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3 沒有資格說“資格”

“那你以為你又是個什么東西？”

誠實的話果然還是很刺耳的，雖然湯焱算得很準，這幫人除了這間酒吧真的就沒有做成任何的事情，但是湯焱這番話說完之后，還是立刻就有人發難了。

湯焱看了那人一眼，又問杭小琪：“他叫什么名字？”

杭小琪小聲回答：“聶志國。”

“聽不見，你大點聲……”

“聶志國！”杭小琪無奈，只得用大家都能聽得見的聲音說道。

“哦，聶志國是吧，很顯然，我不是個東西，不過難道你是個東西？這種無聊的口舌之爭你覺得你能說得過我？像是你們這種人，總得自恃身份，太過分的話是說不出口的，但是我，能坐在這兒不帶換氣的罵你半個小時，每句話里都有臟話而且還能不重樣兒，你信不信？”

沒等臉色巨難看的聶志國吱聲，湯焱另一邊的夏侯康就拼命的點著頭：“我信我信，但凡只要是無下限的事兒，我都信！”

“滾蛋！有你什么事兒？”湯焱轉臉啐了夏侯康一口，隨即又看著聶志國道：“有關系，有背景，總是讓人很羨慕啊！如果我要求你們跟我回到同一個起點上來競爭，你們肯定會覺得我腦子壞掉了，這也的確不公平，投胎始終也是一門學問。但是你們父輩能給你們的，也無非就是一個更高的起點，最終你們能站在什么位置。還要看你們自己。這間酒吧，對你們來說可能會認為是小打小鬧，但是就連這樣的小打小鬧你們都做不好，還奢談什么家國天下？哦，我是不是又犀利了？你們大概想反駁我說你們也并沒有想過什么家國天下吧？那真是可惜啊，擁有你們這樣的家世背景，竟然都沒有想過家國天下。你們這一百來斤還真是白長了啊！”

“你倒是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你的意思是想說你比我們這些人都強？”徐海強出言譏諷。

湯焱將目光放在徐海強的身上，盯著他的眼睛。一言不發，一動不動。

徐海強很快就受不了湯焱那灼灼的目光，竟然不敢跟他對視。避讓了開去。

“那個誰，你叫什么名字來著……”湯焱撓頭做冥思苦想狀。

徐海強冷哼：“徐海強！”

湯焱猛拍了一下腦門：“哦，徐海強，不好意思，我忘了。徐海強是吧，你一定看我很不爽吧？嗯，這一點從我一進門就看出來了。當時你坐在臺上裝模作樣的彈鋼琴，嗯，夠得上電子琴業余五段的水平，但是眼睛卻一直盯在門口。不然我估計你的鋼琴水平還能再高一點兒，至少也是電子琴黑帶的水準應該沒問題。讓你一直盯著門口不放的，想來就只有本人了，大概你對杭小琪傾慕已久沒想到居然被我捷足先登了，我說的沒錯吧？”

徐海強默然。這是實情，徐家在昆州，杭家在金陵，昆州本身就是江東省除了省府金陵最重要的城市，兩家的來往一向都不少。很小的時候，就有長輩打趣。說徐海強和杭小琪是一對金童玉女。到了他們家庭那種份上，亂點鴛鴦譜的事兒不會出現，可是這金童玉女的稱呼，早已讓徐海強在心里就對杭小琪模模糊糊的留下了足夠的印記。

再等到徐海強逐漸長大，開始對男女之間的事情有所了解，他早已將杭小琪視為自己未來的妻子人選。正因為這個原因，徐海強在初中畢業之后，就要求家里把他送到金陵去讀高中，目的，其實就是為了更接近當時還只是小學畢業的杭小琪。

一個小學剛畢業的小丫頭當然不會讓徐海強將心里的企圖泄露出來，但是隨著杭小琪初中畢業，而徐海強也考上了江城大學，他就毫不掩飾自己對杭小琪的欽慕之意了。十六歲初中畢業的杭小琪，也已經出落成一個大姑娘了，對于小男小女之間的那點子事，也有了些懵懂的了解。看出徐海強的企圖之后，杭小琪自然是敬而遠之。

這并沒有讓徐海強打退堂鼓，他認為這都是杭小琪小女孩子的近情情怯，只要等她再長大一些，她就會慢慢接受自己。

誰曾想，杭小琪在前不久，卻突然告訴他，她已經有了男朋友，而讓徐海強更加難以接受的是，杭小琪的那個男朋友，也就是湯焱，竟然是個監獄里長大的孤兒。若是湯焱比他強，他也認了，他這種家庭長大的人，從小就被灌輸了弱肉強食的觀念。可是在他看來，湯焱簡直就是一灘爛泥，還是那種從臭水溝里挖出來的臭不可聞的爛泥。

徐海康作為徐海強的雙胞胎弟弟，這一點上當然是跟他哥哥同仇敵愾的，所以也才有了湯焱進門之后他的首先發難。

“你不覺得你自己根本配不上杭小琪么？”徐海強憋了半天，終于還是面紅耳赤的說出了心底最深藏的那句話。

湯焱聽了微微一笑，干脆連回答都不回答，而是轉臉望向杭小琪。

“徐海強，請你自重！湯焱配不配得上我，這只有我說了才算，似乎我選擇什么樣的男人，還不需要你來幫我操心！”

果然，杭小琪的反應和湯焱想的如出一轍，夏侯康忍不住沖著湯焱暗暗的挑了一個大拇指。

“小琪，你年紀還小，很多事情你還不了解，就算你真的很喜歡他，可是我們這樣的家庭很多事情根本就不是你喜歡就可以的。你想想你的父母會同意你們在一起么？”徐海強極力的辯駁。

杭小琪面色徹底沉了下來：“我父母是不是同意，這也不需要你來操心，只要我的選擇是正確的，一切都不是問題。”

“可是問題就在于你的選擇究竟是不是正確的呢？”

杭小琪還待再說，湯焱卻抓住了她的手，輕輕的拍了拍道：“你別說了，我來說。”

杭小琪看了看湯焱，雖然很想再為湯焱說些話，但是還是點了點頭乖巧的閉上了嘴。

“那個誰……誒，你叫什么名字來著？”

“我叫徐海強！”這已經是湯焱第二次問他的名字了，徐海強覺得這小子根本是故意的。

“哦，徐海強！你看看，我這人就是記性不太好。杭小琪的選擇是不是正確，至少你是分辨不出來的，難不成你以為她選擇你這樣的一個廢柴，才是正確的？”

“至少我比你強！”徐海強拍著桌子站了起來。

湯焱依舊微笑著，四平八穩不動如鐘：“你……你……誒，你叫什么來著？”

“我叫徐海強！湯焱，你是故意的吧？”

“我這是貴人多忘事！”湯焱不咸不淡的說，“對了，你叫什么來著？不好意思，又忘了。哎呀，像是你這樣的家伙，想記住你的名字真的是件很困難的事情啊！”

此話一出，夏侯康再也忍耐不住，爆發出恐怖的大笑，而桌上其他人，也有幾個忍不住輕笑出聲。湯焱這手段雖然有些無賴，但是卻很有效的擊潰了徐海強的心理防線，沒有什么比一個讓他完全看不起的人卻去說記不住他的名字讓人更加容易被激怒的了。

“湯焱，你剛才說你一定會讓我們同意你加入紅旗俱樂部，難道你就是想用這樣的無賴手段？你要清楚，你激怒的人越多，你就越不可能加入。”

張晟也忍不住了，低沉著聲音開口說道，他始終是這些人的主心骨，他這一句話，也終于讓震怒之下的徐海強冷靜了下來。

“是呀，我倒是要看看湯焱你有什么樣子的手段，才能讓我們同意你加入我們的俱樂部。”徐海強冷靜下來，很輕蔑的說道。

“加入你們這個俱樂部，首要條件肯定是家世背景等等，但是即便是你們之間，其實家世背景的差距也是很大的吧？比如張晟，比起絕大多數人，背景都應該是最強的。杭小琪，想必也比你們其中許多人強得多。至于你……誒，你叫什么來著？”湯焱指著徐海強。

“湯焱！你……！”徐海強真的要吐血了。

“唉，不要生氣么，大家平和一點兒討論討論而已。唉，算了，不管你叫個什么玩意兒，反正你們兄弟倆，家世背景應該在這里相對較弱，我估計的沒錯吧？”

見沒人反對，湯焱又道：“按照這樣，杭小琪是不是也可以說你和你的弟弟沒資格坐在這張桌子上呢？張晟甚至可以說你們絕大多數人都沒有資格了。所以，至少這個俱樂部的門檻沒有你們想象中的那么高，對吧？”

徐海強為之氣結，張晟卻平靜的說：“你說的不錯，可是這又能說明什么？或者你究竟想說明什么。”

“你自己定的規矩么，有兩個推薦人，就有資格坐在這里，至少今晚有資格。所以，我不想再聽到資格這兩個字！如果非要說資格，你們任何人都沒有資格跟我說資格這兩個字！”湯焱猛然沉下臉，輕輕的拍了拍桌子。

桌上鴉雀無聲，每個人都覺得無可辯駁，但是卻又總覺得湯焱這番話里有什么地方是不對勁的，卻又不知道從何反駁。