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 被雨水稀釋過的,淡淡的,卻很刺眼。
突然看到那可怖的場面, 一時間, 我竟呆呆地在阿銀身后傻站著, 沒有反應(yīng)。
“婆婆……”低喃的聲音, 有點不可置信。
過分……就算知道那家伙不是真的想殺死婆婆, 還是覺得太過分了。
腳尖一動,連動著全身,我越過阿銀跑到登勢婆婆身邊蹲下, 手搭上她的手腕……還好,還有脈搏, 但是, 好冷……婆婆的身體, 像冰一樣,沒有生氣。
“你就是……銀時嗎?”不遠(yuǎn)處, 透過雨簾傳來蒼老深沉而淡然的聲音。瞳孔微縮,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在我們身旁,那個把婆婆弄成這樣的人。
嘖……
拳,握緊。
“那邊的小丫頭,憑你的身手, 不想死的話最好不要動。”明顯針對著我的話語令我全身一顫, 他似乎是冷笑了一下, 接著道:“哼, 一點也不會保留, 你的殺氣太明顯了。”
殺氣?原來,我真的生氣了, 也會有這種聽起來很牛掰的東西。
“話說回來,真是驚人啊,你竟然還活著,果然如傳言所說是不死之身。”說話的對象轉(zhuǎn)為阿銀,“可惜你晚了一步……我讓他們夫妻倆葬在一起了,這也算是種緣分吧。”
“……”雨水順著銀色的發(fā)絲,劃過阿銀陰沉的臉。
“登勢似乎有恩與你,所以你擔(dān)任她的保鏢作為回報……那你的工作也結(jié)束了。”
“……”手指抽動。
“消失吧,看在登勢的份上,我不取你性命。”
這個老頭子很強(qiáng)……但是,這種時候,已經(jīng)顧不得勸阿銀不要沖動了,因為就算是我,也很想自不量力地沖上去揍他一拳。
終究,我是忍住了,可能是跟婆婆半個月左右的情誼總歸不能及阿銀跟她的深。次郎長的一席話過后,阿銀的身體很快給出了反應(yīng),只看見一道殘影,原本淡定地倚在墓碑上吸煙的老頭子就被揍飛了出去,濺起一地泥水。
“很痛啊喂。”
緊接著,阿銀惡鬼一樣沖上前揮起一刀,完全不想給老頭子喘息的機(jī)會。但是,終歸姜還是老的辣,幾秒鐘的刀光劍影過后,洞爺湖被折斷了,但仍被阿銀狠狠刺入了老頭子的身體,開出鮮艷的花朵。只是下一秒,阿銀的手臂被銀色的刀刃貫穿,狠狠地釘在墓碑上。
“阿銀!”
血,沿著手臂的肌肉滑落。
“哼,登勢那家伙養(yǎng)了條惡犬呢。”
“你曾叫做白夜叉是么?我不知道有這么一個可怕的后進(jìn)啊。”
“不過從攘夷初期就經(jīng)歷重重激戰(zhàn)的我這一代中……像你這樣程度的家伙多得是。”
“消失吧看門狗,這里已經(jīng)沒有你要保護(hù)的主人了。”
毫不留情,一字一句。
這老頭,其實是個抖S來著。
一切在十秒內(nèi)發(fā)生,連驚叫的機(jī)會都不給我。原諒我這個凡人跟不上他們的節(jié)奏……只是,阿銀此刻倒在廢墟中的身影很落寞,好像受再多的傷都抵不過內(nèi)心的悲痛。
心一抽,我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一定會保護(hù)的……你懂什么……你這樣的人懂什么!我們的家,才不是你們這些混蛋可以輕易摧毀的東西。”
等等!!!淡定淡定啊蕭凌落!!!你想死嗎想死嗎喂OAO!!!!
“哼,連拔刀的勇氣都沒有的家伙,在這里說什么大話。”
明明之前威脅我不要動的也是你!
不對,我干嘛這么聽這個老頭子的話啊喂!
“……”內(nèi)心不甘,一咬牙,我把手搭在刀上,“混蛋,誰說我沒有勇氣的……”
真的拔出刀會怎樣?已經(jīng)想不了那么多了。
“哼?這么想去陪登勢那個老太婆嗎?”次郎長停下欲轉(zhuǎn)身離開的腳步,側(cè)過頭瞥著我,“那我就成全你好了,拔刀吧,小丫頭。”
“凌落——!!!!!”一旁,自從進(jìn)入這個墓地就沒說過一句話的阿銀突然爆發(fā)出一聲充滿怒氣的大吼,嚇得我手一縮。
“阿銀?”這家伙,幾乎不會叫我名字的。
“住手……”
說話間,次郎長已經(jīng)冷哼一聲,拂袖遠(yuǎn)去。
“阿銀……”不知道這種時候該說什么,我只能喊著他的名字,走去他身邊,小心翼翼地將身心都已經(jīng)傷痕累累的他扶起。
“如果連你也……”看著婆婆的方向,阿銀的聲音很疲憊,后面的話語淹沒在雨聲中。
內(nèi)心一陣復(fù)雜的情緒,有種酸酸的感覺涌上來。
“果咩……阿銀。”
我果然……還是個只會添麻煩的廢柴,一點進(jìn)步都沒有。
……真不甘心。
大概過了五分鐘,事后趕到的新八幾等人看到滿墓地的狼藉和倒在地上的兩個人,身為眼鏡仔的他差點把他的本體嚇掉在地上。
“這這這這這是怎么回事啊凌落桑!!!”
“遇到強(qiáng)盜了嗎阿魯?!”
“……我倒希望是遇到強(qiáng)盜啊魂淡!”忍無可忍地吼起來,“快點把婆婆送到醫(yī)院啊看不出來她快死了嗎!”
“誒?這到底是……”觸及到我的眼神,眼鏡少年把剩下一半話吞了下去,“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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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yī)院的消毒水氣味有增無減,充斥著整個白色的空間。
重癥監(jiān)護(hù)室的門緊閉著,透過玻璃,看到婆婆躺在周圍堆滿儀器的病床上,神情安詳。心電圖有節(jié)奏地波動著,牽動所有人的心一起。
凱瑟琳已經(jīng)趴在玻璃上看了登勢一整天,任小玉怎么勸都沒用。
“新八幾、神樂醬,你們?nèi)ニ粫喊桑@里有我看著就好了。”我看一眼滿臉倦容的兩個孩子,“兩天沒睡了吧?”
“我可不是能在別人家里香甜安睡的輕浮女人啊阿魯。”神樂兩眼無神地望著天花板,“而且萬一睡起來時……老太婆她……”
“不會的神樂!”新八強(qiáng)笑著開口,“吶,睡不著的話回家去睡一下吧……而且要是連大家都倒下了,最難過的應(yīng)該是誰神樂你也知道……”
“你們已經(jīng)無家可回了。”談話間,一個略顯粗曠的聲音插了進(jìn)來。抬起頭,打扮奇特的人妖小姐頭頭西鄉(xiāng)捧著一束花出現(xiàn)在醫(yī)院走廊,“你們在歌舞伎町的歸宿,已經(jīng)沒了。”
“西鄉(xiāng)小姐!”
“后天,你們的店面會被我們四天王摧毀。”西鄉(xiāng)放下花,平淡地看著一臉震驚的一群人,“就是后天。在那之前,回去把家當(dāng)收一收,離開這里吧。”
一片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