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禁欲少年的自我拯救史 68遠離

不破尚的家在離市區不遠的一棟公寓之內,公寓的外表有些舊,柏原杉第一眼見的時候都有些不相信。直到安藝祥子再三肯定那就是小天王不破尚在東京的居所，柏原杉才邁著步子，大無畏的走了進去。

開門的是安藝祥子。

柏原杉換了鞋，本以為自己會看到滿身酒氣頹廢不已的不破尚,卻沒想，剛一進門，屋內就響起一陣爆炸式的笑聲。

日本流行樂壇小天王、桀驁不馴的大牌藝人不破尚君,正光著腳丫子翹在茶幾上吃薯片。

柏原杉木木的轉過腦袋，對向了雙手叉腰滿臉微笑的安藝祥子。

這就是所謂的“很不好”么？

喂！你到底是何居心？

不破尚嘴邊還沾著薯片的碎屑,滿臉惱色的看著電視屏幕：“真是的，笑點又沒了！女人，給我找些別的來！”

對著安藝祥子呼吼了一陣,見那女人沒有任何反應，不破尚扭過頭，一眼看到了站在安藝祥子身后，飽受打擊而眼神呆木的柏原杉。

“他他他……他怎么會在這里？”

柏原杉摸著下巴，暗自思忖著，不破尚這個樣子，就像被無賴調戲的良家婦女一般，想盡辦法維護自己的貞操。

不過就是一雙腳丫子而已，頂多比別人白凈一點。

“那我先出去了，尚，好夢哦！”

不破尚眼睜睜的看著那女人優雅轉身，干凈利落的從自家門口消失……望了一眼站在那里的柏原杉，他招了招手。

“過來坐！”

柏原杉瞥了他一眼。

不破尚有些不耐煩了，招手道：“叫你過來坐就過來坐，喏，要不要吃？”

柏原杉順手撕開一包薯片，有一下沒一下的往嘴里喂。

也是坐在這里，他才發現不破尚看的電視劇居然是《憨豆先生》，滑稽的憨豆先生在劇中做出各種動作和表情，便是柏原杉，在啃了兩片薯片之后，也忍不住大笑出聲。

不破尚更是笑得前仰后合，恨不得把嘴里的東西噴出來。

……兩個人都笑完了。不破尚看著柏原杉，柏原杉盯著不破尚，又齊齊扭過頭去。

繼續笑，繼續看，繼續扭頭……重復此類動作二十遍。

天色越來越暗了，柏原杉揉著手指，確認自己回宿舍的可行性。耳邊忽然傳來一陣摩擦聲，等他反應過來時，便發現一個不明飛行物以異常囂張的姿態蓋住他的臉。

原來是一個枕頭。

“今晚就睡這里吧，我給你煮泡面。”

“我還是回去吧……”柏原杉想了想，回道。

又一個枕頭飛了過來，不破尚滿臉不耐煩：“讓你留在這里就留在這里，磨磨唧唧像個女人似的。”

兩人吃完了泡面，又靠著沙發看了一會兒電視劇，柏原杉有些困了，迷迷糊糊的便覺得自己被人提著衣領拽了起來。不破尚的臉忽然湊過來，柏原杉僅有的一點睡意就被嚇跑了。

不破尚笑瞇瞇的看著他：“真是個乖孩子啊！”

柏原杉扭過頭去不理他。

以為誰都像他似的閱盡千帆么？

“回去睡吧！”柏原杉只覺得自己領口處的力量消失，倒是后背處有股力量在推著他前進，不一會兒兩人就到了臥室。

柏原杉站在門口，躊躇著要不要進去。

“進去！”

黑白色系的臥室內，只有一盞白色的燈發出溫暖的光。柏原杉揉揉眼睛，瞄準了屋內唯一的一張大床。

等等，只有一張？

不破尚卻已經關上了房門。

柏原杉察覺到事情不對勁的時候，便發現自己的整個后背完全納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再然后，一雙手臂伸到前方，剛好抵在他肚子上。

“你做什么？”

不破尚腦袋枕在他肩膀上，輕輕笑道：“借我抱一抱。”

柏原杉的睡意再強烈，這時候也消失得一干二凈。他掙脫不破尚的懷抱，抱臂看著他。

不破尚輕輕一笑，道：“柏原杉，你相信前世今生么？”

柏原杉扭頭。

“車禍的時候，我迷迷糊糊的有點感覺，雖然不知道是不是昏迷，可總覺得自己處在一個陌生的世界。”他低低訴說著，“我夢到你和那三個人在一起，可是不止那三個人，還有我。”

“如果你胸口真的有一個狐貍尾巴形狀的東西，如果你一直會疼，如果你的疼只有舌尖血能拯救，我的夢就不會有錯。”

柏原杉已經徹底呆住了。

這種事情，怎么可能？

不破尚雖然一直在訴說，卻始終不曾忽略柏原杉的神情，深邃的眼眸中映入柏原杉糾結而呆滯的神情，不破尚心中便了然了。

果然，那一切是真的。

柏原杉糾結了一會兒，便也釋然了，既然他能夠重生，既然這世間既有萬年妖狐又有地府判官，甚至有草摩家折磨了數代人的詛咒，那么不破尚的這個夢便也不算什么了。

“所以，你想表達什么？”

不破尚靜靜的看著他，深邃的眸子中閃過一道詭異的光。

“我喜歡你。”

晴天里的一道霹靂！

不破尚心里不是一直只有最上恭子一個，對她矢志不渝念念不忘么？現在忽然來跟他表白，到底是個什么節奏？

而且，最關鍵的是，他對不破尚同學完全沒有任何感覺，他這么深情款款的表白，柏原杉表示hold不住啊！

兩個人在房間內陷入了僵持。

柏原杉默默看了他一眼，低聲開口道：“我不接受，對不起。”

說完，他便拉開門，想往外走。

卻被不破尚扯住衣袖。

他臉上仍然是漫不經心的笑容，只讓柏原杉以為那一瞬在他眼中看到的深情只是錯覺而已。

“早就知道結果會是這樣，你早點休息吧，我去別的房間。”

柏原杉望著他的背影，第一次有種無力感。

第二天一早起來，不破尚仍然是那種不冷不淡的態度，吃完早飯，他便把柏原杉送到了學校，什么都沒說，就好像，昨天晚上什么都沒有發生。

可是畢竟發生了。

雖然于柏原杉無礙，但是對不破尚自己呢？這個答案，柏原杉并不清楚。

柏原杉靜靜的走在校園的小徑上，正是周六，校園之中多出了很多情侶。漂亮的女孩子和溫柔的男孩子，偶爾會有甜蜜的話語傳到柏原杉耳朵里。

緩慢而有規律的腳步聲漸近。

柏原杉緩緩抬起頭。

黑色帽子的男生慢慢靠近，距離柏原杉坐著的長椅只有二十厘米的距離。見他有坐下來的打算，柏原杉連忙站起身來。

“小杉！”

見他頭也不回的打算離去，真田有些慌，紅紅的眼睛拼命拽著柏原杉的衣袖。柏原杉這才注意到他臉色有些憔悴，特別是那雙眸子，紅得有些嚇人。

柏原杉瞥了他一眼：“松手。”

那雙手的力量卻仍然作用在衣袖上。

“啪！”

真田的手背上泛出了紅色的印痕，火辣辣的疼，柏原杉眼中卻絲毫沒有心疼，只是伸出手指，擺出了一個剪刀手。

真田的臉，立刻灰暗了下來。

第二次，他的意思，他明白。

第二次犯錯和，不想再見到自己第二次。

柏原杉不清楚自己是怎么走回宿舍的，剛才面對真田的時候，他一直是平靜的，然而心里是否真的平靜，只有他自己知道。一回宿舍，就仿佛失去了支撐自己的所有力量一般，軟軟的躺倒在床上，滿眼，卻都只是和真田在一起的時光。

這是他這一輩子最先愛、最深愛的人。

如果他真的樂意，柏原杉可以為他去死。

卻不是像現在這個樣子，莫名其妙的冷淡，又莫名其妙的靠近。

他柏原杉并不賤，所以那樣的愛情，他不想要。

他也不后悔今天的所作所為。

“怎么了柏原？”寢室里只有長瀨武人一個人，他搖著柏原杉的被子，忍不住關心了一句。

柏原杉把自己的頭埋在被子里，悶悶道：“沒什么。”

長瀨踱著步子打算回去，又想起一件事：“對了柏原，昨晚有個人來找你好像是別的學院的，戴著黑帽子，福山和伊藤認識，我不認識。我們告訴他你不在，他就走了。”

“哦，謝謝你們。”

柏原杉從被子里探出頭來，嘴邊是抑制不住的苦笑。

真的有必要么？

真的有必要在多日的不管不顧之后忽然關心么？

他心痛的時候真田弦一郎在哪里？在和立海大網球部的好朋友們為建設下一代網球部而努力；他生病的時候他在哪里？或許仍在某個不知名的角落為學弟們訓練網球，擺出一副嚴肅的臉孔處罰他們；他開學的時候他在哪里？在一群隊友的簇擁之下進入寢室。

唯一讓柏原杉安慰的事情便是，離開了真田弦一郎，他照樣可以過的很好，他照樣可以在他靠近的時候毫無顧忌的摔開他的手。

這是真田弦一郎賦予他的權力。

他不要他，那他也不要他好了。

柏原杉這么想著，心里便也沒有那么難受了。

離開了彼此，真田弦一郎依舊是真田弦一郎，而他柏原杉，也依舊是柏原杉。沒有誰會一直依賴著誰過一輩子。

上輩子他會離開那個他以為永遠不會離開的人，他死了。

而這輩子，他也會離開這個他以為永遠不會分離的人，但他要活著。

草草的吃了一些飯，柏原杉圍觀諸位舍友打電動游戲，時不時的總要插上嘴說兩句。

伊藤一懊惱的看著他：“柏原，你影響了我的手速，自己玩去！”

胖子君是寢室里最大的八卦愛好者、娛樂新聞愛好者、八點檔苦情劇愛好者、吃肉愛好者和電動游戲愛好者，柏原杉曾經森森的懷疑過，就這貨，到底是怎么混入號稱精英遍地的東大的？

某天，挑完了盤子里最后一根肉末，甚至把盤子舔得干凈的胖子君終于道出了實情：

“其實我IQ166。”

“哦。”所有人都做出了明白的神情，隨后，兩個抱著腿，一個抱著脖子，把某胖子摔到地上一頓胖揍，并且剝奪了他一周的吃肉權。

其實胖子的智商確實很高，尤其在處理應急問題方面。其他人都是穩扎穩打學出來的學生，只有胖子，靈光一閃便可以抵得上別人一周的研究。

不過再聰明，該揍的時候還是要揍，這是四人寢室中另外三人的唯一觀點。

柏原杉開著電腦，鬼使神差般的，點擊了娛樂新聞。

Star?Rish六人組合這段時間又發布了新專輯，相比較前一張專輯，這張專輯Shining事務所可謂是下足了血本。柏原杉聽過其中不少曲目，都非常有賣點。尤其是Star?Rish中并不區分主唱，六個人的聲音都非常有特色，因此在專輯中，每個人都有作為主唱的一首歌，將個人的聲音特色發揮到極致。

專輯一發布，便占據了日本流行樂銷量榜的前幾名，便是許多征戰多年的老歌手，也要避其鋒芒。

不破尚同樣有新消息。

他這次，終于算是和Akatoki和平分手了，記者們也沒有什么事情可寫，只能把目光轉移到他的私生活去。

東京的八卦記者畢竟遠遠不如歐美記者有恒心，蹲守了幾天也沒有得到什么消息之后，他們只能將目光轉向別的藝人。

柏原杉瀏覽了一陣便關掉了電腦，一個人躺在床上，慢悠悠的想著事情。

電話響起。

“睡了沒？”

“沒有。”

“我解約成功了。”

“哦。”

電話那頭傳來不破尚低低的悶笑聲：“真是不熱情吶！”

“這輩子第一次享受無業游民的感覺。”不破尚輕輕咳了一聲，“我以后和你混怎么樣？反正錢賺夠了，像你一樣偶爾接些活兒干也不錯。”

柏原杉輕嗤一聲：“你行么？”

那頭的聲音帶著調笑之意：“我的肱二頭肌很強健，腹肌很有料，而且，我的臉比你的帥氣。”

……

……

一萬頭草泥馬的狂奔才足以形容柏原杉此刻的心情。

太TM的不要臉了啊！

“當然，以小柏原剛剛成年的少年的思想，是無法理解我這種成年人的健碩美的。”

柏原杉只覺得，自己一口老血灑在了手機屏幕上。

上帝啊，劈死這個妖孽吧！

“柏原，怎么不說話了？”不破尚的聲音帶著固有的驕傲，“你也覺得我行吧？就這么定了！”

不破尚大人一錘定音，小可憐柏原杉表示無話可說。

“行了，說正事吧！”柏原杉低低嘆了口氣，“今后有什么打算？”

“關心我？”不破尚在言語上從來不肯退讓。

隔了半晌，他才答道：“退出Akatoki，安藝肯定沒法繼續當我的經紀人，她在事務所里還要帶別的藝人。現在的話，打算先保持這個狀態一陣子，接些零散的演出，等哪天想再唱歌了，找個公司簽約吧。”

“嗯。”柏原杉耐心聽著，偶爾會插上幾句話。

和不破尚的電話一直聊到半夜，幸虧大家都還沒有睡，甚至對不破尚的近況也很感興趣，便都安靜下來聽柏原杉和他的電話。

柏原杉掛斷電話的時候，只看到了三雙亮晶晶的眸子。

他不由失笑。

很多明星，盡管不算紅，但是對于某個年代的某個群體而言，卻是怎么都不能磨滅的記憶。

不破尚能做到現在這個樣子，真的已經算是成功了，至少有很多人記得他，記得他為他們唱過歌。

夜晚的風有些涼，柏原杉隱約記得有人關上了窗子。

他閉上眼睛，只覺得自己困倦極了，卻又覺得迷迷糊糊的有些睡不著。

事情畢竟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