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04 蘇醒時機
圣塔第二百一十層。
這里是神使們的受罰之地,很安靜，很冷清的地方。
這里沒有任何的房間，四面、天花板和地面都是鏡子玻璃，一進去就是兩條蜿蜒曲折的小道，全由不規則的多邊棱鏡組成，兩條小道是相通的，通過小道最終到達一片冷冰冰的空地，墻上立著一具具透明的水晶棺材。
這里有四五位德西里亞特的神使。他們因為不同的罪名，不同的刑期，被囚禁在這透明的水晶棺材里沉睡。
凱里蓮大人就閉著雙眼靜靜地睡在這水晶棺材中。
她臉上的表情是安詳的，沒有皺眉，看不出當時沉睡時的任何憂傷或者恐懼。二十年的時光并沒有改變她的容貌，透過水晶棺材，能看見她的模樣和從前一樣，沒有什么變化，依舊是二十年前那個年輕的女神使……
今天的正午時分是第一個二十年后，凱里蓮女神的蘇醒時機。
安靜的小道上傳來了男子的腳步聲。
無數的棱鏡上反射出一位金發中年男子的身影。
男子走到凱里蓮女神的水晶棺材前，停住了腳步。
“姐姐，我來了。二十年到了，該醒來了。”
……
洛瑟他們還沒找到安……
洛瑟獨自一人站在神殿的天臺上，仰望著遠處的圣塔。
母親大人。
正午時分了，亞斯坦弗跟往常一樣安靜。炙熱的太陽烤著凡塞羅比大道，街上只有少數的行人在來來往往。
一陣細細的微風，從遠處的圣塔那個方向吹過來，輕拂著此刻憂郁的少年俊朗的臉龐，洛瑟垂下頭閉上眼，感受著這股細膩的暖風。
突然他感到背后有人，一轉身。
德倫希爾.安正站在他的面前。
……
兩人一直對視著對方，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
在天臺下面的白鴿又開始撲騰著翅膀從神殿的小廣場上沖向高處的圣塔，從空中飄落了幾根羽毛進來。
“你去哪兒了？”洛瑟心平氣和地先開了口。
安的突然出現，讓洛瑟有些措手不及。原本會讓洛瑟大發雷霆的情緒，現在居然轉化成了這云淡風輕的五個字。
自從安逃跑之后，就意味著他們的契約已經無效了，所謂圣女的儀式，全是騙人的幌子。
她既然都知道了，為什么還回來，可惡，在這種時候為什么突然有種愧疚感。洛瑟的內心現在非常的矛盾與糾結。說什么她都不會情愿地去替罪了吧。自從安失蹤后，洛瑟就一直派桑德去找人，現在人突然就出現在他面前，他又不知該怎么辦了，其實人找到了又有什么用呢，計劃一暴露，前面一切的準備都白費了……
圣女替罪的計劃，已經失敗了。
洛瑟看著對面的少女，十幾天沒見的安，為什么覺得陌生了呢？
真的是我錯了嗎？……
“洛瑟，我找到芙倫姐姐了。”安微微地一笑地，看著洛瑟。“她愿意用現任樹神的身份來為上任的凱里蓮大人替罪，你不用擔心了。”
如此簡單的一個微笑，淡淡地，像輕云一樣，映入洛瑟的眼簾，不自覺地印入了洛瑟的腦里。
……
亞斯坦弗在驕陽的中午突然下起小雨來。
太陽雨……
圣塔突然敲響了頂鐘。就在快過正午的最后幾分鐘，一道耀眼的光芒像流星一樣，從神殿的上方劃過，弧線形地沖向圣塔的高層，在與圣塔相撞的那一瞬間，匯聚成一片奇特的光暈，一陣大風從北邊吹來，狂風使人睜不開雙眼，不知道后面發生了什么。只過了短短不到半分鐘的時間，奇怪地又回到了之前的烈日當頭，雨已經停了。
尹西迪曼迦.凱里蓮女神從圣塔內緩緩地走了出來，圣塔的天空，出現了一道絢麗的彩虹。
她現在又是德西里亞特的樹神了。
“好久不見了，德西里亞特。”
西部士力山峰。
“剛剛那是？”露露娜和霍爾德雷曼大叔正在西部士力山峰的半山腰上吹風，這里離亞斯坦弗不遠，可以隱約地看見上半部分的圣塔。
風神霍爾德雷曼從傳來的風中感受到了，雖然有些不敢相信，但剛剛那片光暈的力量，的確來自失蹤了兩年的樹神西嘉林.芙倫。
強烈的感受轉瞬即逝。
“是芙倫。”
“西嘉林.芙倫女神？”
“嗯。沒想到二十年那么快……”
“一直都沒有她的消息呢，剛剛那是神使的接替儀式？她去代替了凱里蓮女神？”
“凱里蓮回來了，露露娜。”
神殿內。
洛瑟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安，“你……你都知道了？契約…的事……”，說出口才發現這顯得明知故問了，他用疑惑的眼神，慢慢試探地問到，“你知道西嘉林.芙倫的下落？這幾天就是去找她了，還是你們一直在聯系？”
“其實在婚禮的前一天晚上，我才收到了來自姐姐的消息。她想單獨見我一面，我也已經兩年找不到她了。所以姐姐突然出現找我，讓我有些驚訝。”安看著洛瑟認真的說到，“假契約，是雪神熙末提醒我的。在這之前，我就想著逃出去見姐姐了。她說當年有她一半的責任，我才知道二十年前你們的一些事情。她讓我告訴你，說好的接替她會信守承諾。既然是姐姐的意愿，我不會阻攔的。”
“我們婚禮那晚，你說我們要相互信任。”安說：“盡管你欺騙了我，但我還是不介意地算幫了你半個忙，現在你的母親大人醒來了，而我又再次失去了我的芙倫姐姐，你是不是應該實現你的承諾，還我一個人情？只要凱里蓮女神一蘇醒，你們就為我準備復仇計劃，向東部宣戰。”
洛瑟不語。
為什么事情總是來得那么突然，發生得那么蹊蹺？
洛瑟突然想起之前尹西迪曼迦.普西對他說過的話。
“……即使凱里蓮女神醒來，看到了德西里亞特天蓮教的圣女成了你的妻子，也應該感到很欣慰吧……”言外之意，圣女不會被替罪犧牲……
看來計劃真的趕不上變化啊，洛瑟輕嘆了一口氣。還是這丫頭是他舅舅那邊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