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色煙光殘照里,無言誰會憑欄意。
長風萬里,吹落心頭愁緒。蒼茫北顧,望極春愁路。
盛侖城中的守軍,萬萬也沒有想到,戰龍人會出現在這里,而更他們想不到的是,戰龍人竟然分兵攻擊。失敗,幾乎在開始的時候,已經成為了怒蘭人的結局。
風無言居首,三百人的隊伍排成一個尖銳的錐形,向盛侖城突擊而去。
“三級狂化,赤血鎧甲,現!”
一股強烈的戰氣,自隊伍的前方驟然出現。震撼心靈的威壓,時刻敲打在每一個戰龍將士的心頭。隱隱中,似乎心中沉睡千年的被喚醒。
那一片清明,固守于靈臺,但誰又知道需要多久,虛無的靈魂,才能真正找到回家的路。
端倪天下,傲視蒼穹。這不平的世界,就由我來拯救!
風無言首當其沖,作為錐形陣的箭頭,他的能力,在很大程度上決定了他們這個隊伍實力的大小。錐形陣形成之初,就是為了達到進攻突破的作用,然后兩翼擴大戰果,對于如今的狀況,利用錐形陣突擊,絕對是最合適的。
“任何人不得擅自離陣,隨我沖殺!中央弓箭手無須瞄準,勁弓突射,把你們手里的箭矢在最短的時間內放出去。所有人腳下加速!”
“殺!”
一聲怒吼,自陣型中發出。幾百人的狂呼,驚天動地。盛侖城門的守軍剛剛送走自己的騎兵,卻突然看見一群鬼魅般的家伙沖了過來。行軍之快,殺氣之濃,驚得守軍一時呆立。而且,這些家伙為首之人,還是一個渾身上下都是鮮血的煞神!為這本就恐怖的隊伍又增加了幾分的驚悚。
長刀揮舞,鮮血飛濺。無情的廝殺,在兩軍相遇的剎那,瞬間展開!
可是當怒蘭士兵把刀砍在了風無言身上的時候,他們卻驚訝的發現,這個死神一樣的人,根本是砍不死的!無論多么鋒利的刀劍,砍在他的身上,就好像是木頭敲打在石頭上一樣,對方不但沒事,自己反而被震得雙手發麻!
不過他們并沒有死。或者說,沒有馬上死。因為風無言根本就沒有理會他們,他只是利用自己強橫的身體,硬沖了過去。于險阻中沖出了一道血路。他的任務是突擊,不是殺人。他身后的人,才是真正的煞神!
城門的糾纏,并沒有維持太久。利用風無言那變態的鎧甲,錐形陣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突破了盛侖城門。所過之處,已經找不到任何的活口。在被錐形陣兩翼的上百把長刀瘋砍幾百下后,怒蘭士兵能夠落得一個全尸就已經很幸運了。
“后面的人,拿上那些火把,每人兩支,進去后不管什么,全部給我點著就是了。”
風無言快速吩咐著,自己則是帶頭沖了進去。他根本不用看身后的人,因為他知道這些人是絕對不敢隨便掉隊的。在這里,掉隊,意味著死亡!
“弓箭手,準備!”
隨著風無言的一聲高呼,陣型中間的弓箭手奔跑之余也做好了發射的準備。在他們的前面,早有怒蘭士兵擋住了去路。弓箭手的目的,就是在第一時間給予對方最大的殺傷。最大程度的減輕風無言的壓力。
“大膽戰龍,膽敢夜闖我盛侖,上,給我把他們干掉!”
一個甕聲甕氣的聲音突然從前方傳來。而下一刻,潮水般的怒蘭士兵,蜂擁而至。大有一舉解決對手的意思。
“狂戰決。半月斬!”
刺眼的白芒,憑空而出,在火把的映襯下,半月形的白芒,劃過一道死神鐮刀,消失于茫茫夜色中。但是,它卻留下了一地的殘肢斷臂。以及那還在冒著熱氣的碎肉!
“這么強!”
看到眼前突然空曠起來,風無言也被自己的攻擊嚇到了。自從他步入二級狂化以來,半月斬的威力他一直沒有一個直觀的概念。幾乎發射,都是面對高手才用的,半月斬的威力,也一直沒有得到過印證。直到今天,他才真正認識到自己的攻擊,實在是強的有些離譜。
半月斬的威力,已經強大如斯,那么,圓月斬呢?作為一個比半月斬高一級的攻擊技能,威力,應該不會小吧?
一個躍躍欲試的念頭,自風無言腦海中形成,而且怎么也揮之不去。試一次,只試一次就好。一個清晰的聲音,不停的在提醒著風無言。一種嗜血的沖動,刺激著他那還不算成熟的大腦。
殷紅的赤血鎧甲,此時更加鮮艷,鮮紅欲滴的妖艷,在夜空下顯得尤為顯眼。戰氣的流動,已經遠遠超過了平時,瘋狂的戰意,讓風無言已經不再去理會其他。
“狂戰決,圓月斬!”
越來越多的怒蘭士兵,已經開始包圍戰龍的突擊隊,風無言的壓力也逐步增大。錐形陣的突擊速度,也開始逐漸減慢。就在很多怒蘭士兵還在為限制了對方的行動而興奮的時候,一道耀眼的光芒,憑空出現在盛侖城內。
刺眼,炫目。圣潔如華,純凈如水。如天神降臨般威嚴,如仙子出世般神圣!
交戰雙方,都被這亮如白晝的光芒給驚呆,一個個臉上都現出了恭敬和膜拜的神色。好似身處夢中,遨游于天地寰宇。
神游天地寄流情,仰望一片醉余生。
和煦的白芒,誕生于蒼天天地,照耀著蕓蕓眾生,為他們帶去了看似簡單卻又復雜的夢境。殺戮,血戰,征伐,在這一刻,似乎要永久的停歇下去。
可是,夢碎了。
圣潔的白芒,在每個人眼前劃出一道完美的軌跡,然后重重的擊打在正在圍攏的怒蘭士兵身上。沒有痛苦,沒有哀嚎。什么都沒有,在這一刻,似乎整個世界,都歸于了沉寂。
沉悶的廝殺,無情的戰斗,聲嘶力竭的嘶吼,金戈鐵馬的交鳴,在這一刻,都沒有了聲音。人們似乎忘記了戰斗,忘記了一切。他們唯一關心的,就是這道白芒,究竟會出現多久,他消失后,還會在那里出現?
光芒,最終會消失。盡管依依不舍,盡管千般思念。
風無言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的場景。原本密密麻麻的人群,此時早已消失不見。本應廝殺震天的戰場,竟是靜若空谷。所有的人,都是一臉敬畏的望著他。剛才圓月斬所到之處,早已空無一物,人,物,一切,都沒有了。只留下空曠的場地,還在向世人宣告著它曾經的存在。
圓月斬,竟然把所有被攻擊者完全化為了虛無!一次試探性的攻擊,竟然會有著如此巨大的威力!
靜!死一般的靜!只有短暫的呼吸,偶爾打破這寂靜的夜。
沉寂過后,會是什么?是繼續廝殺,還是雙方罷手。風無言不知道。戰龍將士不知道。城內的怒蘭守軍也不知道。但有人知道,剛才出城攻擊玉柱翼的騎兵,此時剛好返回。他們沒有看到剛才震撼的一幕,所以他們毫不留情的沖了上來。
“怒蘭的將士,大草原的雄鷹!為了榮耀!”
怒蘭騎兵高呼口號,風馳電掣般向風無言的錐形陣沖來。一旦被沖擊,這些戰龍將士們必死無疑。再好的步兵,也不可能輕易的戰勝騎兵。更何況被稱為狂龍最強的怒蘭騎兵。
騎兵發動,步兵當然不會閑著。四面八方,無數的怒蘭士兵,向風無言他們沖來。人潮人海,波濤洶涌。風無言他們就仿佛怒海狂濤中的一葉扁舟,隨風而動,隨Lang而行。隨時可能傾覆,卻始終沒有傾翻。
“沖過去,和他們的步兵糾纏在一起。等到翼卒長趕到,我們就有希望了。”
風無言帶人專門朝著怒蘭步兵多的地方沖殺,有著步兵的掩護,怒蘭騎兵一時倒也無可奈何。
戰場之上,戰機稍縱即逝,若不能及時出擊,可能就要永遠無法出手了。差之毫厘,謬以千里。
激水之急,至于漂石者,勢也,鷙鳥之疾,至于毀折者,節也。是故善戰者,其勢險,其節短,勢如彍弩,節如發機。
剎那之間,或許就是生死易主。兩軍交戰,勢如虎,節如絲。而這所謂的節,就是那無可掌握的戰機。怒蘭人作戰勇猛,的確是狂龍大陸少有,只可惜一味沖殺,并不一定會帶來真正的勝利。
數以千計的怒蘭騎兵團團包圍了風無言帶領的錐形陣,雖然錐形陣適用于突擊,但畢竟還是步兵團體,在面對更加高大和機動的騎兵時,錐形陣就顯得有些缺憾了。
“殺!沖上去,殺了他們!快快!”
怒蘭人高聲呼喊著,死死咬住風無言他們,盡管有著怒蘭步兵的掩護,但人數上的差距,還是讓戰龍士兵一個接一個的倒下。
“怒蘭步兵,撤退!和戰龍人拉開距離!騎兵隨時準備沖鋒。一定要把這些人徹底剿滅!”
一個聲如洪鐘的大吼,在風無言前方如驚雷般乍響,而怒蘭步兵也快速的撤退著。盡管風無言帶人奮力糾纏,但依然未能阻止對方如退潮般的后撤。
“這個人,是他們的頭領!”
風無言抬眼望去,只見一個雄壯的巨漢,端坐于一匹戰馬之上,冷峻的臉龐上,布滿了殺氣,高鼻梁,闊海口,連鬢的胡須,如鋼針般扎在他那剛毅的臉上。雙眼熠熠生光,顧盼之間,現出一團正氣。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
風無言既然看見了對方的主將,在一時難以沖出的情況下,最好的辦法就是擊殺主將。愿望美好,但實施起來卻是難上加難。還未等戰龍士兵有所行動,早已等候多時的怒蘭騎兵,早已打馬上前,對風無言他們發起了第一次真正的沖鋒!
“變陣撒星!固守待援!”
風無言大喝一聲,而身后的錐形陣也迅速變換,所有士兵三人一組,各自為戰,于毫厘間躲開了怒蘭騎兵的沖擊,千余匹戰馬在風無言等人身邊來回穿梭,卻沒有擊殺一人!
一陣凌亂的馬蹄聲,自盛侖城門處響起,百余騎怒蘭騎兵,揮舞彎刀,風馳電掣般沖向了戰場。奔跑之余,馬上之人還在高呼。
“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