內心。凡事若不能明辨是非,到頭來傷的總是自己。
會議結束,會議廳中的人陸續走了出去,風無形和風無意在離開前還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風無言。風無言自然知道兩人心中所思,只能頷首示意自己知道該如何做,兩人才滿意的走了出去。
風天一直在靜靜的觀察著風無言,對于這個被稱為風家有史以來的天才第一人,風天還是十分重視的。可是就是這樣一個天才,小的時候卻被人冠以弱智白癡之名。
風無言出生之時已顯現出異于常人的舉動。他出生后,不哭不鬧,只是安靜的在那里躺著。害的風家人還以為他已經死了。不過他那勻稱的呼吸,還在向別人宣告著他的生命。
當風無言長到了兩歲的時候,他還沒有開口說話,而他也一度被人認為是啞巴,他的名字,風無言也就因此而得名。可以想象,風家作為帝國數一數二的名門望族,卻生了一個啞巴,這樣的奇聞,自然迅速在帝國內流傳開來。而關于風無言的種種猜測和戲談,也逐漸的在市井坊間流傳起來。就連許多貴族之中,也有了他的一些風言風語。于是原本只是啞巴的風無言,漸漸的就成為了白癡、笨蛋、弱智、低能。
不過這一切,都在風無言十歲的時候被打破了。
風天至今還清晰的記得,就在風無言十歲生日當天,原本已經被人冠以啞巴之名的風無言突然開口了。而且還是語出驚人。
“父親大人,我想好了,我要做一名真正的狂戰士。不管這條路如何艱辛,孩兒都要走下去。還請父親大人成全。”
當一個啞巴,突然在你面前開口,而且還是一副君臨天下的霸氣和你說話的時候,你除了震驚和彷徨之外,你什么也作不了。風天當時就是這種狀態。而且最讓他無法理解的就是,風無言是如何知道狂戰士的存在的。
狂戰士,顧名思義,就是狂化之后的具有超強戰斗力的單兵。由于自身機體和技能的強化,狂戰士往往具有毀滅性的破壞力。可是狂戰士的缺點也是十分明顯。它的缺點就是他的狂。一旦狂化,狂戰士往往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思維和動作,在他們的腦子里,只會剩下簡單的殺戮。在戰場上,一旦狂戰士狂化,他會不分敵友雙方,一味的廝殺不止。
鑒于狂戰士如此明顯的缺憾,所以現在帝國境內已經鮮見狂戰士的出現了,而關于狂戰士的一切信息,也都漸漸的被人遺忘。而此時的風無言,卻在他十歲生日的時候說出了他人生的第一句話,但他的第一句話卻是如此的讓人難以忘記。
為人性僻耽佳句,語不驚人死不休。
風無言十年不語,此時卻是一語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