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云并沒有立刻回答王文的話，而是有些茫然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愣愣的看著天花板，一言不發。

“……我沒死啊！”過了許久之后，火云有些沙啞的聲音終于響起。

“你這不是廢話嗎，我怎么可能會再讓你也出事呢？已經走了那么多了。”王文坐在他身邊，很清楚他現在的情況還是因為李牧，所以他并沒有逃避，而是直接說了出來。

“……是啊，已經走了那么多了，火夔也死了吧！都是我太沒用了！”火云的眼神還有些呆滯，話語說得極輕，如果不是王文的聽力好根本就聽不見他在說什么。

“這與你有什么關系呢？當然如果覺得自己沒用的話，那不如站起來，努力的讓自己變成一個很厲害的人，然后去報仇，讓自己身邊的人能夠活著，不會再有人死去。”王文看著他，一字一句的道，火云那眼中終于閃過一道亮光，最終得到亮光越來越亮，直到化成滔天的怨恨，他緩緩的坐起身來，眼中帶著仇恨。

“你說的對，所以我要活著，我要變強，我要報仇。”一字一句的話語在這個房間內響起，纏繞著刻骨的恨，那恨意大多數還是因為自己的無能，恨自己無能為力，就如同王文在心中也曾經默默發過誓一樣，絕對不會再讓自己的無能為力，給身邊的人帶來麻煩，讓身邊的人再死去了。

然而他卻并不能夠為火云的話感到開心，反而感到一種悲哀，火云不該是這樣的，他這樣讓人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王文覺得這樣的火云實在太過陌生，陌生到他都覺得有些害怕，如今的火云似乎像是只有仇恨在支持著他一樣，哪怕這種仇恨僅僅只是來自于恨自己的無能。

他一點都不懷疑如果這個仇恨沒有了的話，火云會不會變成一個頹廢的人，頹廢到每日渾渾噩噩，直到死去。

然而這種時候他不知道他應該在說什么，對于目前的火云來說，仇恨是支持他的最好的工具，能讓他變強，也許以后會看得開，畢竟他的性格本身就是那樣開朗。

“所以你現在的身體還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趕緊跟我說，我們現在必須趕緊恢復！”王文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道。

“……沒有不舒服的地方，我很好。”火云沉默了一會兒，不知道是不是在感受自己的身體情況，最終輕輕搖了搖頭，王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點點頭站起身來，他知道火云一定有些情況不對，然而他自己既然不說，

那他也不能逼他什么。

“有事情的話一定要第一時間和我說！你是我師兄，更是我兄弟！”王文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輕輕離開了這間房間，留下火云一個人坐在床上發呆，一半臉埋在陰影里，隱約閃動著嗜血的光芒。

“舊部都聯系到了嗎？”王文將火云的門帶上之后，看著外面等待的幾個人，低聲問道。

“聯系上了七個人，三人犧牲了，兩個人不知所蹤，他們目前基本都分布在北方，有四個正在朝著南方趕來，至于我們的原有勢力，如今是不可能調動了。”金鉞回答道。

“火云醒了沒？”公孫云起看了一眼王文身后的房間，問了一句。

“醒是醒了，不過狀態有點奇怪，總覺得他現在心里埋藏的東西太多，也不知道能不能發泄的出來，你們都多多注意一下他的情況吧，一旦有異常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王文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緊閉的房門，眼中劃過一道擔憂，嘴角無聲地嘆了一口氣。

“這個你放心，對了，水韻會跟我們一起，已經在慢慢趕過來了，不過，林業似乎……”公孫云起有些欲言又止，王文這個時候才恍然想起來，他們把林業丟在了軒轅覺醒。

“林業他怎么了？”王文的眼中閃過一道自責，他怎么會就把林業給偏偏忘了呢？

“倒也沒什么，開始軒轅覺醒決定要處置他，不過被夏侯青青出面保住了，我也只能得到這么一點消息了，還是水韻告訴我的。”公孫云起說道，王文這才微微松了一口氣，雖然夏侯青青根本從始至終沒有表現出來她究竟是敵是友，但既然出面保住林業，至少林業的生命安全是受到了保證，他們得想個辦法，盡量把林業先接回來。

“這倒是我的疏忽了，當時就完全把林業給忘掉了！”王文有些懊惱的拍了拍腦袋，不明白自己當時到底是怎么想的，這么重要的一件事情都能給忘掉。

“這又不怪你，當時本身你就要照顧我們幾個，還要不停的戰斗，那個時候不過是一心想著想要沖出來罷了，林業也會理解的，而且他留在軒轅覺醒，也許也是好事，能夠鍛煉一下，如果說以后相見真的成為了敵人的話，不是也說明了他本身不值得信任嗎？如果他還是一心向著你的話，那么成長后的林業就更加值得所用的不是嗎？”公孫云起輕聲說道，他的這番話雖然讓王文聽著心里有些不太舒服，總覺得只是單純的將林業當做了一個手下，

但他也沒有反駁什么，公孫云起本身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他所擅長的不過是分析和利用，這從來都是天水堂擅長的。

“……那么不說林業，你呢？”王文看了他一會兒，突然開口道，當初公孫云起同意跟隨他的時候，他的目的往往并不難纏，然而在之后軒轅覺醒內所遇到的事情來看，王文本身似乎并不是太過于受五位堂主的待見，尤其是后來，哪怕公孫云起被人捉住，只要他愿意的話，別人也不會動他，畢竟再怎么樣天水堂堂主也是他的老師。

然而最終的結果卻是連公孫云起都成了人體實驗的被實驗人員之一，這就意味著公孫云起是真正的選擇了王文，這跟公孫云起本身的性格其實就是有些不相符的。

“不知道啊，我這個人啊，一直都是極其熱衷于算計和利用身邊的一切人和事，哪怕像是水韻，她跟了我那么久，可是如果在關鍵時刻需要舍棄的話，我大概也會毫不猶豫的舍棄她，我本來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所以我選擇你也不過是看你比較有價值而已，更何況，哪怕我是那樣的一個人，當我看到關于人體實驗的存在的時候，我就已經決定要放棄跟隨我的老師了，我再怎么樣不是人，也絕對不會不拿人命當回事，那種早百年前就不應該存在了的東西，如今突然出現，在我面前，我覺得我還是個人，所以我最終還是決定跟著你一路走到底吧，至少證明一下我是一個人。

“畢竟如果看到那樣的景象，卻依然選擇跟哪些人為伍的話，連我自己都覺得自己很惡心了！我一直都還覺得自己其實是個不錯的人呢！”公孫云起嘴角掛著一絲微笑，說到最后忍不住又犯了他的老毛病，裝正義，但這次總算是沒有讓王文忍不住打他了。

“你們到底看見了什么？真的有人體實驗？”地翎在一邊忍不住好奇地開口，他當時剛出來純粹是腦子一熱，但現在聽他們說的這些話，他才是真正的開始懷疑起軒轅覺醒了。

“不然你以為我們為什么會變成那個樣子？就想看你的那份檢查結果還不能夠說明什么嗎？我們現在跟正常人已經不一樣了！我他媽已經好多天沒睡過一個安穩覺了！”公孫云起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下的黑眼圈，已經深的不能再深了，若非王文利用系統的力量幫他維持身體的正常，他現在大概已經崩潰了，從精神到身體方面，估計已經全部崩潰，那種能夠接收到信號的感覺特別不好，只是想要適應恐怕有些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