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土豆這話說得還挺有道理的,人人的心都簡單了,這世界就簡單了。可惜人心最復雜,什么顏色的都有,所以世界成了大染缸。
“我說得對吧?”秦可可往他懷里鉆,小聲問他。
“很對,表揚。”他伸出食指,往她的小鼻頭上點了點蠹。
秦可可咧嘴一笑,飛快地抱住了他的腰,輕聲說:“沐秦,這件事會很快解決的吧?”
“當然了。”沐秦點頭,扶她坐好,低聲說:“我們現在去找秘密。”
“什么秘密?”秦可可好奇地問道。
“常素為什么會愛上我的秘密,”沐秦笑笑,發動了車。
他自從旅行之后,就和常素沒什么聯系了,若常素真的愛上了他,怎么會不來找他呢?不找也行,起碼會表現出點什么吧……悄無聲息地過了幾年,現在突然跳出一個人,告訴他,有個女人為了他得了抑郁癥!開什么國際玩笑!這黑鍋,打死他也不背!
車在廣電前停下,沐秦的那位好友正帶著兩個年輕人在門口等著,一見到車到了,馬上就朝這邊揮了揮手髹。
“老李子,上車吧。”沐秦放下車窗,沖他打了聲招呼。
這人是一個欄目的制片人,叫鄭成功,對,就是和民族英雄一個名字。四十來歲了,頭頂微禿。穿著倒是時尚得很,蹬著一雙白色的厚底鞋,黑色堆腳牛仔褲,戴著銀色的腕表。另兩個都掛著電臺的工作卡,年紀頂多二十來歲。
“唷,這是老弟嫂?”三人上了車,鄭成功往前湊了湊,好奇地看了秦可可一眼,把手伸向她。
“你好,我叫秦可可。”秦可可和他握了握手,小聲說道。
“這個好,這個好!”鄭成功笑呵可地抹了抹頭發,轉頭看沐秦。
“少扯閑的,我問你們點事。”沐秦把車停到僻靜處,遞了根煙給鄭成功,“你們都是和常素關系最好的吧?”
“還行,她的性格不算開朗的,就和我們組里幾個人來往,其余部門的人她都不怎么搭理,都說她很高冷。”鄭成功手指把玩著煙,好奇地問道:“怎么你這時候問他?對了,最近你那里不是出事了嗎?你怎么出來了,沒被關著?”
“我那里出事,我就是兇手啊?什么邏輯!說正事呢,別扯開了。你們說說,她生病之前有些什么怪異的事沒?”沐秦又問。
“工作上和平常沒什么區別。就是開始健忘,常常會自言自語,人沒精神,然后特別希望到晚上。”鄭成功仔細想了會兒,認真地說道。
“我有一回在蓮花大道看到她,當時很晚了,她從青城酒吧出來,穿得挺艷的,和白天不一樣。我本來想和她打招呼,但她上了計程車就走了。”
蓮花大道那一片全是酒吧!年輕人愛泡吧,那倒是沒什么奇怪的。
“她平常很怕吵的,也不喝酒,誰讓她喝她都不喝,臺長敬她,她也不給面子,說是腎有毛病。她業務硬,所以臺長也只有自己掉面子。以前我們叫她去酒吧,她都不肯去。但那天她好像喝了很多。”年輕人補了幾句。
“她一個人嗎?后面有沒有跟別的人?”秦可可小聲問道。
“因為好奇,所以我站在路邊看了一會兒,就她一個人。”年輕人斬釘截鐵地說道。
“奇怪了,她又不是沒錢,工作又好,除了為自己喜歡的人打扮得很漂亮之外,有什么愿意讓她突然穿得那么鮮艷呢?”秦可可歪了歪小腦袋,越發不解了。
“咦,其實你聲音好聽,要不要來我們臺里試試?我們正開播一檔晚間新節目。”鄭成功俯過來,熱情地邀請她。
“我?我能行嗎?”秦可可眼睛一亮,匆匆問道。
“她不行。”沐秦摁住她的肩,擰了擰眉。
“有什么不行的,電臺聽的是聲音,秦小姐的聲音特別好聽。而且人也漂亮,就算去做主持人也行啊。”鄭成功大大咧咧地說道:“你讓她來,我保證讓她成為名主持。”
“廟里的主持還行,我家那廟里的。”沐秦沒好氣地說道:“別把她給我拐去你們那地方,陪這個領導那個領導喝酒。”
“唷,你的人,誰敢讓她喝酒啊。再說了,現在哪有領導敢這個帶出去那個帶出去喝酒的?”鄭成功一揮手,笑著說:“你把我們當成什么了。秦小姐,你要來,直接找我,我辦公室在六樓。我先讓你去試試,如果可以,先可以實習嘛。”
“好啊,太好了。”秦可可來興趣了,這可真是一個完全陌生的領域啊,想想都很神秘,很刺激。她留校的愿望差不多已經破滅了,來電臺工作也好啊,簡直太好了。
“說常素行嗎?”沐秦沒好氣地說道。
“常素一定是談戀愛了,只是不知道對方是誰啊。”鄭成功嚴肅地說道:“你說不是你,那肯定就是別的男人嘍。”
“但她日記里記的是我……真是火大。”沐秦揉了揉眉頭,朝鄭成功揮手,“行,你們能想到什么,告訴我。”
“好,我們先上樓了,我們都要加班呢。大少爺,你日子過得舒服啊。”鄭成功拍拍他的肩,帶著兩個手下下去了。
“日記里有你的名字嗎?”秦可可小聲問。
只有葉靖柃有那本日記,別人可都沒有見過!
“是不是有人冒充你?”秦可可咬著指甲,想了好一會兒,小聲說道。
“她是瞎子嗎?看不到我?”沐秦嗤笑道。
對哦……秦可可尷尬地笑了笑。
“青城酒吧。”沐秦瞇了瞇眼睛,又點著了一根煙。
“現在要去嗎?”秦可可小聲問道。
“不去。”沐秦吐出一口煙,沉聲說道。他太知道那地方了,那可不是乖女孩去的,很亂!里面什么人都有,什么藥都能買得到。常素怎么會去那種地方呢?
嗨,這好好的,怎么他成了偵探了!
他不管了,交給私家偵探去,他可沒勁查一個和他不相干的女人。
秦可可卻不這樣想,在她看來,不把這結打開了,沐秦就還得背上這黑鍋,她迫不及待地想把這死結給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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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秦一大早就去公司了,冰壺室出事對生意影響很大,他得趕緊過去開個會,把事捋順一下。
秦可可收拾完屋子,直奔K大,她要找葉靖柃要那本日記看。
葉靖柃仿佛知道她要來,看到她,毫無意外的表情,也沒有任何不安,很平靜地給她拉開了椅子。
“不要誤會,我喜歡你是一回事,討厭他是一回事。”他把一杯茶放到秦可可的面前,低聲說道:“我追求你,是怕你會像常素一樣,被他給害了。”
“可是,葉老師,你怎么就確定是他呢?你就把日記給我看看吧。”
“日記在家里,我沒帶著。”葉靖柃搖了搖頭。
“里面有沐秦的名字?”秦可可急切地問道。
“有,”葉靖柃沉吟了一會,小聲說:“我若帶你去常素那里,你可能不會愿意,我明天給你吧。”
“我跟你去拿,我可以……在樓下等你。”秦可可立刻說道。
葉靖柃盯著她看了一會兒,誠懇地說道:“你確定你要選他?他真的不是什么好男人。可可,你還年輕,還會遇到很多不一樣的人,不要這樣草率的做決定。現在……有些男人也不會計較女人婚前有過那種事,你不必為此而背上負擔。若你愿意仔細考慮,不妨考慮一下我。”
秦可可吸了口氣,認真地說:“葉老師,他真的是好人,沐家的伯父伯母也是好人。你誤會他了。”
“他以前有過很多女人……”葉靖柃不解地看著她,小聲問:“你到底知不知道那些事?你一定要這么盲目嗎?”
“葉老師,不要再說了。”秦可可眉頭微擰,輕聲說:“我們去拿日記吧。”
“好吧,我去開車,你在樓下等我。”葉靖柃揉了揉眉心,無奈地說道:“你這么固執地相信他,那我們就看結果。”
“結果就是他是好人。”秦可可嘟了嘟嘴,小聲說道。
葉靖柃慢慢抬眸看她,半晌之后,苦笑一聲,“走吧。”
秦可可跟在他身后下了樓,站在樓下等他開車過來。
遠遠的,只見徐慕煙正扭著腰過來,二人四目相對了幾秒,徐慕煙立刻像兔子一樣扭頭跑開了。若是換成以前,徐慕煙早就過來對她冷嘲熱諷了吧?
秦可可撇嘴,扭頭看向別處。
“可可,你怎么來了?”王樂慧從后面沖過來,一把抱住了她。
“我找葉老師拿東西。”秦可可微微一笑。
“嗨,你知道嗎,徐慕煙家里破產了,這兩天學校里都傳開了。不會是沐秦弄的吧?他真棒!”王樂慧朝她豎大拇指。
“沐秦哪有時間做這個啊,他好多事呢。”秦可可楞了一下,沐秦會做這個嗎?
“肯定是他啦。”王樂慧挽住她的手,附在她耳邊小聲說:“可可,你家沐秦好厲害,好霸氣。”
“還行吧。”秦可可有點不好意思了。
上課鈴聲響了,王樂慧趕緊松開了她的手,吐了吐舌頭,“我要上課去了,是劉主持的課,不能遲到。”
“去吧。”秦可可朝她揮揮手,微笑著看著跑遠。
葉靖柃的車還沒到,她有些擔心了,打他的手機,也沒有人接聽。她只好一路找了過去。
葉靖柃的車很好認,在一眾車里,他的車最干凈,是香檳色的。她快步朝車走過去,被眼前看到的一幕嚇了一大跳。
原來葉靖柃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葉老師!”她大步過去,連連搖動他的肩。
他的眼睛閉得緊緊的,唇角泛白,怎么叫都叫不醒。秦可可沒轍了,連忙打了急救電
話。
附近就有家小醫院,救護車來得很及時,把葉靖柃和秦可可一起帶去了醫院。
“他以前有昏迷的情況嗎?”醫生檢查完了,一臉嚴肅地出來問秦可可。
“我不知道,我是他的學生!他現在醒了嗎?”秦可可連連搖頭。
“哦,現在他還沒醒。從腦部CT來看,里面有一團陰影……那你最好通知他的家人,把他轉去大醫院看看。”醫生壓低了聲音,交待完了,回到搶救室里。
秦可可趕緊給班主任打了個電
話,讓他幫忙聯系葉老師的家人。
從窗子看進去,葉靖柃躺在病床上,一臉蒼白沉靜,就像沉睡的水仙。他長得好看,是全校公認的建校以來最好看的老師。就算去當明星,也不會輸給任何一個當紅的大叔和小鮮肉。就這么一個鋼琴天才,若是生了不好的病,那太可惜了。
她不好走開,一直在病房外守著。過了半個小時,電梯叮咚聲再次響了。她扭頭看,只見一名衣著素凈的中年婦女匆匆走了過來,看這眉目間,和葉靖柃有幾分相似。
這一定是他的母親了!她記得葉靖柃說過,他隨母姓,常素隨父姓。
“葉伯母。”秦可可連忙起身,向她打招呼。
“葉靖柃呢?”葉驪停下腳步,焦急地問道。
“在里面,沒醒。”秦可可側了側身,指向病房。
葉驪推開房門,急步走了進去,還沒到病床邊,就掩嘴哭了起來。
“小柃,你這是怎么了?”
“葉伯母,醫生說葉老師的腦部CT有陰影,您最好趕緊把他轉去大醫院。”秦可可跟進來,小聲說道。
“什么?”葉驪的臉色更難看了,腿一軟,差點沒跌坐下去。
秦可可連忙扶住了她,輕聲說道:“先別著急,檢查清楚了對癥下藥。”
葉驪喘了會兒,抬眸看她,“你是秦可可?”
“啊……”秦可可心里犯嘀咕,怎么會認識她呢?
“在麋鹿島上時,我看到你和他一起。”葉驪扭盯著她,小聲說道。
“哦,那回我和男朋友在島上玩,我和葉老師正好遇上了。”秦可可想撤退了,葉驪看她的眼神,讓她心里發毛。
“男朋友?”葉驪擰了擰眉,不悅地說道:“你的男朋友,不是小柃嗎?”
“他是我老師。”秦可可連忙說道。
葉驪沉默了會兒,擺了擺手,“你走吧,謝謝你送他來醫院。”
“那我先走了。”秦可可輕舒一口氣,快步走出病房。關門時,她回頭看了一眼,只見葉驪正怔怔地看著葉靖柃,神情極為絕望。
出了病房,沐媽媽的電
話打進來了。
“伯母,你終于回來了。”秦可可喜出望外,連連揮手攔車。
“你去學校了?要不要這么用功啊,快回來吧。”沐媽媽的聲音很疲憊。
秦可可一連攔了好幾輛車,都拒載,要么就是交往。她只能跑去趕公交車,正一路狂奔時,突然看到葉驪出來了,拎著手包,慢吞吞地沿著馬路走。
咦,她怎么沒把葉靖柃轉去別的醫院?
秦可可好奇地停下了腳步,想了想,小心地跟了上去。
葉驪一直走到了一個報亭前才停下腳步,撫了撫額頭,靠在了路邊的大樹上。
秦可可想,別又暈了,她不幫又不好,幫了又耽誤她回家見沐媽媽。正緊張時,只見葉驪拿出了手機,開始打電
話了。
“老劉,靖柃住院了,你聯系一下劇院,看能不能讓他提前把演奏會辦了。”
秦可可楞住了,這位葉媽媽怎么不先給兒子治病,反而要讓他去辦演奏會?
葉驪這時突然轉過頭,一眼看到了她。
秦可可很尷尬,假裝過來買水,勉強朝她擠了個笑容出來,小聲說:“我在這里坐公車。”
葉驪擰了擰眉,轉身走開。
秦可可終于在這里攔到了一輛計程車,上去之后,扭頭看她,她還在打電
話,但是秦可可相信,說的一定是演奏會的事。她想到了葉靖柃說的被打手心的童年,突然對葉靖柃充滿了同情,那樣的童年真是枯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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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的時候,沐媽媽正在展示她買到的禮物。
“你看,我把你結婚用的鞋子給你買來了。風水師說,要結就要盡快,不然你要給你媽守三年。”沐媽媽把鞋子拎到她面前,笑著說道。
“啊?”秦可可楞住了,這不是上京去解釋事情去了嗎?
“我才不管那些事,反正我已經去解釋了,他們愛信不信,若是繼續盯著我兒子整,我也和他們沒完。”沐媽媽冷笑,往沙發上一坐,抱著雙臂說:“什么乖女兒,我已經問清楚了,那姑娘在國外就染上了,回到家里就裝乖乖女。這一回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一下就吸多了。”
“和沐秦沒關系就好……”秦可可拍拍心口,在她身邊坐下來。
“你那是解釋嗎?你那簡直是去人家家里殺人放火。”沐爸爸出來了,搖搖頭,指著沐媽媽說:“下回再不帶你出去了。”
“是他們先無禮的,沖著我大吼大叫,非說我家小子無惡不作,他再無惡不作,也作不到他們家姑娘身上去。我家有個好的擺著呢,瞧得上她家那個啊?給我家這顆乖土豆當削皮刨子也不配。”沐媽媽摁著秦可可的肩晃了晃。
這是什么比喻!
秦可可真是哭笑不得!
“那這事,是不是算查清了?”看著沐媽媽的臉色緩和一些了,秦可可期待地問道。
沐媽媽的臉一垮,搖頭嘆氣,“找不到真相,他那里就月兌不了干系。但是說他貝反毒,誰信啊,我家用得著干這事嗎?法
官也得找點腦子的吧,來我家看看啊!”
她又激動了!聲音大到差點沒把秦可可的耳朵給吼聾了。
沐爸爸朝秦可可使了個眼色,干咳一聲,“可可,把東西搬樓上去,你伯母給沐秦買的衣服要一件件地掛好。”
“對,拿上去,我給你也買了幾件,都掛好。”沐媽媽揮了揮手,往后一靠,閉目養神。
秦可可拖著大箱子往樓上走,沐爸爸連忙過來給她幫把手。
“你伯母這幾天心情不好,離她三步之外,方可保得耳朵長生。”沐爸爸把箱子往房間墻邊一邊,指了指耳朵,笑著說道。
“沒事。”秦可可抿唇笑笑,蹲下去,開始整理衣服。
“可可,你和沐秦結婚后,我希望你看緊點他,他這人太率性了,有時候自己做過什么,可能轉身就不記得了。”沐爸爸沉吟一下,低聲說道:“他那公司的管理也松散得很,我以前就提醒過他,現在果然出事了。我說什么,他聽不進去,覺得我們這是老一套,過時了。你想辦法勸勸他,規矩最重要,不要什么事都隨著心性來做。”
“可是我也不懂那些……”秦可可小聲說道。
“學學。”沐爸爸笑笑,轉身出去了。
秦可可打開大箱子,好家伙,這也叫幾件衣服?一件件抖開,起碼三十條裙子,難怪這箱子沉得能壓死鯨魚!
把衣服拆掉包裝,全部掛好,已經過了半個小時了。劉媽又拿進了二十幾個鞋盒,嘖嘖地咂嘴。
“沐夫人這是拿著錢撒氣呢,買這么多。”
“伯父是怎么拎回來的?”秦可可挺好奇。
“可可,你也應該改口叫爸媽了,都住進來了。”劉媽看了看她,小聲說道。
秦可可咬咬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嘴放甜一點,女主人的位置坐穩嘍。沐秦可是很受女人歡迎的,你看緊點。”劉媽笑著說道。
“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我也攔不住啊。”秦可可輕聲說道。
“你這思想不行,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也得抓成你的,這樣才對了。你怎么比我這老太婆還不積極。”沐媽媽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
劉媽聳了聳肩,溜走了。
秦可可看著沐媽媽,小聲問:“伯母怎么不去休息一下。”
沐媽媽抓抓頭發,小聲說:“我煩。”
“沐秦說他會解決的,您就相信他吧。”秦可可小聲說道。
沐媽媽勉強笑笑,拍了拍她的肩,“整理好了,就下樓來,我們說說你們的婚事。”
“伯母,如果沐秦生病,你會催著他先治病,還是催著他先把手里的工作完成了?”秦可可跟在她身后,小聲問道。
“沐秦生病了嗎?”沐媽媽眼睛猛地一瞪,緊張地看向秦可可。
“是我的葉老師,他生病了,腦袋里可能長東西,可是他媽媽居然想讓他先把演奏會開完。”秦可可擰了擰眉,不解地說道。
“咦,管他呢。”沐媽媽放松了,手指往她額頭上戳,“小土豆,你嚇我一大跳,以后不許嚇我了。我家沐秦身體健康,長命百歲。”
“那當然。”秦可可吐了吐舌頭。
“我想好了,你們的婚禮一定要辦得特別的隆重,都說我家沐秦花心,一輩子討不著真心老婆,我讓他們看看,那是因為那些人家的女兒都差了點福氣。”沐媽媽搓了搓手,開始發揮她的想像力。
秦可可都被她說得有些向往了。
沐爸爸正在樓下打電
話,問刑大隊沐秦的案子進展,看神情不是很緊張,估計還行。
“6行了,停車整頓,消防,工商,公安,稅務,一起進他公司去了。”沐爸爸撂下手機,慢吞吞地說道:“這下給他點教訓,看他還那么散漫嗎。以為他是天王老子,世上所有人都要讓他三分。這回,我不出手了,讓他自己解決去。上趟北
京,這臉也丟得差不多了。”
“本來就不應該去,關我們什么事。”沐媽媽不滿地說道。
“你少護著他了,你什么都護著他。他都多少歲了?你就少管他的事了。”沐爸爸搖搖頭,起身往小餐廳走,“我得吃點東西,那邊的東西就是吃不慣。”
“哼,你都見到你的女神了,還會有心思吃飯嗎?”沐媽媽酸溜溜地說道。
“伯父的女神不就是你嗎?”秦可可驚訝地說道。
“怎么會是我呢?我是他的女神終結者!在你伯父六歲的時候,他就相中了他們大院的一位比他大三歲的姐姐,這回見了面,哦,那是一個激動啊!”沐媽媽撇嘴,陰陽怪氣地說道。
這個……
秦可可差點沒笑出聲。
“你也不怕孩子笑話。”沐爸爸從小餐廳探出頭,哭笑不得地說道。
“哼。”沐媽媽一甩頭,往沙發上一坐,手指一揮,“我宣布,下周一就讓他們結婚。誰看我們沐家的笑話的,我就用最隆重的婚禮打他們的臉!”
“伯母,其實低調點就好……人多了,我怕羞……”秦可可小聲說道。
“低什么低,低音炮!”沐媽媽摁住她,果斷地說:“就這到定了,婚紗什么暫時算了,你們去蜜月的時候帶著人過去給你們照。今晚就開始寫請柬,我要親自寫!”
“行,你寫。”沐爸爸乖乖地點頭,繼續當氣管炎。
沐媽媽這才露出了笑容,看著秦可可說:“你等下帶點好吃的,去公司陪陪他吧,他這時候肯定心里很不爽,你別讓他發火。”
“好。”秦可可乖乖地點頭。
“可可啊,謝謝你了。”沐媽媽拉住她的手,感嘆道:“有你在真好啊。”
“伯母這樣說,我不好意思了,我什么也沒做。”秦可可不好意思地說道。
“你能陪著他就行了,他多可憐啊,一次戀愛都沒有成功過……這都一大把年紀了,老天開眼,終于有個好姑娘肯愛他了。”沐媽媽小聲說道。
“有這么損自己兒子的嗎?”劉媽忍不住地發笑。
“真不是損,這是事實啊。他桃花運不好,全是霉桃花。現在好了,終于給我家來了朵土豆花,又能看又能吃,還能生小土豆。”沐媽媽拍拍手,眉開眼笑地說道。
“我還是去公司當土豆花吧。”秦可可垮著小臉站起來,這到底是贊美還是什么啊?
“去吧去吧,在他最困惑的時候,狠狠地抓牢他的心,他一輩子都是你的了。”沐媽媽語重心長地說道。
秦可可咧咧嘴,飛快地跑上樓拿東西。下來的時候,劉媽已經把晚餐打包好了。
“記著,不許他喝酒,如果他已經喝了,就別讓他再喝,讓他多喝果汁。告訴他,咱家的錢多得你們孫子也用不完,他有啥好拼的,別聽他爸的那些廢話。誰知道一百年后地球會不會爆炸呢,把今天的日子過好了才是正道。”沐媽媽送她上車,叨叨了一大堆。
秦可可除了點頭,都忘了應該怎么使用語言了——誰能說得過沐媽媽這張巧嘴呢?她想像沐媽媽在那位大使家威風凜凜的樣子,一定鎮住了全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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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秦的公司貼了封條,要進去只能走地下停車場。
平常停滿了車的停車場,現在空蕩蕩的,一眼看去,真覺得是拍恐怖片的絕佳場所。
上了樓,樓上更冷清,絕大多數工作人員都回去了,只留了公司的骨干在配合各部門來的人做調查,整個公司都被一種凝重的氣氛壓抑著。是小方到停車場接她的,見她面露緊張,于是勸她道:“也沒那么嚴重,就是這幾年大形勢所趨。沐少平常張揚,所以看不慣他的人多,這回落井下石的人也不在少數。這世上,小人本來就多。也好,通過這么一回事,也能把這些小人一并收拾嘍。”
“那就好。”秦可可能聽出小方故作輕松的語氣,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配合他的好意思。
沐秦不在辦公室,她等了會兒,小方回來告訴她,沐秦一個人在冰壺室打冰壺。
那姑娘沒搶救過來,沒了,他居然還敢過去。
她心驚膽顫地推開了冰壺室的門,只見他正蹲在地上,用冰壺球桿比劃距離。偌大的場地,只有他和幾只冰壺呆在一起,顯得很是孤獨。
“沐秦,先吃飯。”她小聲叫了他一聲。
沐秦扭頭看了她一眼,又把心思放回了冰壺上面。
秦可可下意識地先朝更衣室的方向看了一眼,這才慢吞吞地走了過去。
“沐秦,我們先吃晚飯。”她拍拍他的肩,小聲說道。
沐秦站了起來,雙手扶著冰球桿,小聲說:“你沒打過這個吧,我教你打,這是一個很有意思的運動。”
“你喝酒了?”秦可可吸了吸鼻子,仰頭看向他。
他身上的酒味并不濃,所以靠近了才聞到。
“一點點而已。”他把秦可可拉到身前,雙臂環過她的身子,把冰壺球桿放到她的手中,手掌穩穩地抱住了她的小手。
“這個……怎么打?”秦可可好奇地問道。
“我也是亂打的,冰壺的規矩很多,我自己創了個規矩,能打過去就行了。”他揚了揚唇角,低聲說道。
“可是……既然是來打冰壺,還是要講講規矩吧!畢竟這是冰壺啊,不是別的什么。”
秦可可想,知子莫若父,這沐秦還真是個不守規矩的人。
“運動是用來強身健體,娛樂身心的,講那么多規矩干什么,我又不去比賽,當職業選手。”他不屑一顧地笑笑,握著秦可可的小手,就像打高爾夫一樣揮了一桿。
秦可可看過冰壺比賽的,根本就不是這么打的嘛!
“看,打得遠就行嘛。那句話怎么說,不管白貓黑貓,抓到老鼠的就是好貓。”沐秦驕傲地笑了笑,繼續往前打。
秦可可沒轍了,她哪有本事勸動他呢?他的隨性是天生的,加上沐媽媽的放養政策,已經養成了這脾性,都三十的人了,怎么可能扭轉得過來?
“怎么著,我爸讓你和我說什么?”他低下頭,下巴擱在她的頭頂,慢吞吞地問道。
這對父子,還真是很了解彼此!
“伯母說,讓你不要急,家里有很多錢,你孫子都有錢用。伯父說,讓你講講規矩,不要這么散漫了。”她言簡意賅地總結了沐家二老的話。
“哈……”沐秦笑了,把桿子一放,拿起了放在一邊的啤酒,打開就喝。
“別喝了,我們吃飯去。”秦可可拉住他的手指,拖著他往外走,“呆會兒菜要涼了。”
“我想吃熱的,還怕沒有?”他雖這樣說,但還是跟著她走出了冰壺室。
外面守著幾個穿著白襯衣的男人,見秦可可在這里,向他遞了個眼色,先退到了一邊。
“你先上去。”沐秦拍拍秦可可的腰,小聲說道。
秦可可見他有事做,只好先上了電梯。
沐秦轉過頭,抬步往冰壺室里走,一腳踢開了攔在眼前的冰壺,冷著臉看著那幾人說道:“貨源找到了?”
“找到了,是城東那里出的貨,經常拿貨的幾個人都找到了,不過他們賣出了很多,具體不知道都賣給了哪些人。我們把當晚來這里的那些客戶的照片都拿過去了,讓他們辯認,應該很快就有結果了。”
“我不要應該,我要一定,誰在我背后搗鬼,我讓他倒霉三世。”沐秦的眸子里戾氣一閃。
“是,明天就能有結果。”幾人趕緊點頭。
“有人舉報我了,所以公司這幾天停業整頓。去把舉報人給我找出來,我看看到底是誰,看他骨頭有多硬。”他冷笑,慢慢轉過頭。
躲在門外的秦可可被他的這表情嚇了一跳,她還沒有見過沐秦這樣兇的一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