淹死幼魂,飼養(yǎng)隨身,可增時(shí)運(yùn),生財(cái)旺氣;逢陰煞時(shí),手執(zhí)楊木,水中聚魂,冥紙紅布,封裹童魂;木刻人形,置棺中祭,七七日后,自成水童;童靈兇煞,死后生怨,忌恨反噬,飼主殃禍,謹(jǐn)慎而為;此名曰:水童靈。——摘自《無字天書》降陰八卷。
……
呼!
白世寶忽感一股勁風(fēng)襲身,刺骨生痛。
猛一撩開眼皮,周圍塵沙簌簌,猛見面前似有人影,若近若無。白世寶雙眸頓冒金光,燦燦似星,凝神一瞧,當(dāng)場被激的毛骨悚然!
只見面前站有這么一位,非人非獸。身披件褐色肥衣,身長足有二丈之高,黑面如鬼,豬首長角,背上插著一對兒肉翅,屁.股后甩著一根豹尾,一手掌面紅色雷鼓,一手攥著一條赤色火蛇,形似閃電,目呲欲裂,聲如雷音……
瞧不出半點(diǎn)神氣來。
白世寶一驚,不知這是哪路神仙。打這時(shí),忽聽身旁‘啪’地一聲脆響,眼神再向左邊一掃。又見身旁落定一人,這人身材魁梧,頭戴冠冕,身著紅袍,一張紫面皮光而生亮。什么叫做:天庭飽滿,其高如車壁,廣如肝肺,光滑無紋,不塌不陷,無棱無角,好似一面鼓幫兒……再瞧耳垂,輪大果滿,夠肥夠厚。
福氣無邊,足有神氣!
長著這副模樣的人很少,眼下這位算是一個(gè)。
“嘶……真是麻煩一截高過一截!”
白無常雙腳點(diǎn)在棺材蓋上,當(dāng)下把眉毛擠成了一推,腦門子全是褶子,橫著眼不高興,心中暗暗叫喪道:“這回抖了。來了位打杠子(橫事)的!”
就在這時(shí),呂官王在后方皺眉急叫道:“站著請鬼,磕頭請神!這小子竟然把‘五雷使院’的‘德昭顯王’給請到冥府來了……”
“德昭顯王?“
白無常豎耳一聽,字字如雷,再扭臉朝白世寶身旁的這位天神愣愣望去……
原來天庭設(shè)有‘天神雷鼓’三十六面。分布在‘玉樞’、‘玉府’五雷使院。分有三十六神司職,敕封二十四位‘雷部正神’及十二位‘雷部偏神’,為首的雷部神尊正是‘九天應(yīng)元雷神普華天尊’聞仲!
眼下這位‘德昭顯王’也是有名有號,陽世姓陳,名文玉。正是天庭雷部正神之一,坐鎮(zhèn)‘雷霆都司總監(jiān)鬼神使’之職。手掌‘都天雷火印’,敕封‘德昭顯王’,雷名:顯震!……而身旁豬首豹尾的這位,是‘雷部偏神’名叫:江天君。
話說到此!
簡短說下這位‘德昭顯王’陳文玉……
當(dāng)年南陽有一獵戶,戶主名叫:陳琪,以打獵為生。膝下無子。有日他在叢林中打獵時(shí),忽遇一肉球當(dāng)空而落,心中生疑,陳琪便將肉球抱回家中。不想,當(dāng)夜屋外雷雨大作,肉球應(yīng)聲炸裂,打肉球中蹦出一小兒。手上生字,左手‘雷’字,右手‘州’字!
陳琪便將此童養(yǎng)為子,賜名:陳文玉。
陳文玉天生異人,逢陰雨雷天便嘶聲狂叫,震天吼地,直至雨停才罷。鄉(xiāng)鄰見此,驚呼他為雷童。陳文玉成人后入山林修學(xué)道法,待死后有靈,?;捉涤?。救濟(jì)一方,鄉(xiāng)人為他立廟祭祀,供為雷神。要說的是……這位陳文玉的首位高徒,正是創(chuàng)立‘神霄道派’的祖師,紫清真人:白玉蟾。
陳文玉更傳授給白玉蟾‘雷印’之法——五雷咒!
白玉蟾以此開創(chuàng)了天道玄術(shù)中的‘雷家正法’……
話說到這里。頓時(shí)明了。敢情這位“德昭顯王”陳文玉,正是先前與白世寶合動五雷轟頂‘凌霄道派’張燦道長的祖師爺!
正所謂:諸神下界,有避有諱。
俗稱:‘神臨鬼拜’。
酆都鬼司向例最講究這套,多一層神佛多以層事兒,燒香叩頭都拜不過來。鬼魂怕神,生怕哪句話說錯(cuò)、那件事做錯(cuò),犯了忌諱,惹惱了神仙,招災(zāi)招禍……
再說眼下!
眾陰兵一見有天神來降,當(dāng)初嚇得面如白紙,腿軟無力,心驚手抖。自然沒人敢再乍刺多舌,生怕犯了神威。白無常眨著眼睛,直盯著這位天神,一時(shí)也不知所措……只見陳文玉默不作聲,東瞅西看南瞧北望,再挪眼打面前的陰兵一掃,閑話沒說,當(dāng)下直言問道:“是誰祭法喚我?”
白世寶不敢執(zhí)拗,連忙跪地叩頭。
陳文玉瞥眼朝白世寶打量了一番,話茬一轉(zhuǎn),有些硬氣道:“你是何人?為何借用‘靈道子’的名號祭法?”
白世寶磕頭道:“靈道尊……正是在下的祖師爺!”
“祖師爺?”
陳文玉一聽,當(dāng)下皺了皺眉頭,又打白世寶身上掃了一眼,語氣偏冷道:“自古神將不入鬼府!你竟敢將我喚入酆都鬼城之中,陷我于難堪!”
“哎呦……”這話白世寶還是頭遭聽說,當(dāng)下吃了一驚,抖著嘴巴急叫道:“小人不知……大難臨頭時(shí)也顧不及多想,還請……”
“停!”
話到這里,被陳文玉跟手打?。?
只見陳文玉打四顧望了望,抖了下眉頭,當(dāng)下頓悟,隨即張口對白世寶說道:“神有神責(zé),鬼有鬼律,神官鬼差,各有其職,陰間是非,非我所能……”
白世寶聽出這話里不簡單,有事兒,更有難言之隱。緊接著又聽陳文玉說道:“理正情順,正邪分明!你既然‘祭法請咒’喚我前來,我理應(yīng)幫襯才是……只是我在天庭任職,眼下事關(guān)鬼司,一個(gè)天上一個(gè)地下,倆不搭界兒,恐怕我也無能為力……”
“這?”
白世寶聽后頓時(shí)慌了神,心中連連暗叫道:“自古道:雷神罰惡!怎么今日換了地界兒,就不行事了?……眼下費(fèi)力將他請來,他竟然把事兒一撇,甩手不管了?”
“德昭顯王!”
就在這時(shí),突然有人高聲喊道:“來也來了,何必這么急著要走?”
“誰?”
陳文玉凝神一瞧,頓時(shí)面色一緊,只見說話之人正是五殿‘閻羅王’天子包。原來這閻羅王除了在陰曹掌管‘陰律’外,更身兼天庭命官之職,與陳文玉算是同朝為官,打頭碰臉的自然認(rèn)識。陳文玉一愣道:“天子包?”
閻羅王陰著臉,怒聲叫道:“文玉兄,我且問你,你們‘五雷使院’如何罰惡?”
“如何……罰惡?”
陳文玉頓了頓,回道:“‘天神雷鼓’專轟‘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人!”
“何為不忠?”
“忘誓背盟,奸心反骨!”
閻羅王當(dāng)下變的火氣更沖,嗓門更大,怒聲問道:“凡遇不忠之人,你們要如何處罰?”
“五雷誅擊!”
“好!”
閻羅王當(dāng)下叫道:“如今‘酆都鬼城’被這二鬼‘率兵弒主’,其行正是為不忠!……另外,你見惡不罰,便是不仁!我雖在酆都任鬼王,卻也在天庭封官,你我同朝為官,你卻見死不救,是為不義!待我得時(shí),定到天庭上奏你一表,告你失職推責(zé)……”
嘶……
陳文玉聽后倒吸了一口涼氣,低頭思忖了片刻,暗道不妥,當(dāng)即朗聲笑道:“既然閻羅王出面,不忌諱我在你們鬼城出手,我也不好執(zhí)拗……那我便對不住了,手輕手重可要多擔(dān)待著些……”說罷,把頭一甩,朝那位‘豬頭豹尾’說道:“江天君,動‘鬼神印’!”
白世寶一聽,頓時(shí)大喜,暗念道:“請將不如激將,瞧這架勢,感情有戲兒!”
唰!
‘江天君’豹尾一掃,將手中赤蛇朝頭頂一擲,頓時(shí)變成一道閃電,橫空炸眼,轉(zhuǎn)瞬之間,烏云飄至。整座鬼城被遮蓋的漆黑一片,盡數(shù)沒入昏暗之中。‘江天君’跟手翻掌又在腰間雷鼓上猛地一拍!
轟……
迅雷不及掩耳,驀地驚雷乍響轟,聲如天怒!
一道驚雷,橫空劈落!
正前方一眾陰兵眼瞧著驚雷臨頭罩下,來不及躲閃,當(dāng)場被轟的魂飛破散!身后眾陰兵被嚇得驚愕萬分,動彈不得……黑無常見狀,猛揮著手中的鬼旗,聲音異常沙啞,放佛骨哽在喉似的,嘶聲大吼道:“站著等死?沖過去,決一死戰(zhàn)!”
“殺!”
眾陰兵齊聲喊著號子,卻是相顧張望,誰都邁不動步子……
有陰兵叫道:“沖啊,你們怎么還不沖?”
“還沖什么,填坑燒灶,過去就被炸成了灰渣子……沒瞧見么,那邊可是神,一雷轟百魂,我們?nèi)ヒ彩前状?!?
“不沖也是死,七爺八爺可饒不了我們!”
“你指著它們,荒廢了你這個(gè)魂!”
“天殺的命,那你倒是快想個(gè)轍兒!”
話到這兒,也不知道誰喊了一句“都別挺了,投身繳械,求饒一命吧!”一話百應(yīng),往心坎里直扎。眾陰兵當(dāng)下頓悟,任由無常二爺把鬼旗搖成了風(fēng),也是不離,紛紛往后退步,有的更是丟下了手里的兵器,當(dāng)場下跪求饒!
“混賬,你們竟敢臨陣抗命?”
黑無常扭頭一瞧,頓時(shí)氣得火冒三丈,揮著手中的拘魂鎖在陰兵身上亂抽猛策。頃刻間,數(shù)萬陰兵排列成的陣勢,當(dāng)場亂成了一團(tuán)!白無常見下邊沒戲,拔頭欲逃,卻見遠(yuǎn)處突然涌出黑壓壓的一群陰兵,鬼魂足有數(shù)千之多,為首的二位再熟悉不過……
白無常頓喜道:“八爺,快瞧,救兵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