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木林的一個隱蔽山洞,燃起的火堆映照著一個忽明忽暗的面孔,她對面的巖壁上粘著一只黑色蝴蝶。
“謝謝你救了我,不過你到底是誰?”吳婉有些不敢置信,眼前這只小小的蝴蝶竟然有如此大的力量,可以抵擋秦道榮的功力。
蝴蝶翩躚,一道靈光閃過,化作了一個精致清秀、一身白衣的少年。
少年面色有些猶豫,但還是道,“我認識你,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你,你是一個人從行天界來的嗎?”
吳婉抿了抿唇,想到這人在關鍵時刻救了她,她也不好太過隱瞞,只是她明明是從浮屠界而來,這少年為何說行天界?
“喔,我突然想起來,行天界過去該叫浮屠界才對,你來到浮羅界是想修煉更進一階吧,現(xiàn)下那秦道榮修行邪術,一手遮天,將來我們很有可能會面臨追殺,我倒是有個好去處,不如你和我一起?”落落覺得吳婉剛逃離出來,正是警覺性高的時候,而且他有種直覺最好不要讓吳婉知道他的身份,以免遭來禍端。
吳婉有些驚訝,笑了笑,“我還不知道原來浮屠界已變更為了行天界。”
“是啊,說來,不知你可發(fā)現(xiàn)過去的浮屠界很長一段時間靈力稀缺斑駁,可最近卻慢慢開始恢復了生機,其實你若耐心一些行天界也是適合修煉的,這浮羅界不比過去,大部分妖修都被分離去了妖界,你若愿意的話,我們可以一起去妖界,在那里安家落戶。”落落見吳婉皺著眉頭,以為她擔心妖界的事情,連忙解釋道,“過去浮羅界妖修很是被人類看不起,幾個妖修大門都遭到滅頂之災,去了妖界,至少修煉資源不愁,也不用擔心受制于人。”
吳婉是頭一次聽到這個信息,有些回不過神來,半晌,似有所感,一直以來妖類都受到人類的鉗制,要么臣服,要么被當做爐鼎一類,就算修為高強一些妖丹也是修真者趨之若鶩的材料,如此說來,本就是修真世界的浮羅界妖修被排斥和歧視的現(xiàn)象恐怕更甚,回想起之前秦道榮手里的紅色契約,她就打了個寒顫,果然那東西有問題。
“這妖界離這浮屠界遠嗎?”吳婉試探地問道。
“不遠,你放心有我在,你不會有事的,不過我們在這之前要先躲過天靈宗的人馬。”落落安慰了一句,“今日我已經讓化身變幻做我們二人的模樣將人引去了幻門,做出你我已經回行天界的假象,但是恐怕騙不了他們多久,據(jù)我所知,浮羅界的人要去到行天界必須通過幻門的考驗,一旦那秦道榮和幻門門主核實,他們總會找到這來的。”
吳婉皺緊了眉頭,“那怎么辦?要不我們趕緊逃吧。”
落落搖頭,“要完全逃過他們的視線需要繞一次遠路,今晚暫時在這里休息,保留精力和體力明日再上路。”
吳婉還想多問了一些,但奈何自己在這浮羅界就是兩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出門就迷路,只能暫時放下心中的疑惑和不安,靠在草堆上閉上了雙眼。
迷迷糊糊地睡著,卻發(fā)現(xiàn)自己回到了浮屠界,與吳飛、徐猛生活在一起,平靜安寧的日子卻被一只帶著厄運的蝴蝶打破了,他一出現(xiàn)便害的吳飛、徐猛感情不睦,后來更是引來無數(shù)修真者的窺探,她被奪走妖丹,到死的時候都記得是這人帶給了他們?yōu)碾y。
半夜,吳婉突然夢魘了一聲,面色蒼白,雙眼緊皺,痛苦的模樣很明
顯是做噩夢了。
落落拍了拍吳婉的肩膀,將人喊醒,“醒醒,吳婉,你沒事吧?”
吳婉迷茫地睜了睜眼,看到一個陌生人,突然面露兇相,眼底滿是殺意,半晌才突然想起來自己在浮羅界,這人是她的救命恩人。
落落皺了皺眉,“你沒事吧?你剛才做噩夢了。”
吳婉嘴唇緊抿,雙眼閃爍,想起所做的夢,她不由地退了一步,潛意識告訴她這人不可信。
“夢由心生,我知道你現(xiàn)在很害怕,等到了妖界一切都會變好的,若是你在妖界過得不舒坦了,要回行天界我也會送你回去。”落落溫和地看著她,看到她眼底越發(fā)濃重的懷疑微微皺了皺眉,“可以告訴我做了什么夢嗎?”
吳婉轉過頭,拒絕回答,這人沒來由地對她好,她反而越發(fā)不安,夢境更是昭示著這人所做的一切全都是有目的的。
落落嘆了口氣,“我的名字叫做刑落,你曾經給我起了劉興的名字,希望我能一直高高興興的,只不過,后來發(fā)生了一些事情,我離開了你們,你們失去了記憶,我本以為恐怕這一生都不會和你們再次相遇,誰知道竟然又遇上了。”
落落的坦白并沒有換來吳婉的理解,反而因為那個夢境,吳婉對刑落越發(fā)的敵意起來,她收斂了內心的憤怒,笑了笑,“原來是因為這樣,那你怎么會到這浮羅界的?”
落落突然沉默了,他說不出口是因為死亡才將他帶到了浮羅界,也是怕吳婉回憶起過去的事情傷心。
吳婉看到這人沉默,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容,找不出理由了?
落落突然抬頭,看到了吳婉還未收斂的笑意,微微皺了皺眉,他一直都聽不到吳婉的心聲。
“你不信我嗎?”落落問道。
吳婉遲疑了一下才道,“怎么會呢,我現(xiàn)在也沒人可以相信了吧。”
“你還是不相信我,你每次不高興的時候反而笑的最多,我隱瞞過去是為了你好,你與其他人都一同忘記了我,這是一件好事,這代表著你們沒有那么多痛苦,所以我希望你不要想起過去,我只希望你可以試著暫時放下戒備,等我?guī)е闳チ搜纾磺凶匀粫謺浴!甭渎渑ψ屪约旱男囊鈧鬟_給對方,吳婉盯著落落看了許久,才慢慢點了點頭。
見吳婉不愿再睡,落落提議連夜趕路,他剛才與本體交流過,幻靈葉妖剛剛被滅殺,秦明業(yè)恐怕不到片刻便會知道吳婉的消息,他最好在這段期間帶著吳婉繞路去無盡之海,盡快帶人去到妖界。
……
隨著最后一聲不甘的長嘯,幻靈葉妖化作一片灰飛,落落收起了業(yè)火,眼里閃過一絲精光,對著秦明業(yè)道,“幻靈葉妖之事還望天明仙君盡快稟告給仙皇,我還想去凡界和冥界看看,誅邪一事落至尾聲,不可再懈怠了。”
秦明業(yè)被這人一說教,臉色有些不好看,但還是依言,“功德仙君為此次誅邪大將軍,如此費心勞力真是辛苦了,我這就上仙界將此事稟告給仙皇。”
落落點頭,“你回去的時候把傷病的天兵們一并帶回,剩下的就原地待命吧,以免多生事端。”
秦明業(yè)不情不愿地作揖抱拳,想來這一來一回,下界的時日恐有數(shù)月,既然魔界之事已解,刑落又救了這些天兵,他若多加干涉反而會遭來眾人的排斥,還不如先行回去在司不為一事上參他
一本,正好可以洗清自己見死不救的嫌疑,又可在刑落忙于下界誅邪一事之前多籠絡一些天宮仙官,就算這刑落在天兵一派籠絡了大量的人心,回到仙界也不過是光桿司令一個什么都辦不成。
落落突然嗤笑了一聲,這秦明業(yè)可越發(fā)變的世故起來了,請功不成,還想連踩兩個人,真是膽子好大。
秦明業(yè)瞥了一眼刑落,微微皺了皺眉,這家伙怎么好像在嘲諷他似的,突然,兜里的傳音符有了動靜,知道是秦道榮的來信,可現(xiàn)下他不好當面拿出,而且這事情多半是和吳婉有關,身旁還有個虎視眈眈的刑落,他怎么也不愿意拿出傳音符了,在刑落催促的眼神中,他連夜帶著司不為的兵馬直接回了仙界。
刑落看著秦明業(yè)離去,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這家伙走了,秦道榮就可以慢慢收拾了。
“仙君,您有什么吩咐嗎?”剩下的天兵們,一個個都以刑落馬首是瞻,不敢有所怠慢。
“恩,正好我要去北境和鐵木林看看,你們跟我一起,若沒什么大事的話,你們也可以先回仙界復命。”落落掃了一眼隊伍,發(fā)現(xiàn)那日被他趕走的那群人不見了,估計是跟著秦明業(yè)一道回去了。
一群人來到天靈宗上方,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
那天靈宗雖然靈氣充裕,卻隱隱有一絲血色邪氣肆虐之相,落落面色凝重,包括身旁的一些天兵也緊盯著天靈宗的方向望,不待落落出聲,一人便道,“仙君,下面有妖物作祟。”
落落點了點頭,“我們乃是仙界之人,不能放著這種事情不管,這樣吧,你們幾個隨我下去,其他人去附近找地方隱蔽。”
幾人剛一進去,就被人看出了是仙人,落落也免費口舌,直說此次下界為了誅邪一事,見這天靈宗有邪物作祟。
那暫時管事的一聽,頓時心下慌了起來,“宗里有邪物作祟?還勞煩各位仙人能幫天靈宗除盡妖邪才好。”
落落一臉正氣凌然,直接帶著人到了邪氣肆虐之地——秦道榮的房外,剛要踏進去,就被一旁的管事攔住,“這里是我們副宗主的房間,平日副宗主說過沒有他的允可不準進他的房間的。”
落落挑了挑眉,身旁的仙兵直接亮出了手里的仙品寶劍叱道,“這邪氣就來自于這里,你們副宗主若為人坦蕩,何懼被人搜查,還是說你們以為我們會覬覦你們天靈宗的東西,笑話!我們日常的吃穿可全都是仙品!”
“不敢不敢!”那管事一聽,連忙擺手,隨后羨慕地看了一眼那寶劍,退了下去。
落落帶著人進去不到片刻,便搜到了秦道榮日常修煉用的材料——五行長老等人的尸傀,滿地妖獸的尸體和丹藥,還有一大缸鮮艷的血液,一群東西被扔出來的時候,天靈宗的管事還有其他人滿是嘩然,在天兵等人的冷嘲熱諷當中,面色越發(fā)變得狼狽和羞愧。
秦道榮回來的時候便發(fā)現(xiàn)宗門內的人都用一種陌生的眼光直視著他,絲毫不懼他往日的威嚴,他微微瞇了瞇眼,料想有人進了他的屋子,估計是他修煉陰尸一道被人發(fā)現(xiàn)了。
他面色坦然,嘴角勾著笑容,看到落落出現(xiàn)的瞬間瞪圓了雙眼,質問道,“你把吳婉帶到哪去了?”
落落冷笑了一聲,“你修煉邪術,做出這等傷天害理之事,還想在這里和我攀親帶故!就算你是秦明業(yè)的師弟,我也絕不會輕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