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運如根,三元四柱,五行生死,格局喜忌,根基窺之;根基如木,運氣如春,春風潛發;根基淺薄,如荒草微,不得長久,根基厚壯,如長松實,亦不凋殘;凡行在運,得運皆生,反則是兇;此名曰:大運吉兇。——摘自《無字天書》降陰八卷。
……
“馬驚了,快閃開!”‘犁頭白巫’牛寶用力猛拽著馬韁,把那匹瘦馬勒的嘶聲嚎叫,歪歪著腦袋呲牙咧嘴,踏著蹄子呼嘯帶風,沒命的朝著法壇狂奔過來,恨不得將法壇撞個粉碎!
“不好!”
林九頓驚道:“若不快點攔住它,這法壇可就全毀了?”說罷,來不及多想,林九一抖衣襟,迎面大步沖上前去,也不躲閃,硬要飛身攔驚馬!
人不躲馬,馬不躲人。
嘶……
那匹瘦馬聲一嘶長嘯,車輪在地上拖出一條長長的剎車痕。再瞧林九,他身形未動,一手拈著一張符紙,正拍在馬頭上。瘦馬急停在林九面前,用鼻子‘呼呼’噴著粗氣,蹄子在地上‘嗒嗒’亂刨,尾巴‘嗡嗡’亂甩。
牛寶皺了一下眉,翻身從馬車上跳下來,急叫道:“快!他們都受了傷!”說罷,將廖老太、白世寶和藍心兒平放在地上,趁著眾人不注意,又朝馬屁股上拍了一下,把那匹瘦馬趕跑了。這時,人都近到跟前觀瞧,遠處的馬昭雪也跑過來看看白世寶的情況……
林九一臉疑惑地向牛寶問道:“這是怎么回事?你們怎么會在一起?”
牛寶氣喘吁吁地說道:“兩天前,我收到毛道長的口信便匆忙上路,往這里急趕!剛才近三更時分,我瞧見他們三人倒在路旁,各個昏迷不醒,我正要走過去時,剛好看見那邊魁帶著一具行尸向樹林里扎了進去……”
林九打斷道:“那邊魁現在何處?”
牛寶搖頭說道:“去了哪里不清楚!我見他們傷的不輕,就急忙趕過來了!”
“別愣著,我們先救人!”
這時,毛小芳正要撲上前去查看三人的傷勢,卻聽長春子在旁叫道:“來!讓我近前瞧瞧!”只見長春子走到三人身旁,先是用手翻了翻三人的眼皮,然后又逐個摸著脈象,閉目傾聽。
俗話說:大夫專攻一科,可這位長春子卻是有‘遍查百病’本事,能把身體里的病根給你挖出來!
長春子入道整整二十年。
二十年前,他站在街頭道邊賣野藥,兼行醫道。什么火鉗子拔牙,毒藥面兒點痣,瓦罐子拔火,外帶兩手小推拿,專治傷筋動骨,腳崴掉腰,落枕中風的小災病。一年到頭,太陽曬冷風吹的也賺不了多少錢財。
后來,街頭來了一位沒名沒姓的赤腳道士,穿著件破了洞的褂子,找他來修腳。話趕話閑聊,那道士說自己的全真派的高道,見他聰慧,打算收他為徒,傳授他‘煉丹術’。春子不相信,那赤腳道士便磕了一粒藥丸,隨后掏出一把鋒利的刀子刮腳面……長春子見他腳上細皮嫩肉的,卻是不懼刀斧,頓時驚奇,便拜為恩師,隨這位赤腳道士入山學了道術,道號為:長春子!
“快!把丹藥給我!”
長春子先是翻了翻廖老太的眼皮,隨后號了一陣脈,面色有些凝重,轉身向弟子要了一個葫蘆,端在手上磕了磕兩下,吐出來一粒泥球大小的黑藥丸,掰開廖老太的嘴巴,硬塞了進去,隨后向眾人說道:“她這是重力所致,身中內傷,氣血紊亂!……現在僅剩一口氣吊著,我這‘續氣丹’雖然不是什么靈丹妙藥,但是卻可以暫保她不丟了性命!”
林九點頭道:“看來,他們果是被邊魁那行尸打傷的!能破了廖老太的‘遁形術’恐怕沒有幾人!”
緊接著,長春子又用雙指壓在藍心兒的脖子上,探了一陣后,臉色突露怪異,暗道:“怪了怪了!”隨后又把著藍心兒的手腕,掐脈摸了好一陣,眉毛緊皺!
毛小芳在旁追問道:“她怎么樣?”
長春子嘴一歪,板著鐵青色的臉,連連搖頭叫道:“真是怪了!”
林九忍不住,火急道:“你倒是快說呀!”
“好,我直說了……”長春子用手指著藍心兒說道:“這姑娘的脈象圓滑如滾珠,往來流利,應指回旋!通常婦.人出現‘滑脈’乃是氣血旺盛,正是養胎之象!”
“胎?”
林九愣道:“這是什么意思?”
“就是說……她有喜了!”
“啊!”
眾人頓是一驚,相顧愕然。
“我的話這才說了一半,要說她有喜脈不假,可是這脈象卻是‘喜喪相沖’!喜不沖喪喪沖喜,她的這個喜事怕是要成喪事!……現在她胎心不穩,可能是剛才他們打斗時,不小心動了胎氣!所以才會有些紊亂……”
“那該怎么辦?”
“我看看先給她開個方子,抓點安胎藥吧!”說罷,長春子對身旁的弟子說道:“馬上去找間藥鋪,買灸甘草三克,黨參三克,白術十克,磨粉三劑!”身旁一位弟子聽后連連點頭,背劍匆忙跑去買藥……
毛小芳心里泛起嘀咕來:這藍心兒怎么會懷了胎?
這時!
長春子身旁,剩下的幾位弟子向白世寶一瞧,頓時氣得咬牙切齒!
他們自然認得白世寶。
那位為首瘦高的大弟子,嘴唇在凸起的牙齒外繃得緊緊的,看樣子似笑非笑。從面相來講,這叫做:吹風口,怕露齒!只見他趴在長春子耳旁悄聲說道:“師父!就是他阻止我們捉那只黑貓妖的!”
“嗯?”
長春子心里頓了一下,沒有多言,用手摸了摸白世寶的脈門,聽了片刻后,頗有失望地說道:“毫無脈象……”隨后又去翻開白世寶的眼皮,只見那雙黑炯炯的眼睛已經渙散開了……最后長春子搖頭嘆道:“神仙難救……神仙難救!”
“你說什么?”
林九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急問道:“我白,白世寶兄弟死了?”
長春子無奈地點了點頭,嘆氣道:“世間萬物,生滅無常!天有不測風云,人有旦夕禍福!誰知道夜晚脫了鞋和襪,不知明日穿不穿得上……”
“這……這不可能吧?”
林九盯著白世寶發愣,嘴唇直抖。
就在這時,毛小芳用手摸了摸白世寶的胸口,眉毛頓時緊鎖!緊接著又向白世寶的腳心抹去,仍是面露疑惑,雙手在白世寶的膝蓋、肚子、眉心和頭頂上又都摸了一遍,不由得驚道:“他未變僵,說明未死多時!可是怪了……按理說人死后全身冰涼凍骨,卻仍有一處發熱的地方才對,可是,為何他的身上沒有一點熱處?”
林秋生在旁插話道:“師父,莫非他羽化飛升,將全身的精血都聚集凝成了‘舍利子’?所以你在他身上尋不道一點熱處!”
“舍利子?”
林九搖頭道:“他才幾年的道行,如何羽化飛升,集成舍利子?”
“的確!舍利子并非這么容易就能出現的!”毛小芳盯著白世寶看了一陣,隨后突然想到什么,急忙咬破了中指,‘啪’地一聲,點在了白世寶眉的心上!
隨后手指順著眉心一直向下畫到鼻尖,再由鼻尖一直畫道胸口……
“啊!這是?”
就在畫到白世寶胸口是,眾人頓時一驚!毛小芳畫的這條‘血線’在白世寶的喉嚨處斷了!
“就是這兒了!”毛小芳皺眉說道:“所謂陰陽相沖,中指為陽血,無名為陰血!他這里有處‘陰血’!”說罷,毛小芳用手在白世寶的喉嚨處一掐,頓時感覺像是被針刺了一樣,微麻微痛……毛小芳大喜道:“他還有救!”
林九急問道:“怎么回事?”
只見毛小芳慢慢站起來,對林秋生和武文才喊道:“去給我拿朱砂符筆來!”隨后對眾人說道:“這是黑巫的‘封魂符’!”
“封魂符?”
林九疑惑道:“聽著名字,怎么和你們南派的‘封魂術’沾了關系?”
毛小芳說道:“‘封魂符’和‘封魂術’如出一轍,都是將人三魂七魄禁錮的法術!只不過,邊魁他將術式施在符紙上,叫人吞食下去后,封禁了三魂七魄,可以方便取出來煉養陰鬼……”毛小芳頓了頓后,又繼續說道:“若不盡快想辦法將這‘封魂符’取出來,他的性命救真的救不回來了!”
林九急道:“你打算要怎么弄?”
毛小芳沉吟了片刻后,向眾人說道:“各位!我要作法救這位白兄弟,勞煩各位為我護法!提防那邊魁隨時殺將過來……”
“不可!”
牛寶正在竊喜時,只聽董子卿在旁叫道:“萬萬不可!‘天殺陣’剛剛架設妥當,你若這個時候作法,待精力耗盡,如何壓鎮‘天殺陣’?”
毛小芳愣道:“這……”
林九在旁急道:“‘天殺陣’可以不布!我這兄弟的性命一定要救!”
董子卿也急道:“萬事要以大局為重!林道長,你聽我說,我總感覺這件事情沒有這么簡單,那邊魁為何不殺了他們?反而全部留了活口?”
“我不管!”
林九火了,他把兩天前跟董子卿拌嘴仗時,憋的悶氣一股惱的撒了出來,直怒道:“一定要救他!你們不救,我自己來救!”
“林九,你……”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