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訓(xùn)一結(jié)束,緊跟著,就是高一開學(xué)。
枕溪非常榮幸地被分到了高一班,可是這種興奮的心情沒有維持多久,當她在教室裡看到饒力羣時,這份心情就瞬間轉(zhuǎn)變爲了不耐煩
且,班委選舉的時候,饒力羣又一次成爲了她的班長。
陰魂不散啊這是。
好在,除了饒力羣之外的其他新同學(xué)都是可愛且容易相處的。
眭陽之前在電話裡頭說讓奎恩給她介紹個專業(yè)的現(xiàn)代舞老師,這事他記得很清楚。開學(xué)的第一個週週末,奎恩就帶著枕溪拜師去了。
這位老師姓田,三十來歲,聽說之前在某個知名舞團跳了將近十年舞,去年因爲受傷不能再勝任舞團的工作,就打算自己出來開舞蹈工作室。
比較幸運得是,這舞蹈工作室是眭陽她姐幫忙弄得,現(xiàn)在還沒正式開始招生,枕溪是她第一個學(xué)生。
有常年跳舞經(jīng)驗的人大概都這樣,氣質(zhì)極好,人也特別溫柔,臉上不大看得出歲月的痕跡。這位田老師就是這樣,說話特別溫柔和氣,枕溪和奎恩站在她身邊,被人襯得跟兩個粗使丫頭似得。
枕溪對這個舞蹈老師很滿意,人家提出的教課要求她滿口答應(yīng),這樣子漂亮得跟畫似得人杵在自己面前,她有種想給人交門票錢的衝動。
就這樣,這師就算拜下了。枕溪每週二週四來跟著練習兩個小時,週六的時間就去西瓜公司在Y市的練習生分部應(yīng)卯,周天再來跟著練一整天。平時要有時間就去找奎恩學(xué)點別的花樣,日子過得還算充實豐富。
就是每個星期去西瓜公司練習的時候比較鬱悶。
西瓜公司在Y市的練習生分部總共只有9位練習生,也就是之前一起去S市集訓(xùn)的那幾位。上次的事情過後,枕溪和她們是徹底撕破了臉皮,加上中間有枕琀在不斷挑撥,大家見面只是不說話翻個白眼就算客氣了。
這倒是枕溪早就預(yù)想到的,她也有成熟理智的狀態(tài)來應(yīng)對。最麻煩的,是唐茵。
唐茵是她們?nèi)市的臨時班長,回了Y市之後,她自然而然地,也成爲了練習生代表。平時公司或者老師有個什麼事情需要通知,就是通過她的口傳達給其他練習生。
那理所應(yīng)當?shù)兀硐捅蝗似帘瘟恕?
這整個訓(xùn)練部,好像被一分爲二成兩個世界,枕溪呆得這個世界,攏共就只有她一個。
她們這邊的負責人,那位秦老師一天到晚找她談話,說她要融入環(huán)境,要和其他練習生和諧友愛地相處,說她舞蹈功底不錯,要她在平時訓(xùn)練時多幫幫其他人。
枕溪誠懇地點著頭,滿嘴答應(yīng),心裡想得卻是,自己放在儲物櫃裡的替換衣服和鞋子總會溼得透透得。練習一整天出了一身汗,到了她連件換洗的衣服都沒有。
她之前還以爲是其他人有她儲物櫃的鑰匙,打開了她的櫃門往裡潑水。可經(jīng)過她的檢查,她的櫃門根本就沒被打開過,那裡面的衣服爲什麼會溼了呢?
枕溪一個好生生只會讀書的呆子,被逼得開始往偵探的路數(shù)走。
經(jīng)過她好一段時間的觀察琢磨和猜測,就在她差點在櫃門裝針孔的時候,她意外發(fā)現(xiàn)了衣服變溼的真相。
起因還是她在衛(wèi)生間垃圾桶裡看到了注射器。
敢情她們是用注射器對著櫃門的縫隙往裡噴水?
枕溪真是服了!
就她衣服鞋子溼透的程度,那沒有小一桶水根本做不到。她忍不住會想,她們究竟要用那五六毫升的針筒抽幾次水才能把她衣服搞成那樣?
只要一想到她們小心翼翼地拿著小針筒塞進縫隙裡給她衣服噴水那樣子,枕溪就只有嘆氣的份。
花費那麼多的時間和精力在這上頭,難怪練習水平一直停滯不前。
一支簡單地不能再簡單的舞,她們已經(jīng)練習了快兩個月。至今,九個人還是沒能跳整齊。而跳不整齊的最大原因,是有一部分人踩不準節(jié)奏。練舞蹈老師都說,你們可能是這屆所有練習生裡,跳得最差的一個分部。
努力練習勤勤懇懇的枕溪每當聽到這種話,就只有滿臉的問號。然後,舞蹈老師就會補充一句:
“你還是跳得很不錯的,老師對你進出道選拔很有信心。”
每當這話一出,枕溪就會感到背脊發(fā)癢,那是如芒在背的真切體會。
不是,枕溪就想不通了,就她這樣的水平都會遭人嫉妒?那是不是說明其他人簡直是毫無水平可言?
排擠和冷暴力還在繼續(xù),不知道是枕溪臉皮太厚,還是其他人水平不夠又太過執(zhí)著,整個訓(xùn)練部的人都覺得她枕溪可憐兮兮被人欺負,就等著看她哪天忍不了一股腦地爆發(fā)。但幾個月過去,枕溪還是和第一天來這沒什麼區(qū)別,不遲到不早退,獨來獨往,認真練習。
這一晃眼,大半個學(xué)期就過去了,日子也一天比一天來得冷,枕溪能每天堅持著認真讀書和練習,全憑著她的意志力在死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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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中考的時候,她還能比入學(xué)成績往前進步一名,她心裡很滿意,拿這事跟李明庭和錢蓉足足吹了好幾天。
看似挺皆大歡喜的一件事情,倒是她們班長饒力羣來找她談話了。
“你這成績怎麼回事?”
枕溪一臉的莫名其妙,問:“我成績怎麼了?”
“你覺得這是你真實水平嗎?”
枕溪的表情一下就冷凝了,啞聲說:“不然呢?我還能作弊不成?”
“我不是這個意思。”饒力羣又開始嘆氣,看她的表情好像在看自家不成器的孫子。
“我的意思是,你還可以更好的。”
“謝謝,但我現(xiàn)在很知足了。”
“枕溪!”饒力羣滿臉的不理解,說:“我真是搞不懂你。你以前心裡眼裡只有學(xué)習的,你現(xiàn)在怎麼就成這樣了?班裡的課後小組你不參加,週末的學(xué)習小組你也不參加,晚自習你也不上。下了課就走,然後就再也找不到人。你一天到晚究竟在忙什麼?”
“我是喜歡讀書沒錯,但也不只是喜歡讀書。”枕溪說。
“聽說你去當練習生了?”饒力羣做出了一個讓枕溪感到不舒服的表情,說:“你覺得這現(xiàn)實嗎?”
說完這話,還補充一句:“難不成你還想出道當明星?”
你也不看看自己有幾斤幾兩。
這是枕溪替他補充的,未說出口的話。
她原本還以爲她聽到這話會生氣。但這話真的從饒力羣口中說出來,她心裡倒是一點波瀾都沒有。
畢竟他上輩子是在自己在演藝圈已經(jīng)有點小名氣後誘哄自己跟他私奔的,當時說得話也和現(xiàn)在差不多。所以,打他嘴裡說出什麼話她都不覺得奇怪。
“力羣!”突然響起的女聲止住了饒力羣的嘮叨,也讓枕溪的疲倦的耳朵得以暫時解放。
順著來聲處看去,站在教室門口看著她滿臉戒備厭惡的,正是饒力羣現(xiàn)在的女朋友何媛。
枕溪在桌子底下掐著手指算了算時間,這兩人在一起也有好長時間了,怎麼何媛還是一副患得患失的模樣?
“你們在說什麼?”何媛問道。
“學(xué)習。”枕溪開口。
“學(xué)習怎麼了?”何媛走到她旁邊坐下,扯出了一個非常強顏歡笑的笑容,說:“枕溪你這次半期考試退步了嗎?”
“沒有。”
“那你們……”何媛看向了饒力羣。
“她現(xiàn)在的心思完全不在學(xué)習上,班主任讓我來跟她聊。”
“嗯,我們枕溪是以後要當大明星的人,你現(xiàn)在跟她聊學(xué)習她肯定聽不進去。”
嘶!這話聽著怎麼那麼古怪呢?
“我們什麼時候能在電視上看到你啊,大明星?”
枕溪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說:“不好說,我這個人就是一陣一陣的。保不齊哪天不喜歡了就回來認真讀書考大學(xué)。”
“水性楊花嗎?”
這話從何媛口中說出來非常平淡沒有任何的情感起伏,口氣彷彿在說,“這天是藍色的,雲(yún)是白色的。”
枕溪乍聽到這話有點沒反應(yīng)過來,倒是饒力羣臉色一變,開始緊張地打量她的神色。
“什麼?”枕溪又問了一遍。
“你今天喜歡這個,就可了勁地拼命喜歡,也不管別人願不願意。你明天喜歡那個,也可了勁地拼命喜歡,完全照著自己的心意,不管會不會傷害到身邊的人。枕溪,這種性格,說好聽點是自私自利,說難聽點其實就是水性楊花了。”
“何媛!”饒力羣喊了她一聲。
“何媛。”枕溪也喊了一聲,問:“你這話是不是說得太過分了?你覺得用水性楊花來形容一個還在上高一的學(xué)生合適嗎?”
“我媽說,三歲看八十,人的根是不會變得。”
“對,三歲看八十。”枕溪點頭承認,她腦子裡突然就竄出了許多回憶。剛?cè)氤踔械臅r候,因爲盧意約了饒力羣放學(xué)去書店,她就在背後說盧意不要臉沒家教,還聯(lián)合其他同學(xué)孤立她。她當時還覺得是小孩子心性不懂事又任性,一直鼓勵盧意去和她交往相處。現(xiàn)在想來,還真是三歲看八十,一切都有跡可循。
果然啊,做人還是不能太善良,因爲總有人得寸進尺想騎在你脖子上那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