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打算，送我回去吧，我媽應該在病房裡等我。”尹棟擡起頭認真的看著張淑琪。

張淑琪勉強笑了笑，起身走到尹棟身後推動了輪椅……

回到醫院的路上，兩個人都沒有言語。

各懷心事。

對於張淑雯尹棟還有太多太多的不解，但似乎那一切又都不重要了，是因爲可以包容的不重要，還是因爲放下過去而變得不重要呢……

張淑琪看著姐夫的後腦，看著他的腿，除了心疼，似乎不能做什麼了。中間有著不可泯滅的隔閡……

若是不知真相的時候，或許，她還會有勇氣繼續向前走。

回到醫院時，周雲芝果然在病房裡等候，似乎很累，坐在沙發上昏昏欲睡。

“阿姨，您回去休息吧。”張淑琪忍不住發聲，叫醒了周雲芝。

周雲芝用力的晃了晃有些暈眩的頭，見兩個人一起回來，露出笑容，“回來了……”

“是啊，媽，我沒事的，有事我會叫護士。”尹棟連忙道。

“對啊，還有我啊，今晚我照顧……”再周雲芝面前，她沒辦法直接叫姐夫，她知道周雲芝很討厭張淑雯。“他……”

“不用。”尹棟連忙接過話來，“我一個人可以，你們都回去吧，我累了。”

張淑琪顯得有些尷尬，勉強的笑了笑，“我還是多陪你一會兒吧，讓阿姨先回家……”

“麻煩你，送我媽回去吧。”尹棟很不想把話說的太明，只好這樣。他的確是想一個人呆著……

“行。”張淑琪憨笑一聲，沒想太多，“我一會兒在回來……”說著，便走向周雲芝，“阿姨我送你。”

“好。”周雲芝愣了愣，自然理解兒子的心思，見尹棟又想開口說些什麼，連忙瞪了他一眼，制止住了他的話。

將尹棟扶回牀上，周雲芝便和張淑琪離開了。

她們剛一走，尹棟連忙按了牀頭的按鈕，將護士叫了過來。

已經半天沒有小解了……

無論是在母親，或者是張淑琪，又或者是其他人面前，他都做不到，將自己此刻的悲涼展現。

……

夜深了，望著窗外的霓虹燈，尹棟失眠了。

太多太多的事情都一一浮現在腦海，剛醒來就要面對這樣的抉擇，他有些承受不了。

如果可以，他不想選擇，不想去想這些事……

想得越多，越累。

自己又有可能又是個廢人，想這些幹嘛呢？

想到這個，他不禁搖搖頭，有什麼資格去想呢？

自卑心作祟，他都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資格。

“咚咚……”

輕微的敲門聲傳來。

“進來。”尹棟以爲是醫生過來檢查，或者護士換藥，沒想太多，下意識的應和。

不料，張淑雯的身影映入眼簾。

“我見你燈沒關，就敲門了。”張淑雯關上病房的門，轉身微笑著看著尹棟，手裡捧著一盆淡雅的蘭花。

“嗯。”尹棟應了聲，微微起身，倚著牀頭，也不知道是想見她，還是不想見她，總之她進來了，不能趕出去……

張淑雯將蘭花放到尹棟的牀頭，淡雅的花香微微覆蓋了醫院的消毒水味兒，還算好聞……

她扯來一把椅子，坐到他身邊，見他倚著牀頭櫃似乎不舒服，連忙又拿來枕頭放到他身後。

尹棟微微挪動身體，方便張淑雯將枕頭放到腰部，這種感覺有些微妙，有些痛苦……

“晚上吃過飯了嗎？”張淑雯坐回椅子上，無話也想找點話說說。

“吃過了。”尹棟輕聲應和。

“樂樂也吃過了……”張淑雯知道，也許只有女兒能讓他有些興致，看著他的腿，她低下頭去，莫名的眼眶裡，涌出兩行淚珠，她下意識擡起手，一把拭去了，對他的虧欠，一生都無法償還。

樂樂，這個名字的確波動著尹棟的心絃，張淑琪晚上才告訴他，那是他女兒的名字。

“還沒告訴你，她叫樂樂。”張淑雯微笑著，又擡起頭來，似乎，這是她唯一可以擡起頭面對他的理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