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可不會輕易認輸的。”征服王咬咬牙說道。
“來,我們出征吧,伊斯坎達爾!”
征服王一夾馬腹,開始了最后的疾馳。只見他對從容不迫的仇敵怒目而視,發出了裂帛的雄叫。
他是個戰略家,自然知道勝負早已分曉。但是,那和這完全是兩碼事。征服王伊斯坎達爾除了向那個黃金的英靈縱馬突進之外,已經別無他法了。
這不是什么達觀,也并非絕望。充溢在他心中的,只有那幾欲裂胸而出的興奮感。
好強。那家伙太強了。那個英雄連整個世界都能一劈兩半,無疑是天上天下最強的敵手。
也正因如此,那個王者才是他最后的敵人。
她正是比興都庫什峰更高,比馬克蘭熱沙更熱的世間最后一道難關。既然如此,征服王又有什么理由不去挑戰呢?只要突破這道最后的難關,前方就是世界的盡頭了。自己那個遙不可及的夢,正在眼前靜待實現。
彼方始有榮光在——正因為無比遙遠,所以才有挑戰的價值。謳歌霸道,展示霸道,為了在身后支持著自己的臣下們。
擋住伊斯坎達爾前路的英雄王不慌不忙地看著挑戰者,釋放出了財寶庫中的寶藏。二十、四十、八十——寶具之群熠熠生輝,星羅棋布地在虛空中散布開來。那耀眼的光芒下,征服王回想起了往昔曾放眼遙望的東方星空。
“啊哈哈哈哈哈哈!!”
征服王因為歡喜而顫抖著,高吼著,與愛馬一道奔馳向前。
迎著吉爾伽美什驟然落下的寶具之雨,征服王揮舞著手中的佩劍,毫無顧忌的沖鋒著,此時的他已經拋開了所有的雜念,腦海之中著前進。
即便寶具從他的身上劃過,但是這點痛楚,對于征服王來說算的了什么?只是些不值一提的小事罷了。不可能到達什么盡頭的——自己心下也曾暗自消沉過。何等愚蠢,何等失態。
那夢寐以求的盡頭正屹立在他的前方。跨越幾多山丘,橫渡幾多河川的終點,如今已近在眼前了。
那就要,跨過去。
從那個敵人上面踏過去。
一步,又一步。只要不斷重復這一過程,自己的劍尖必能觸到那遙不可及的身姿。
刀劍如星群般紛落而至,在那攝人心魄的神威之下,征服王的身子突然一歪。
待他發覺之時,他正在用自己的腳前進著。不知愛馬布塞法魯斯走到了哪里,又倒在了何方。雖然很想駐足憑吊一下完成了最后使命的摯友,但也正因如此,他才更不能停下腳步。現在每向前邁出一步,都是獻給逝者的最好的宴饗。
黃金的宿敵擺出一副什么都懂的樣子說著些什么。但他沒有聽見。就連從耳畔掠過的金刃破風之聲,都已經傳不進他的耳中了。
他能聽到的,只有——聲聲海濤。
遠在天地盡頭,拍打著空無一物的海岸,傳來這世界終結處海浪的聲音。
啊,這樣啊。理解到這一切,他心下釋然。
——這胸中的悸動,正是無盡之海的波濤。
哈哈……啊哈哈哈哈!
他在岸邊無我地奔跑著。飛濺的飛沫讓腳尖十分舒服。使腳底遍染鮮紅的,或許只是從自己腹部流出的血。但那又怎么樣呢?現在,他在夢中看到了海,哪有什么至福更勝于此呢?
從容不迫的英雄王,已經,就在眼前了。再有一步——再向前一步。高舉的劍尖就能把那家伙的腦門一分為二了吧。
“喝~~~~~~~!!”
伴隨著直沖于際的呼喝之聲,凱爾特長劍一揮而下。
“天之鎖!”“寒冰王座!”兩個完全不同的聲音在同一瞬間響起。
rider的劍鋒即將觸到敵人的瞬間,征服王的手腳、肩頭、腰間直至劍身都被堅固的鎖鏈束縛住了。
與此同時,英雄王的乖離劍在將要刺入征服王胸膛的那一刻,一座巨大的寒冰王座從忽然出現在半空中,緊接著一堵堅固的寒冰之墻擋在了乖離劍前。
“看來還是趕上了啊,還真是慘烈呢。”身穿著骷髏鎧甲的阿爾薩斯緩緩地行來,身后跟著的是征服王的神威車輪,以及坐在上面的韋伯。
“真沒想到,你連戰斗時都能做夢啊,醒來了嗎?征服王。”阿爾薩斯有些無奈的看著征服王。
“……啊,嗯。是啊……”rider滿懷遺憾的說道。
看到rider的表情,阿爾薩斯便知道那個未盡的夢依舊沒有結束。
“呵呵,好像是吧。”rider在鎖鏈中完全無法動彈,不過從他的表情可以知道他還是很滿足的,“不過,本次遠征,也……讓我心潮澎湃了一回……”
天之鎖和冰墻同時消散了。
不過rider靠著寶劍勉強立在原地,archer卻是毫無損傷的拄著ea面對著rider站著。
“征服王,我隨時接受你的挑戰。”
對于這位全身遍受寶具之雨的穿刺,卻仍要靠天之鎖才能阻住前路的勁敵,英雄王賜予了他無上的褒獎——發自內心的溢美之情。
“直至時之盡頭,這個世界的每一寸都是我的庭院。所以我敢保證,它是決不會讓你感覺無聊的。”
“哦……那可、太好了……”rider從容的附和道。
rider突然艱難地轉過身來。
“這么說來,有件重要的事情還沒問過你呢,我的小master。”
“韋伯·維爾維特,你愿以臣下的身份為我所用嗎?”rider即使滿身傷痕,但是王的氣勢卻絲毫沒有減弱。
韋伯渾身都因激動而顫抖著。隨后,淚水如決堤的洪水一般滂沱而出。
雖然心知絕對無法實現,但自己還是暗暗期待著這個問題。根本沒有必要考慮回答方式。它正像寶物一般深藏在自己心底。
“您才是——”
被首次直呼姓名的少年不顧兩頰的淚水,挺起胸膛毫不動搖地答道。
“——您才是我的王。我發誓為您而用,為您而終。請您務必指引我前行,讓我看到相同的夢境。”
聽到對方如此起誓,霸道的王微微笑了。這笑容對于臣下來說,正是無上的褒獎與報酬。
“嗯,好吧。”rider笑著,“展示夢之所在是為王的任務。而見證夢的終焉,并將它永傳后世則是你為臣的任務。活下去,韋伯。把今天見證到的這一切,把為王的生存方式,把伊斯坎達爾飛馳的英姿傳下去!”
“真是可惜,這場圣杯戰爭還從未贏過你們兩個呢,archer、rider。期待下次再會了。”
笑著,rider靜靜地消失了。
“喂,自稱是巫妖王的rider。”archer赤紅的眸子直視著阿爾薩斯。
“怎么了?”
“你應該早就到了吧?怎么不出手救下他呢?”archer提問道。
“呵呵,難道這你也無法理解嗎?對于征服王來說,死在征服之路上才是真正的歸宿,就算我幫他活下來,他也會以此為恥的。剛剛救下他也只是讓他能對臣下發布遺命而已。”阿爾薩斯看了眼正在痛哭的韋伯說道。
“既然如此,這次就赦免你打擾王戰斗的罪過了。”archer道,“不過rider那家伙真是好運呢,最后還收到了這么一個忠心的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